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子講的是面子,仲孫它說的也是面子

魯國的季文子做過魯宣公、魯成公的國相。把持魯國朝政三十多年,執政的能力和手段那是沒話說。更沒話說的是在家庭生活上。

季文子雖說身居高位,持家卻很節儉。歷史書上舉了一些例子,比如說,做他的小老婆連絲綢衣服都穿不上,只能穿粗布衣。做他家牲口也很可憐,因為他家喂馬都只喂草,連料都不給加。如此等等,反正日子過得比較樸實。

​這種事情往好里說是儉省節約,往不好里說是摳門。有些事怎麼定性,具體還要看誰來做。在當時的社會也一樣,對季文子,人們也有截然相反的兩種看法。

對於季文子的這種種表現,摳門過日子也是自己的習慣,只要季文子自己沒覺得不好,也沒什麼。問題是這事在有些人看來,關乎形象和面子,魯國官場里很多人都說季文子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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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孟獻子的兒子仲孫它就是這麼認為的,季文子一點生活品質都不講,大大拉低了魯國公務員隊伍的品位,這樣很不好,他作為魯國公務員隊伍里的一員,有必要提醒老人家一下。

年輕人就是衝動。

於是,心直口快的仲孫它逮住機會勸季文子,也可能是嘲笑一下這個不願意和社會現實接軌的老古板。仲孫它說:

「老爺子,你都做了兩世君主的國相了,魯國沒幾個人比你更牛了。你做這麼大官,工資待遇也不低。拿那麼多錢你花哪裡了?把老婆孩子虧待成那樣,知道的人認為你節儉,不知道的人肯定認為你吝嗇。本來,這也不算什麼事,你自己喜歡,別人也說不了什麼。別忘了你的身份啊,作為國相,你自己不在乎魯國的同僚說你寒酸也就算了,問題是你堂堂國相,代表著魯國的臉面。你這樣摳門,別人會覺得我們魯國不大氣。會讓別國的人看不起魯國的,這讓我們都覺得臉上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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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子白了仲孫它一眼,說:

「你說的這些個意思我都明白啊。讓大小老婆吃好穿好,騎著好馬到處顯擺,得瑟得就像是找抽似的,誰不想這樣啊。問題是,每當我想到魯國的老百姓很多人還在吃粗糧,穿破衣服,作為國相,我心裡就難受啊。我沒能讓他們吃好穿好,先讓自己和老婆孩子提前享樂,我怎麼能忍心這麼做呢?先天下之樂而樂的事咱不能幹啊。再說了,關於國際影響的問題,我是這麼看的。我只聽說過人們有高尚的品格,就能為國家增添榮耀,沒聽說過到處顯擺自己的小老婆多漂亮,炫耀自己的馬有多名貴,四處炫富就能給國家掙面子的。」

仲孫它被季文子這麼噎了一下,當場怎麼反應不知道,反正歷史書上沒有他第二次反嘴的記錄。估計搞得也是灰頭土臉,很沒面子。

不過,這事讓仲孫它的老爹孟獻子知道了。孟獻子也是魯國當時的大牛。

要說還是老人家明白事。一聽說自己的兒子出這檔子事,就把這個不知輕重的渾球兒子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意思很明白:你這個不懂政治的渾小子,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反腐倡廉的風聲這麼緊,別人都不說話,就你出頭瞎嗶嗶,不知道炫富會害死爹嗎?

要說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仲孫它也是孺子可教,改得很快。關完禁閉立刻就從自身做起,不僅讓小老婆脫掉身上的綢緞,換上粗布的衣服,連馬也只喂乾草。完全是把季文子當超級偶像來模仿。

這回季文子高興了:

「知錯能改的年輕人才會有前途啊。」

既然得到了領導的賞識,仲孫它就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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