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記工分

生產隊那會兒,社員們幹了一天的活,到晚上必須去記工房記工。一般都是小隊的會計擔任記工員,有時也換別人。我們家去記工的這個活讓我全包了。

記工是為了秋後分配的精準,到那時家家都把記工本交上去讓隊里核算。誰家總共有多少工分, 集體和個人都心明眼亮。有人要問,每天晚上社員自己報出自己家幾個人幹了什麼活,怎麼能保證真實呢?這就還得仰賴隊長的管理。他一般會派一個監督員到各個勞動場地去記名字,這個工作也不輕,村子周圍數十里都有幹活的,要跑一遍也不容易,特別是連自行車都買不起的年代。明眼人還會追問,僅憑監督員就能保證社員的報工是真實的嗎?比如他剛被記上名轉眼就脫離了勞動場所,或者去侍弄自留地,或者偷偷趕集去了,要不然回家歇著去了怎麼辦?這時候隊長的作用就又顯出來了,他經常到地里視察,晚上有時也到記工房去核實。比如你報:西窪鋤地一天,如果下午隊長查崗時沒有你,儘管名單上有你,隊長上前問話:你和誰在一起了?收工時和誰一起回來的?諸如此類,這時你只好說早退了,所以,下午那會兒活就只能記半天加1分。要知道,隊長是很厲害的,不但農活樣樣幹得好,家族也有勢力。這在農村叫大戶,說話沒人敢不聽。就算他不去查對,就算有空子也極少有人敢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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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社員的勞動報酬還是有問題,最大的毛病就是出工不出力。後來改革開放時間不長就有了農村剩餘勞動力轉移的事,當時我認為是科學技術帶來的,其實不算這個原因,舊有的勞動力也是有剩餘的,都白白浪費了。大家在記工房報工的時候都懷著一種法不責眾的心理,又有幾分無奈和惆悵。但是真的有例外,在麥收的那一陣,人們不用監督管理,也不用物質刺激自然搞起了勞動競賽。當地話叫「拉趟子」。誰被落在後邊就特別沒面子。我就想這是什麼原因呢?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這種鹽鹼地,遇到麥子豐收非常不容易,就算老天給了個大餡餅。如果不搶收的話很可能毀了這份恩賜。想想高粱面的難吃,玉米面都算好的,那麼白面就是珍品!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以社為家不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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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人,有些還清晰,有些已模糊。歲月流逝,記憶里的浪花,每採擷一朵都能翻湧成文字,激蕩成故事,緬懷、感念。(王秀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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