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夜驚魂第八卷:警告

上期回顧:

張超把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兩座明代建築。
會不會在這裡面?
腳步停下不動,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這座古樓。
木質的雕花門板,微微虛掩著,透過老式的木格子窗欞,緩緩看了進去。
目光看了屋子裡一圈,最後落到屋子最深處的一塊黑暗處。
那塊黑暗直接貼著牆,縮在陰影里,一動不動。
是柱子,還是雕塑?
正當這樣想時,那塊陰影,突然,動了一下!
張超本能地向後一跳,心撲撲狂跳著,再去看時,那片陰影已經不知去向,牆還是牆。
黑衣女人果然在裡面嗎?
張超拚命壓制奔騰而上的血液,咬了咬牙齒,緩緩走上前,站在門口,思量再三,最後,輕輕推開門。
咯吱……
一聲悠揚,門緩緩開啟,夜光透過門,照亮了前面的一方地板,他的影子,被拉得巨長,拖在地板上。
張超朝屋子裡張望一下,沒有看到黑衣女人。
他緩緩走了三四步,轉向右邊看了一圈,沒有。
可正當他要轉向左邊看時,猛然發現,此刻,正前方地上的影子,並不只是他一個。

第七十七章:警告

夜深,明代的古樓中,張超轉頭之際,猛然發現,地上的影子,並不只是他一個。
他的影子旁邊,出現了另一個黑影。
披肩的長發,蓬鬆的長裙,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但夜風輕微吹動著她的長發和裙擺,帶著地上的影子緩緩晃動著。
「啊!」張超一聲大叫,猛地向後跳去,靠在牆壁上,轉過頭,看向了門口。
黑衣女生,正站在門檻里,一動不動,臉色白得異常,幽靜的眼神,盯著張超。
張超突然見這麼個人站在門口,緊盯著他,不由慌了手腳,顫聲道:「你……你幹什麼?」
女人沉默不語,依然不動地注視著他。
張超道:「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時,女人緩緩說話了,聲音有些清脆,又帶了些飄渺:「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你是人是鬼?」張超有些思維混亂。
女人幽幽地冷笑一聲:「你猜呢?」
張超慌道:「你為什麼要嚇人?」
女人緩慢道:「你……又……為什麼要跟著我呢?」
張超吞咽道:「我……我看你太古怪了。」
女人冷哼一聲,道:「嚇你,只是給你一點警告。」
此時,張超才感覺到,這女人,應該是個人,不是什麼鬼,才慢慢停下恐慌,喘著氣道:「給我警告……,給我什麼警告,為什麼要給我警告?」
女人道:「讓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則,還會有更嚴厲的警告。」此時,突然厲聲喝道,「你怕不怕!」
一陣迴音,響徹在南華園中,張超被她的氣勢徹底壓迫住了,低聲道:「醫學院停屍房,也是你在說話?」
女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道:「以後,不要再跟著我!」
說完,飄然迴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回身,道:「晚上,也不要去醫學院。」
張超急問:「為什麼,醫學院到底有什麼秘密?」
女人沒有回頭,只是回答了一句:「希望你不是第三個跳樓的。」說完,一聲陰冷的「咯咯」笑起,隨後,快步走出了南華園。
希望我不是第三個跳樓的,難道,這黑衣女人,知道白秋和李偉豪跳樓的背後隱藏的秘密?
難道,這黑衣女人,就是假扮古裝女的人嗎?
但那屋子裡傳出女人唱戲聲,又該如何解釋呢?
叫我不要跟著她,叫我不要去醫學院,看來,這女人一定知道許多醫學院的事情。
說不定,說不定,這許多事都跟她有關!
張超貼著牆壁,尋思著,過了好幾分鐘,才逐漸平靜下來,看著周圍黑漆漆,慌得很,忙趕緊逃了出去。
到了南華園外面,自行車還停在一旁的草地上。
張超去拿車,趴下頭開鎖時,眼睛餘光一瞥,那是什麼東西!
西南方百米外的草地上,立著一根木頭一樣的東西。
張超盯了幾秒鐘,那木頭卻突然動了起來,跑得跟狗一樣快,飛速朝著西邊奔了過去,很快消失在樹叢草堆里。
張超愣了一會兒,尋思著,這是不是就那回遇到的山鬼?
紫金港難道真的有山鬼?
那邊西面的茂密沼澤田中,是不是還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第七十八章:大變!

