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野菜

圖片來自網路,感謝網友提供

翻報紙,忽然讀到一句話,「人是從草木中來的,只要山水在春天活過來,人就餓不死。」作者宋殿儒說是聽他奶奶說的。這是屬於飢荒苦難年月的一種樂觀。

擼榆錢做飯,剜野菜蒸糰子的生活沒有經歷過。但童年時每個春天,也都隨了村裡的老少採些野菜吃個新鮮。

那些在草木中採摘的樂趣忽啦啦地跑到了眼前。

有一種叫鴨子嘴的野菜,小時候吃過很多。鴨子嘴是種好養活的野菜,坡生野長,不拘水旱,房前屋后,道旁地邊,隨處可見。采菜時,摘葉片肥大的,用手掐下一寸多長的尖頭。它大概太尋常了,在野菜里也常讓人忽略。我家倒喜歡吃,媽媽教我們認識了,採回來,燉土豆湯喝。鴨子嘴葉背上有細細的絨毛,吃到嘴裡有點澀口,我們小孩子也不在乎,好象非要小嘴感受一下鴨子嘴的「拉」,才證明自己實實在在地吃到了它。吃鴨子嘴的時光其實並沒幾年,搬到城裡后,幾乎就再沒見到它了。春天市場上有各樣野菜,品種遠多於童年所見所知,獨獨沒有人賣鴨子嘴。起初有點小遺憾,很快又釋然,這樣正好,它夠不上值得一賣的檔次,反而成全了野草的天性,在每一個春天裡,無拘無束地恣意生長。

Advertisements

那時候,大家都願意采柳蒿芽。柳蒿芽喜水,要在河邊的草叢中采。吃法卻極簡單,用開水焯了醮醬,那時沒有這麼多花樣的成品袋醬供人挑選,好象街上只有普通的北京醬賣,再不就是各家自己下醬,一家醬有一家的味兒,有的人家醬做的香,有的相反,有股臭醬味兒。大醬的品質決定了柳蒿芽的品質。我家的醬什麼味兒記不得了,但柳蒿芽的清蒿味兒是小時不喜的,多年以後,還記得清楚。

有種燕子尾,長得和柳蒿芽挺相似,但沒大採過。

童年也跟了同學去林間采蕨菜,蕨菜有綠莖綠葉的,有紫莖紫葉的,我們都選葉子完全抱團時嫩菜采,把一個個的綠問號紫問號放到筐里。蕨菜可拌可炒。滋味么,都想不起來了。好象我們都不大喜歡吃。採到家的有時也扔了。

Advertisements

采蕨菜時偶爾碰到一棵兩棵的山芹菜,偶爾也有小根蒜,因為不成氣候,小孩子們揪下來玩玩也就算了。聽同學說,家裡的大人進山採過。近來聽說蕨菜吃多易致癌,跟小時候聽到的有營養剛好相反。吃不吃蕨菜,也成了個問題。

城裡的市場總是以擺出婆婆丁做為賣山野菜的開始,印象里,婆婆丁遍地都是,春天的野地給它們的小黃花一打扮顯得漂亮多了。吃婆婆丁的人家挺少的,都覺得它苦。還有灰灰菜,采來剁了拌上苞米面餵雞餵鴨。

同學家養兔子,還幫她拔過一種貼地皮的菜喂她家的兔子。

童年時野菜的滋味究竟怎樣,大半記不得了。吃菜的喜悅肯定趕不上采菜的樂趣。幾個玩得來的小孩子在野地里轉悠半天,把小筐裝滿,是最滿足的時候。

如今農藥化肥的使用時常攪的人心神不寧。野菜顯得更金貴起來。春天的這一口鮮,家家戶戶都要嘗一嘗的。東北春來晚。驚蟄之後,天氣越來越暖了,但要吃到東北黑土地自產的野菜,至少還要等上個把月。

且耐心地等著。

Advertisements

你可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