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蚌的報恩

清河村是一個小村子,臨近一條大河,故名清河。村子里的人都靠捕魚為業,日子雖不是很富裕,倒也衣食無憂。這天,村中的鰥夫趙滿像往常一樣,拿了漁網出門,準備在清河上捕魚,清河邊堆積了不少淤泥,軟爛發臭,趙滿在心裡想著,可別踩到陷進去。可沒想到思及此處,就感覺腳下一空,接著整條大腿已經陷進了淤泥裡面,另外一條腿還好,只陷到小腿,趙滿兩手撐地,準備使力把腿拔出來,那條小腿還好說,就是陷進去的大腿,無論他怎麼用力,也是紋絲不動。要說清河邊多淤泥,村中大大小小的人基本都陷進去過,好在淤泥根本不深,基本都是到成年人的大腿的位置,不會危及人命,所以趙滿也沒有太擔心,但是總這麼陷著也不是辦法,已經有大半天了,可不能在這清河上過夜,那夜風能吹壞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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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滿踮了踮腳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物,難道是踩到淤泥下的河床了,趙滿心想,可以雙手和腳下一同使力,這樣能把腿拔出來也不一定。可是當他用力一踩,腳尖就傳來一陣疼痛,彷彿被什麼堅利的東西劃破了,還沒等他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腳底下有個什麼東西在忘上鑽,那東西越向上,趙滿的腿就被帶著露出了淤泥,一使勁,就把大腿從泥里拔出來了,這時趙滿一看,發現原來是一個巨大的蚌殼,正在泥濘里掙扎,彷彿痛苦不堪,趙滿想到這蚌殼求生艱難,又助自己脫困,於是也開始用手扒拉淤泥,想幫著巨蚌出來,最後好歹清除了淤泥,趙滿把蚌殼搬到一邊,然後就跌在地上大喘起來,那大蚌也一張一合貝殼,彷彿是人一般的喘著氣,趙滿看著有些驚奇,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這清河深不見底,裡面不知有多少奇異事物不為人所知,真有生靈成精也不足為奇,好在這大蚌剛剛沒有趁人之危,應該不屬於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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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滿這邊廂想著這些,那邊那大蚌早已閉了蚌殼,搖著巨大的殼身,向著清河移動過去,趙滿一看這可不行,河邊都是淤泥,此時過去,這大蚌豈不是又會陷進去,可是不管趙滿怎麼阻攔,大蚌也是執意往河邊挪動,趙滿看了看漸暗的天色,一咬牙,把大蚌搬上了自己的漁船,划著船不一會來到了河中心,此時,趙滿已經感覺到了一縷縷的風在河面是盤旋,他把大蚌沉進了河水裡,接著就忙不迭的划向岸邊,河面上的風一陣也沒有停過,趙滿心裡暗暗祈禱,船快點啊。手裡也一刻不敢停,好容易到了岸邊,趙滿系好船,剛剛下了河床,進了清河村,就聽見身後的河岸上夜風的一陣陣呼嘯。

趙滿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在夜色中向家裡走去。四年前趙滿的妻子難產死去,只留下一個八歲的兒子並一個四歲的女兒。這四年,趙滿是又當爹來又當娘,把兩個孩子拉扯到這麼大,起初並不是沒有媒人上門,不過趙滿都給拒絕了,不僅是不想孩子們受委屈,也是不想拖累一個無辜女人跟著自己受苦,還有一點,趙滿一直沒有說,他愛重他的髮妻,不願意違背舊日的恩愛,夫妻於他而言,從來就不是搭夥過日子。

趙滿進了屋,孩子們都圍過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過飯,趙滿就早早的睡下了,他想著今天一無所獲,明日可得早起,打些魚買賣以為生計。今天可是真累了,不一會,趙滿就進入了夢鄉,他睡的很沉,夜間忽得一夢,夢中他來到一片白茫茫的所在,其中有一個巨大的蚌殼,趙滿看著十分眼熟,是了,這不是他白天從淤泥裡面挖出來的嘛!那蚌殼是還坐著一個如玉的少年,正朝著趙滿招手,看著趙滿走過來,那少年跳下蚌殼,對著趙滿作了一揖,道:特來拜望恩公。趙滿連忙扶起他,想到原來是蚌殼成精了,又道:我本來也是困在那裡,是你抬動淤泥我才能脫困,原該我先謝你。那少年卻固執的搖了搖頭,我本已經乏力,偶然得到恩公的鮮血滋潤,才有力氣脫困,我雖無意傷害恩公,恩公卻沒有怪罪,反而助我回到河中,其實這也是我的劫數,度不過我死,度得過,我便可以升任河伯手下的官員,掌管清河所有貝類殼屬,我自知大恩雖不言謝,但是我這個受惠之人卻是不敢忘懷,希望恩公不要推辭,也好了卻我的心愿。

只見那少年自口中吐出一團白氣,在手掌中凝結成燕卵大小的一顆珠子,少年舉起手,把珠子送到趙滿面前,趙滿猜到這應該是少年修成的內丹,畢竟神仙志怪的故事他聽過不少,於是說什麼也不能要,不過一點小恩小惠,怎麼能要別人辛苦修成的內丹呢?少年看出了他的顧慮,心中不由得對趙滿更加敬佩,於是說,我知道恩公有一愛女,先天不足,自幼多病,而我這珠子雖沒有什麼大造化,對於養生卻是有些益處,萬望恩公不要推辭。

趙滿詫異的問到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少年回答,河伯的宮殿裡面有一面寶鏡,可以照見人心,我本來不知如何報答,是此寶鏡告訴我恩公心中所想。

趙滿也實言相告說,我心中憂慮的確實是小女的病症,但是也不能為此害你性命,若我領受了,於你又有什麼恩情?

那少年聽了趙滿的話,竟然流下眼淚來,一顆顆滾到地上都化為了珠子,他擦著眼淚說,恩公不因為我是異類而加以輕賤,倒是處處為我著想,不敢勞煩恩公牽挂,我沒了這珠子並無掛礙,把這珠子戴在令愛身上三年,即可保她長命百歲。三年後它會自行回到我身上的。

趙滿聽他這麼說,這才放了心,接過寶珠,抬眼再看之時,已經沒有了少年的蹤影,四周突然黑暗下來,趙滿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第二天一早,趙滿果然在枕邊發現了一枚燕卵大小的珠子,和夢中所見別無二致,便知真是大蚌化為少年前來送珠,他讓小女兒戴著珠子,果然孩子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

三年後的一天,女兒起床就找不到珠子了,趙滿知道這是女兒的病已經好了,所以寶珠就回到了大蚌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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