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往事

今天，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對父母的懷念，讓我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又開始敲打起鍵盤。

父母走了，但，父母在心中的記憶卻更加深刻起來。

天冷了，我會不自覺地想起父母來，在老家的那些冬天裡，父母燒著土炕取暖，但，在我們都回家之後，父母就會生起爐子來，等我們一起回家過年。特別是母親就要走的那年春節，雖然，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的祥和，努力地希望營造出一個跟往常一樣的春節。但，從母親的表現，我們已經知道，雖然，我們還瞞著母親，不讓母親知道她的病情，但，母親其實已經全都知道了。今年，再這寒冷的冬天裡，我就經常想起故鄉的那些冬天，想起父母，想起我們之間割捨不斷的親情。

我還記得，有一年春節之前，父親突然來到我們家，告訴我說，今年春節你們都別回家了，自己過吧！但，我怎麼會不會？那年，我回家一看，原來是因為農村的改造，讓我家的屋后牆外低洼處積水嚴重，房內很潮濕。於是，一定是擔心孫子們回來會怕冷一樣，父親先到各家通知了一番。

我還記得，在奶奶走了的那些年，父親的懷念也是那樣的恍惚！有一次，父親一覺醒來，忽然對我說：我夢見你的爺爺了！爺爺在我還沒上學就去世了，我對爺爺的印象，就是一個質樸辛苦的老農。可能就是因為印象不深刻，更可能是因為年幼無知，我並不知道回答父親。而父親，也沒有對我做更多的解釋。現在父親也走了，我夢中卻也經常會遇到他。也就知道了父親當年告訴我這些的原因。

但，我知道，父母對孩子的愛，是什麼都比不過的。那年，我因為身體的原因，在老家休養了一段時間，也天天跟父母，特別是母親聊天。有一次，我記得，父親突然告訴我說：在我小時候，我奶奶不但不替我看會還小的妹妹，還因為我掏個麻雀窩就對我滿街的追打！言語中透露出對奶奶的不滿。但，我這個時候已經30多歲了，我記得我是這樣告訴父親的，我說，我奶奶已經走了，我們應該多想想她的好處......

但，我奶奶有什麼好處我想的？我父親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爺爺和奶奶就決定不讓他上學了，而是拚命攢錢置地。後來，地是置了40畝，但，共產黨也奪了政權了，地就歸公了，還包括剛剛置下的一頭大牛......

爺爺奶奶的糊塗，讓父親因為沒有文化而困惑一生，一輩子吃了沒有文化的苦！

後來我們都掙錢了，特別是母親去世之後，我多次地動員父親別再在家幹了，還是出來吧！跟著我們哪個都行，而且願意回老家也可以的。前提就是別再種地了。我沒有想到強迫父親做什麼，我就是希望能夠讓父親能夠接受我的觀點。但，父親覺得自己身體還好，還能幹，於是就誰也不跟，還是決定自己過。我記得，有次，我欺騙父親說，我身體出現了點毛病，是心臟的問題，你再在家這樣，出現個事情我會擔心壞了的。你還是跟著我吧！沒想到，父親卻很嚴肅地回答我;你身體的事情你自己要惜活，我去了也沒用的。就這樣，我這挖空心思的做法，被他一下子就化解了。

如今，父母都不在了，老家的房子雖然還在，但，也已經是物是人非。想起這些，傷感也就會自然而來。

以前，父母健在的時候，心裡老是惦念著老家。現在父母都走了，心思卻也跟以前一樣，對老家的思念也會油然而生。

草於2010年12月17日。鹿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