張超剛騎上自行車,突然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一長串的奇怪數字,不是手機的號碼。
估計又是什麼騙錢的電話吧。
接起來一聽,裡面傳出一長串「茲茲」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還沒聽人說話,張超忍不住對著手機吼道:「誰呀!」
依然是「茲茲」的響聲。
張超罵道:「有話快說,沒話我掛了。」
「咯咯咯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男聲笑了起來。
張超一驚,覺得對方古怪,道:「你到底是誰啊!幹嘛的!」
電話里,一個慘淡的男聲緩緩道:「醫學院的秘密,你不想知道了嗎?呵呵呵呵……」
張超怒道:「你到底是誰?」
男聲依舊用他的頻率回答道:「白秋,李偉豪,真的會自殺嗎?哈哈哈哈……」笑完,就掛了電話。
張超一聽,驚恐交加,忙回撥過去,響起來的,卻是電話是空號的聲音。
這男的到底是誰?他怎麼知道醫學院的事?
還有白秋和李偉豪,他們的死又有什麼秘密?
現在好像更成一團糨糊了。
張超仔細地思索著,看來還是先回去,查查這到底是什麼號碼再說。
當下,趕緊踏車回宿舍,到了宿舍,站在123的門前,張超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什麼感覺?
總之是壓抑,不快樂的一種心境。
掏出鑰匙,猶豫一下,開了門,亮起燈,看了一眼寢室。
好像,好像有點感覺不對勁。
幾秒鐘后,反應過來,對了,黑貓去哪了?
窗戶開著的,沒有關,黑貓難道出去大小便了?
張超走向了窗前,但臨近廁所門口時,聞到了一股鐵鏽的味道。
鐵鏽?鼻子再抽了抽,不對,不是鐵鏽,是血腥味!
他一步躥入廁所里,但裡面的景象驚得他一動也不能動,身體完全軟了下來。
廁所的小窗戶上,那窗戶栓上,掛著的,正是黑貓。
只見黑貓的頭被穿在窗戶栓上,下面連著的,是黑貓的整張皮,裡面的肉已經被人生生剝了下來,不知去向,全是鮮血,順著牆壁一路流到了下面的地上。
「喝——」倒吸一口涼氣,感到整張背都粘了汗水,張超大口喘息著,隨後捏起了拳頭,驚怒交加地低吼著:「誰!哪個畜生乾的!畜生,畜生啊!」渾身抖動得厲害。
過了幾分鐘,忙轉頭跑出去,叫來林一昂。
起先林一昂見他古怪的模樣,嚷嚷著:「你拉我來幹嘛呀,又犯病了啊——」但當他來到廁所,看到這一幕是,也閉上了嘴,心跳急劇加快著,過了半晌,才道,「這……這東西,哪個……狗東西乾的?」
張超搖了搖頭,深深吐出一口氣,道:「不知道。之前我收到一個電話,我想,可能是電話那頭的人乾的。」
林一昂道:「什麼電話?」
張超拿出手機,把那個號碼給他看,道:「打過去是空號,可能是什麼軟體打出來的電話。」
隨後,趕緊打開電腦,搜了一下,知道這電話是用SKYPE之類的這種網路電話打的,打出來后,回撥自然是空號了。而且這種電話許多人專門用來打騷擾、恐嚇電話,根本查不到源頭是誰打的。
林一昂道:「這事,報警吧!這事,可不是小事了。」
張超道:「沒用的。對我來說是大事,但在警察看來,不過是死了個貓,就像鄰里糾紛一樣,最多給我們做個案件登記,根本不會去查的。就算查了,這種網路電話的源頭,最多查到IP,如果用的又是虛擬IP,又有什麼用呢?」
林一昂道:「以前半夜我敲你玻璃,是為你治療的手段。這次這種事情做出來,我覺得大有古怪了。」
張超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和陳蓉前幾天都收到一個快遞,裡面都是個骨灰盒,盒裡寫著一個叫李家明的名字。我懷疑今天這事,和那什麼的李家明有關。」
林一昂驚道:「骨灰盒?李家明又是什麼人?」
張超道:「一個新加坡留學生,過去追求陳蓉失敗,後來自殺了,但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這個名字突然重新冒出來,哎……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亂了。」
林一昂思索一下,道:「你在醫學院遇到的怪事,還有最近的事,莫非,都是和這李家明有關?」
張超道:「可他實實在在已經死了,除非是他的什麼朋友來替他報仇。但他追求陳蓉失敗自殺,也不能怪陳蓉啊,這樣來報仇,也未免太……」
林一昂道:「南洋人古怪得很,要小心啊。今天居然把你貓殺死掛在你寢室,我說句難聽點的話,最近,你和陳蓉都要提高警惕了。」
張超道:「你的意思是?」
林一昂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建議你們倆,還是避他媽的一避吧。」
張超道:「你讓我們離開學校?可我覺得,學校里總是最安全的吧?保安這麼多,誰敢來學校里惹事啊。」
林一昂道:「這個我也說不好,一般人不敢來學校鬧事,可這南洋人就難說了。如果下次遇到古怪的事或者可疑的人,趕緊打電話給我,我也幫你們料理一頓。」
張超有些感激地看著林一昂:「老林……」
林一昂淡然笑道:「如果接下去是感性的話,就不要說了。是性感的話,你一個男的說出來,也噁心了,哈哈。」

