那些夢遺的青春

鼻竇炎更嚴重了,窗外的汽車聲更吵了,天氣變熱了。爸媽又出去了,暑假過一半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我的記憶力下降了,明明答應別人的話都給忘了。有時候別人會覺得故意的,就開始疏遠我,而我確實是忘記了。

也不知何時開始,我慢慢習慣了晚睡,也慢慢染上了失眠這個壞習慣。在家的時候,我媽常跟我說要早睡,我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就答應她。但是我沒有做到,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的腦子和思維就不可控制地活躍,或許因為這個原因我的記憶力下降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事我忘記得一乾二淨,有些事反倒隨著時間流逝更加清晰。

出門的時候,我喜歡照鏡子,看看頭髮有沒有洗,髮型有沒有亂,臉上的痘痘又冒出來幾顆,鬍子長長了多少。

最近剪了個新髮型,把額頭前的劉海全剪了,回歸了當年高中時的板寸。對著鏡子和高中畢業照端詳半天,發現同樣是板寸,跟當年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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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臉的痘痘,還在堅持出勤,昭示著我的青春尚未完全逝去。起碼青春痘還沒消退。

我想努力地蓄起一臉的鬍鬚,然後再刮個乾乾淨淨,這種感覺一定會很爽,但我總是等不及。

這張臉,我的眼睛已經慢慢習慣了它的改變,不至於在看到以前照片后做出過多驚訝的表情。

路上偷瞄別人的車窗,車窗里的我眼神不再那麼堅定,額頭上的抬頭紋沒有了劉海的遮擋,開始囂張起來。

有時候,我覺得我成長了,有時候我又覺得沒什麼變化。

《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馬小軍說:記憶是會出錯的。

我深信不疑,所以當我們認真去回想起一個人,一件事時,必然不是它本來的樣子,它已經隨我們的主觀,個人感情而篡改。

有一次我跟我們班的文健說:我大一時候是個樂觀的人,後來慢慢地活得悲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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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為然,堅信我是個樂觀的人。

他說,大一那時候可能只是因為剛來學校的新鮮感,回想更早以前,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的確如他所說,在此之前的我就是個悲觀的人,滿懷期待又滿腹牢騷,一片真誠卻又敏感小心。

但是,悲觀和樂觀誰又能分得清呢,我又是如何斷定我是個悲觀的人?這是他說的一句高深莫測的話。

三毛在書里說在她的雨季,是個悲苦、敏感、不負責任的二毛。十年後,我們從《撒哈拉》里讀出了她的堅強勇敢和生活的熱情,這一切改變源於她的旅行和流浪。

當然,我也曾不切實際地幻想,背上行囊流浪,輾轉他鄉,讓夕陽勾勒我背影的輪廓。

有一次跟磊哥喝酒,突發奇想來了一句:「以後要為自己而活!」

這二十多年來,我到底是不是為自己而活呢?

替自己可憐,覺得這二十年來活在父母的吩咐里,活在他們的安排下,沒活出個樣子。

但是又替他們可憐,他們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們辛辛苦苦,他們倒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要為自己而活」的抱怨。

這一年,爸媽諸多不順。年前的事故我爸一直瞞著我不說,我直覺上隱約感到不詳,終於前兩天,在我爸為錢而嘆氣的晚上,他告訴我事情的真相。爸說:你媽年紀大了,現在做什麼事我都要跟著她,不放心她。

我好像是個沒有良心的孩子。連一句簡單的問候都不肯說。

昨天回到老家,外婆因為之前生病做了手術,現在精神狀態大不如前,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奶奶還是那麼精力充肺,80多歲的人了,頭髮花白,見到我眼裡還是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我越來越擔心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甚至想到了生離死別,原諒我,我總愛胡思亂想。

躺在老家床上午睡,難得的安逸和輕鬆,醒來后發現竟然夢遺了。

由此聯想到那些夢遺的青春,在尚未有人對我性啟蒙前,過往的歲月如同這黏稠的液體一般潔白又充滿神秘。

依舊是敏感小心的,只是沒那麼多精力和情緒去對抗所有的不公了。沉默的時間多了,有時是不想開口,有時是無話可說。

朋友圈裡或多或少地傳來同學們的消息,那種東奔西走,辛苦忙碌卻獨立的生活總讓我羨慕。

回家前跟劉老師好好聊了,他說讓我回家好好想想以後的規劃。

跟敏爺也就此話題探討了一番,她說了許多,我光負責聽了,不知道是來不及想還是不願意想這個問題。

也罷,我的二十二歲,尚且一事無成,留給「時間」來交一份答卷吧。

文/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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