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金秋 初拜恩師 ——追憶「隨緣堂 · 王海先生」系列之三十一

國學大師於安瀾教授

1983年，王海幸得國學大師於安瀾教授指點並收為「入門弟子」，自此，恩師知無不盡，悉心教導，極力提攜，學生尊師如父，虛心請教，苦心磨練。字淺情深，不忘師恩。王海先生曾特意撰文紀念恩師於安瀾先生，字裡行間，洋溢著濃濃的師生情誼，款款的思念之情。

我與恩師於安瀾

文/王海

一九八三年秋，古城開封正是金菊盛開的季節。車站、廣場、公園、學校、機場的門前院內，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菊，大相國寺的門前廣場直到院內的各個角落，簡直成了菊的海洋。漫步其間，處處散著菊的清香，幽雅高潔，映襯得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寺寶剎格外莊嚴肅穆。此時，開封—新鄉兩地青年書法聯展就在這裡隆重舉行，我竟然也是這次盛舉的參與者之一。

這天是兩地書展的討論會，除了我們兩地的青年作者參加外，還請開封的宿老大德、藝壇名流評點指導，這可是我們青年人學習的好機會。我心想：我心中仰慕已久的於安瀾先生興許也會出席吧?能目睹尊容，聆聽聖教，也是我三生有幸啊!

討論會上我認識了牛光甫先生、桑凡先生，還有諸多的青年同道。可惜於老因故沒到場。我仍不死心拜訪於老的念頭，就求桑凡先生介紹引見，決定親自登門求教。桑先生遂修書一封，我心裡有了底，又有河大美術系畫家羅鏡泉先生引路，第二天一早，便徑直去登於安瀾先生的家門。

河南大學正門南面，是一個碧波如瀲的自然湖，湖面上座落著參差的樓榭亭台和連接它們的曲徑畫廊，與古城汴京的整體風韻既統一又和諧。靠湖東邊是一條小巷，從小巷的北口向南步行百十米，便是河南大學的教授樓了。只見清水紅磚的兩層小樓成排列隊，連成一片，每家朝陽的一面都有一塊十幾平方的小院兒，各家的小院里都各自栽上自己喜歡的嘉木，種上自己喜歡的花草，顯得格外幽雅別緻。

於老的小紅樓就在第三排緊靠通道的頭一家，院內除了一棵極平常的香椿樹和幾盆金黃的菊花正在怒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奇花異草。一樓除了廚房衛生間和通向二樓的樓梯，只有兩個房間，外邊的一間作客房，靠南窗下擺放著沙發和茶几，北牆擺一多用櫃，西牆上掛一幅小敏(於老的外孫女)的工筆畫和於老的小篆對聯；東牆上掛著方介堪先生的寒梅圖，房間雖小，卻顯得十分雅緻。靠裡邊的一間是於老的書房兼卧室，一進門靠東北角是一張小床，東南角一個書架，西面牆一個書櫃，中間靠南窗下擺一張「兩頭沉」式的三斗桌。

書架上、桌上、床上處處都是書，簡直就是個書的世界。除了書，西南角柜子上擺滿了一卷一卷的宣紙卷，上面都寫著「張三」、「李四」不同的名字，顯得十分醒目。那是「書債」，是求字者送來的，沒空兒寫，日積月累就成了堆。

據說這一個個的宣紙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將近大半個世紀了，從未間斷過，不過紙卷上的人名卻在不停地更換，我聽后不禁心中一顫(直到恩師去世后，我和冰兒又回到這熟悉的房間時，那一個個未寫完的紙卷仍在那裡，那是老師始終未能還完的「書債」啊!這真是「人去房空債猶存」，我一時突發「替師還債」的奇想，於是展素揮墨，竟在我的恩師挑燈展卷不懈耕讀大半個世紀的斗室里寫將起來)。

羅先生把我領到了這一儉樸幽雅的院落說，這就是於先生的家。有羅先生引見介紹，還有桑凡先生的信，於先生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我。於先生高高的身材，足有一米八的個頭，已是八十多歲高年齡的人了，腰也不彎，背也不駝，雖手不離杖，那只是個「招呼」(是個樣兒，並不用)。你看他，臉色紅潤，雙目有神，只是頭髮幾乎脫光了，腦門兒顯得特亮，大腦顯得特發達，心想那是知識的寶庫。再看先生衣著儉樸，一身布衣，說起話來，一口鄉音。

他溫和地與我拉家常，問我祖籍何處?父輩做什麼?在哪裡工作?樸實的形象，平易的態度，溫和的話語，一下子使我消除了膽怯的心理，我們之間的距離也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許多。我把帶來的一些書印習作交給於老指教，他看了之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不錯，不錯。與老師的第一次會面就這樣簡單而愉快地結束了。

國學大師於安瀾教授

老師會不會收我這個徒弟?我今後再向他請教會不會順利?我給他寫信他會不會回復?回到家裡這幾天心裡一直這麼尋思著。又想：即使於先生不收我為徒，有這次一面之交的會見，也算是「緣份」，能與這些大德們見上一面，已經是福氣不淺了。知足了吧你，不要瞎想了。

張金貴（黃河風)雋聞齋主人，漢族，1962年出生，大專學歷，中共黨員，下過鄉、當過兵、河南新鄉農行主管宣傳工作、攝影和影視工作20餘年。現任《中國時代名牌》雜誌記者、新鄉市藝術攝影學會副會長、黃河風影視藝術總監。在各級各類媒體發表作品千餘件。2006年創辦《黃河風攝影網站》。同年獲得「2005--2006年度亞洲風采攝影比賽佳作獎」、2008年攝影作品入選「平遙國際攝影大展」、2010年獲得「七彩新鄉全國攝影大賽」一等獎。「河南省第九屆藝術攝影大展」自然風光、生態類金獎，第十九屆河南省攝影藝術展一等獎，第十二屆新鄉市攝影藝術展一等獎，新鄉市2009—2010年度攝影創作獎，2015年度攝影貢獻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