第七十九章:速度

第二天陳蓉下班,張超將昨天黑衣女人的事跟她說了,但黑貓被人活生生剝皮和接到電話的事,沒跟陳蓉提起,怕陳蓉會想著害怕。
陳蓉聽完黑衣女人的事情,非常好奇,道:「你的意思是,白衣古裝女,很有可能是那個黑衣女人假扮的?」
張超點了點頭,道:「我看她樣子這麼古怪,尤其她走路的那種感覺,跟死人一樣,估計是演死人演慣了,我看,八成就是她!」
陳蓉不解道:「那如果真是她,她半夜假扮古裝女,嚇人有什麼意義呢?」
張超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陳蓉道:「那你問過,她為什麼要嚇你了嗎?」
張超道:「她說是因為我跟著她,給我一點教訓。但我是因為她穿得這麼古怪,長得又有點像白……所以才會跟著她的。你說她穿這麼古怪,到底是幹嘛去的?」
陳蓉也是搖頭:「我也猜不出來。」
張超道:「她還跟我說,讓我晚上不要去醫學院。你說,是不是她在搞什麼古怪,醫學院那邊的事,都是跟她有關的?」
陳蓉嘆了口氣,道:「這麼說起來,好像確實跟她有關。以前的那個古裝女,恩,如果能看到保安室的監控錄象就好了。」
張超突然醒悟過來:「你說如果真有古裝女時常出沒,保安怎麼會不知道的?他們每天看著監控錄象,一定早就知道了呀!」
陳蓉道:「學校監控錄象這麼多,錄象室里就幾個保安值班,哪會看得過來。況且晚上燈光暗,不注意,不會發現什麼古裝女之類的。只要不企圖盜竊,觸發了警報器,就沒人關注。不過照你這麼說起來,這麼長時間,總會有保安應該注意到醫學院那塊,有個白衣女子經常半夜三更出現才對呀。」
張超心下一思索,道:「要不我們去保安室,請他們給我們監控錄象看吧?」
陳蓉笑著搖頭:「不可能的,監控錄象可不會隨便提供給學生。」
張超想了想,又道:「那我們晚上去找醫學院附近巡邏的保安,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麼東西。」
陳蓉似乎有些猶豫:「說實在話,我現在已經不太想晚上去醫學院那邊了。」
張超自然明白,那天晚上在地下一層的停屍房外,黑衣女生一聲大叫「你們不怕報應嗎?」就算是男人,也都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了,更何況陳蓉畢竟是個女生。
張超沉吟片刻,道:「那我去吧。」
陳蓉笑起來:「好吧好吧,你非得想去,那我也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也總有些不放心。」
張超點頭笑道:「好,你可真好。我先去買包利群,晚上見了保安,遞個煙上去,他自然也會透露些知道的東西。」
到了晚上9點多,張超和陳蓉來到醫學院旁,停了自行車,走到外面馬路上,想找巡視校園的保安。
兩人站在南北走向的那條馬路上,張望了五六分鐘,只見了幾個輪滑隊刷學校的過去了,沒見保安的車過來。
這時,張超手指一點,道:「你快看,又是那賤人。」
陳蓉順著他手指看去,醫學院外面那條東西走向的馬路上,離他們一百多米外,黑衣女人正在快步地走過來,朝著醫學院走去。
張超趕緊把陳蓉拉到一棵樹后,他們是在南北方向馬路上,黑衣女人是東西方向的路上,隔了又遠,所以沒被她發現。張超道:「看樣子,她還真往教學樓裡面去了。」
陳蓉微微抓緊了張超的胳膊:「這……這麼晚了,她……會去做什麼?」
