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之療法

阿峰大學畢業后南下淘金,幾個月折騰下來,碰得頭破血流,眼瞅著吃飯都要成問題了。這天他正悶悶不樂地走在去人才市場的路上,突然凌空「啪」地一聲摔下一個東西,骨碌碌滾到了阿峰面前,阿峰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縮成一團的小烏龜,不知為什麼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了。正好龜腿上系著一條紅繩,阿峰順手就提起來了。

阿峰在人才市場上等得無聊,就將小烏龜放到地上,蹲著看它慢騰騰地爬來爬去解悶。正看著呢,不遠處突然一陣騷動,人們「呼」地一下閃到了兩邊,只見一個有些瘋癲的老頭一路歪斜地跑了過來,跑到在地上爬動著的小烏龜面前意外地停住了腳步,驚喜地蹲下身來,眼光粘在這隻小烏龜身上,臉上騷動不安的神情沒有了,竟流露出孩童般的天真喜悅來。

阿峰正納悶,一個氣喘吁吁、滿臉是汗的中年男人跑過來,看到老頭安靜祥和的表情,意外地呆住了。等看到老頭欣喜愛戀地看著地上的小烏龜時,似乎明白了一切,急忙抓住阿峰的手,連聲說著謝謝,並告訴阿峰,無論出多少錢,這隻小烏龜他都買定了。原來他家老爺子是一個空巢老人,退休之後脾氣逐漸變得乖戾暴躁,不近人情,請保姆、養花草、參加老年娛樂活動,都不能緩解,今天趁家人沒注意跑了出來,沒曾想一隻不起眼的小烏龜起了鎮定安慰的作用。

阿峰賣了烏龜,捧著中年男人留下的百元大鈔,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我何不開家另類寵物專賣店呢?對患有自閉症、抑鬱症的年輕人及有精神障礙的老年人進行寵物療法,對症賣寵物,利用寵物不同的特點和特性進行精神治療,反正治不好也治不壞。說干就干,阿峰傾其所有,購買了蝙蝠、烏龜、壁虎、小白鼠等各類寵物,「奇奇」另類寵物店開張了。沒想到,生意還真不錯,有崇拜蝙蝠俠的少年買了黑蝙蝠,有追求另類的青年買養了無毒蛇,有搞科研成癖的退休科學家買走了小白鼠。這天阿峰正數著鈔票笑呢,門一響,進來一個財大氣粗的錢老闆,苦著臉對阿峰說:「聽說你的寵物療法很靈驗,快給我老婆治治吧,我都快要被她折騰死了。」

原來錢老闆在外包二奶的事被老婆知道了,打翻醋罈子的老婆一哭二鬧三上吊,吵得錢老闆焦頭爛額,索性破罐子破摔,要和老婆離婚。可誰曾想,就在要辦離婚手續的節骨眼上,老婆被醫院查出得了輕微精神病。根據《婚姻法》的有關規定,要想離婚,必須得治好老婆的精神病。錢老闆去了若干醫院,花了無數鈔票,也沒治好老婆的病,就慕名找上了阿峰,想用他的寵物療法試一試。

阿峰跟著錢老闆來到了他富麗堂皇的家,阿峰發現客廳里沙發上坐著一個頭髮凌亂、神情獃滯的中年婦女,正咬牙切齒地用手中的蒼蠅拍狠狠地抽打著一個金髮碧睛的洋娃娃,洋娃娃的衣服上赫然地寫著「二奶」兩個字。

阿峰急忙遞過裝著小烏龜的玻璃缸,本想藉助烏龜的平靜安詳來安定錢老闆妻子躁動不安的心,誰知道錢老闆的妻子見到烏龜后發出「啊」地一聲驚叫,瘋了似地撲過來,一下子掀翻了玻璃缸,對著滾落在地上的小烏龜連打帶踢,嘴裡發出「啊啊」的瘋狂喊叫聲。阿峰和錢老闆楞了,一向代表富貴祥和穩重可愛的小烏龜怎麼反倒刺激了錢老闆的老婆了呢?其實他倆哪裡知道,正是錢老闆的二奶別有用心地給錢老闆的老婆送了一隻戴著綠色小帽的烏龜,刺激得錢老闆老婆精神不正常了,每天以抽打寫著「二奶」的布娃娃泄憤。看到突然病情加重的老婆,錢老闆正要和阿峰算帳,阿峰卻眼珠一轉,說:「我有能治你老婆病的寵物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峰就提著一個小鐵絲籠子登門了,錢老闆一見,忍不住笑了。阿峰也真能整,籠子里關著一隻長相酷似狐狸的小狗,穿著一件花里胡哨的小衣裳,脖子前掛著的小牌牌上寫著:我是狐狸精,我有罪。阿峰將籠子遞給錢老闆老婆,認真地說:「我把狐狸精關起來給你送來了,任你處罰,怎麼解氣都行。」錢老闆老婆一見籠里關著的狐狸犬,眼睛都亮了,當即揮動手中的蒼蠅拍,對著籠子胡敲亂打起來,一邊敲打一邊說:「我打死你個狐狸精,讓你勾引人!」嚇得籠子里的狐狸犬上躥下跳,吱哇亂叫,樂得錢老闆老婆哈哈大笑,精神頓時愉快了許多。錢老闆把阿峰悄悄叫到一邊,不放心地問:「這能管用嗎?」阿峰迴答:「你就放心吧,你老婆是一口氣憋在心裡沒出去,得了類似氣滿的精神病,讓她把憋在心裡的那口氣發泄出來就好了,不過你得經常給小狗喂點吃的,以防你老婆沒有發泄對象沖你發泄。」錢老闆長嘆一聲:「也罷,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那隻倒霉的狐狸犬在錢老闆老婆百般虐待下,勉勉強強活了兩個星期,最後死在了錢老闆面前。而錢老闆老婆經過對狐狸犬無微不至地摧殘,心中鬱悶的塊壘似乎煙消雲散了,言談舉止和常人無異,樂得錢老闆夢裡笑醒了好幾回,這回終於能和這個黃臉婆離婚了。

這天,阿峰被請進錢府,在接受了錢老闆豐厚的獎賞、老闆娘真誠的道謝后,正要離去,卻被錢老闆的老婆叫住了,她認真地問阿峰:「你那還有烏龜嗎?給我家老錢送一隻來,讓他跟著烏龜學學耐性,好準備和我打離婚啊,我倒要看看,老錢和烏龜誰的耐性長!」聽到這句話,錢老闆「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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