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聶伯河受洗：俄羅斯人如何皈依東正教？
文/王凱迪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讓上帝從俄羅斯離開了74年。當今的俄羅斯，依舊是東正教的天下。當我們從莫斯科紅場遙望克林姆林宮標誌性的「洋蔥頭」建築時，不禁會問，為什麼俄羅斯會成為一個東正教的國家呢？
斯拉夫人的建國之路
俄羅斯民族是東斯拉夫人的一支，而東斯拉夫人是歐洲最為古老和最為龐大的部族集團斯拉夫人的一個支系。俄國和蘇聯的大多數學者都認為斯拉夫人起源於歐洲南部的多瑙河流域。早在羅馬帝國時期，斯拉夫人就被公元一至二世紀的著名的羅馬歷史學家塔西佗在《日耳曼尼亞志》中統稱做「維涅德人」，並且將他們與居住在伏爾加河下游和烏拉爾河流域的游牧部落薩爾馬特人並論（這個民族在中國兩漢時代的史料中被稱作「奄蔡」）。
圖/斯拉夫人
從公元6世紀起，斯拉夫部族集團已經開始分化。在拜占庭帝國的歷史著作中已經把西斯拉夫人、南斯拉夫人和東斯拉夫人區別開來，他們稱西斯拉夫人為「維涅德人」，稱東斯拉夫人為「安特人」。而作為俄羅斯、白俄羅斯、烏克蘭人祖先的東斯拉夫人則註定了將於這個記述了他們發展蹤跡的國家發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俄羅斯民族和國家的發展與「瓦希商路」有著密切的關係。「瓦希商路」的全稱是「從瓦良格人到希臘人商路」（瓦良格人就是西方歷史中活躍於北歐的維京人），它從北歐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出發，在遼闊的東歐平原上利用縱橫交錯的水道進行，接著順第聶伯河而下，進入黑海，最終抵達東羅馬帝國——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依託著這條商路，東斯拉夫人逐漸擺脫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在公元9世紀後期依靠瓦良格人的武士團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基輔羅斯（羅斯即是瓦良格人的另一個稱呼），即俄羅斯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留里克王朝。
從戰爭到皈依
從基輔羅斯的第三位大公伊戈爾（第一任大公留里克之子）開始，羅斯的軍隊就開始沿著巴爾幹半島東岸進攻君士坦丁堡。當時的拜占庭不僅需要應對阿拉伯人的襲擾，還要面對巴爾幹半島上南斯拉夫人的攻擊，所以對待基輔羅斯的火上澆油更是叫苦不迭。
此時的拜占庭帝國迫切的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盟友去穩定自己周邊的局勢，但是早已光輝不在的拜占庭卻拿不出有誘惑性的政治經濟利益作為籌碼。那麼，宗教就成為了十分合適的結盟條件。恰恰這時，基輔羅斯的大公們也逐漸意識到原始的多神教不利於國家的統一和穩定，更不利於基輔羅斯大公和貴族階級的統治。在奧爾加女大公統治時期（伊戈爾的妻子），東正教已經進入宮廷。奧爾加女大公曾經親自到過拜占庭的都城——君土坦丁堡，她對於希臘神父宣傳王權神聖這一點非常感興趣。她認為拜占庭的宗教信仰是鞏固王權和統一分散的東斯拉夫人的最好工具。
到了公元十世紀下半葉，羅斯因為大公死後的奪位戰爭而動亂頻發，最後獲取勝利的弗拉基米爾大公（俄羅斯的著名姓氏，今天的俄羅斯同樣有一個該姓氏的名人，他的名字叫弗拉基米爾·普京）下定決心接受富麗堂皇的東正教，並因此與拜占庭帝國進行了聯姻，以便更好地接受來自拜占庭的先進文化與知識，並且繼續促進與拜占庭的商業貿易。
圖/普京與俄羅斯東正教主教基里爾
公元988年冬天，在大公親兵的驅趕下，整個基輔羅斯的老百姓來到第聶伯河畔。親兵們用大斧頭砸開厚厚的冰面，然後命令老百姓們跳下去，由基督教會教士施行洗禮。弗拉基米爾同時發布詔令：「凡我國臣民，在接到朕之詔令后，必須立即去第聶伯河中受洗，以表示其皈依基督的決心。違背者和逾期不至者，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也無論乞丐還是奴隸，都是我的仇敵。」就這樣，在遼闊東歐平原上，一個新的東正教國家走入了歷史的軌道之中。
圖/弗拉基米爾受洗
俄羅斯人對東正教的皈依是統治者為了加強自己對臣民的精神控御而選擇的宗教「舶來品」，這一選擇同樣與拜占庭帝國在整個近東地區強烈的經濟與文化輻射力密切相關，是內外因素共同影響下的宗教轉化。
參考文獻:
張建華著,俄國史,人民出版社,2004年
[美]沃爾特·G·莫斯,俄國史 1855-1996,海南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