張超遲疑一下,道:「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陳蓉沉吟了一下,微微皺眉,道:「好,本來我是不想再晚上去醫學院的,但今天聽你這麼說起來,好像這女人確實很古怪,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恩,那我們也跟上去看她到底在幹嘛吧?」
張超握了下拳頭,狠聲道:「這次她再敢裝神弄鬼,我就不當她是女生了,直接拳頭上了!」
陳蓉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不定她也是這裡的學生,你打了她,小心被她男朋友揍哦。」
「怕個屁!」張超一下子感到自己都有睥睨天下的豪氣了,乾瘦的手掌一握拳,招呼道,「走,我們上去瞧瞧。」
陳蓉看著他的模樣,笑了笑,跟著他,一起朝教學樓走去。
今晚沒帶電筒,真是個遺憾。
這是張超走到教學樓北面樓梯的第一個想法。
望著烏漆抹黑的樓道,想著黑衣女人說不定又躲在哪裡注視著他們,身上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陳蓉看了看他,輕聲道:「走呀,你在幹嘛?」
「唔……」張超猶豫一下,「我在思考這女人會躲在哪裡。」
陳蓉不屑道:「你要不走,那咱們就回去。」
張超一哼,道:「你跟著我,我會保護你的,不要怕啊。」
兩人一起悄悄走上樓梯,樓梯很暗,他們也走得很慢。張超算是見識過那女人的伎倆,總是躲在最黑的地方,所以每個轉角,他都看得非常仔細。
到了二樓,走出樓梯,到走廊上,朝著遠處張望了一下,沒有人。
恰在這時,「咚咚」……「咚咚」,每隔幾秒鐘,間歇性地響起了那久違的敲門聲。
張超和陳蓉都臉色一變,相互望了一眼。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起來。
張超沉思一下,道:「原來古裝女果然是那賤人裝的,哼!」
陳蓉點頭道:「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來幹什麼。」
這黑衣女人故意換身破衣服,還經常半夜來敲門,到底是要幹什麼!
一定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超一咬牙,道:「我們快點上去。」
陳蓉一點頭,兩人一口氣,一路跑到了五樓。正要繼續跑上去,陳蓉拉住張超,道:「要不要直接從南面樓梯上去,兜住她?否則我們從這裡上去,再從走廊走過去,一定會被她跑了。」
張超道:「好,這次一定要抓住她,再送她到保安室,哼哼,到時你們醫院再給她一個精神鑒定,說是有危害性的精神病,直接關起來得了!」
話一說完,兩人馬上走出樓梯,走到五樓的走廊,向南面跑去。
可他們剛跑到一半,敲門聲卻突然停了,兩人停下腳步,相互看了眼。
張超疑道:「我們聲音這麼輕,不可能被她發現的吧?」
陳蓉道:「不可能聽到的。」
張超笑了起來:「估計是她裝神弄鬼敲累了吧。我們過去抓著她!她要干反抗,嘿嘿,反正是個女人,我一拳過去得了。」
陳蓉道:「可別打太重了。」顯然,對於這古怪的黑衣女人,陳蓉也並不反對張超直接動用「武力」。
兩人繼續沿著走廊向南去,在即將走到盡頭樓梯之時,卻突然,一道白色人影從上方樓梯那裡跑了下來,一個拐彎,就向下去了,一個拐彎,就看不到人影。
張超和陳蓉看到這人突然跑下來時,都愣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但人影已經不在他們視野內,跑到下面去了。

第八十章:疑蹤迷局

兩人愣了一下,白衣人影就跑出了視野之外。
張超和陳蓉走到樓梯口,他看了看樓梯,憤恨地罵了句:「沒想到還是被那賤人跑了!恨啊!」
陳蓉卻看著樓梯出神,半晌都沒有說話。
張超奇怪地看了看她,道:「你怎麼了?」
陳蓉嘴巴動了動,似乎聲音有些發顫:「這,你說,跑的,有沒有太快了一點?」
張超這時才突然想起,剛才那白色人影下去的速度,還確實有點快得不正常呀。目光獃滯地看著樓梯,許久才說:「好像……好像是太快了?」
陳蓉道:「一個……女的,能跑這麼快嗎?」
張超嘴巴感覺很乾,吞了吞口水,緩緩道:「我,也不可能跑這麼……快。剛才,剛才好像……不是在跑,好像……是在飄。」
「你們又跟蹤我嗎?」一個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得張超和陳蓉都向後退了幾步。抬頭看去,五樓六樓中間的轉角樓梯上,居然站著黑衣女人。
張超大驚:「你……你不剛剛跑下去了嗎?」
黑衣女人鼻子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陳蓉看著她,嚴肅地問道:「同學,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黑衣女人冷笑一聲,緩緩道:「我警告你們好幾次了,不要跟著我,你們總是不聽,哼哼,如果出了什麼事,可別後悔。」
張超盯著她,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黑衣女人沒有說話,目光犀利地掃視著他們兩人,緩緩走下樓梯,朝下面走去。
「站住!」張超喝道,「剛才跑下去的,到底是誰?」
黑衣女人停下腳步,緩緩回頭,詭異地一笑,道:「你們破壞了我的好事,我還會告訴你們嗎?」說著,扭頭又繼續往下走。
這時,陳蓉拉拉張超衣袖,貼耳輕聲道:「她手裡有相機。」
張超注意一看,這時才發現,女人右手裡,拿了個小巧的黑色相機,要不是陳蓉提醒,他還不會注意到。
這女人拿個相機幹什麼?該不會來拍古裝女的吧?
剛才她在樓上,古裝女也在樓上,說不定,她相機里還真拍下了什麼。
張超當即追了幾步下去,叫道:「站住,你相機給我們看一下!」
黑衣女人頭也不回,冷笑道:「你們想搶劫嗎?」
陳蓉道:「你半夜穿成這樣,又一個人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
黑衣女人鼻子一哼:「學校里有規定學生晚上不能出去嗎?」
張超驚訝道:「你是學生?」
黑衣女人道:「你們不用管我是誰,總之,沒有規定我該穿什麼,該來什麼地方。你們如果想搶劫,哼哼,」突然厲聲一喝,「敢嗎!」
說不出為什麼,這個黑衣女人看起來瘦弱,但語氣中有一分咄咄逼人的威脅,很有震懾力。被她這麼一喝,張超頓時沒了主意,轉頭看向陳蓉,陳蓉微微搖頭,輕聲道:「讓她走吧。」
黑衣女人下了樓,到了他們視野之外,傳來幽幽的一聲:「你們最好以後別來這兒了,出了什麼事,可不要怨我。」
張超和陳蓉依然站在樓上,面面相覷,突然,張超一個箭步沖了下去,快速追到那個黑衣女生,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要奪相機,嘴裡罵道:「老子今天就搶劫了,怎麼著吧!」
女生右手相機抓得緊緊的,就是不讓他奪走。隨後,左手一耍,啪一聲,什麼東西甩到了他臉上,臉上劇烈疼痛。
張超抬眼一看,地上掉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筆記本。張超微一思索,趕緊放開女生,衝過去,搶起筆記本,隨後快步跑回樓上去。
女生站在原地,冷喝道:「還給我!」
張超狠聲回罵:「滾吧你,裝神弄鬼,早點死死掉算了!」
女生冷聲一哼:「以後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管你們!」說完,似乎很生氣地一哼,隨後走了下去。
張超跑回陳蓉面前,陳蓉奇怪道:「你搶了她什麼東西?」
張超拿起那本筆記本,道:「一本小本子,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但看她好像挺緊張的樣子,先翻開看看。」

第八十一章:求是會?

張超這輩子第一回做了搶劫的事,想起從這賤人手裡雖沒搶到相機,但拿了這本子,也有點得意,早忘了臉上還吃了她一巴掌,趕緊翻開了第一頁。只見上面第一排個標題「求是會會歌」。
「求是會會歌?」張超道,「什麼求是會,聽都沒聽過,學校有這麼個社團?」
陳蓉搖搖頭:「看下去吧。」
第二排寫了「詞:馬一浮;曲:應尚能」。
第三排開始,寫著如下內容:
「大不自多,海納江河。(道)
惟學無際,際於天地。(器)
形上謂道兮,形下謂器。(學為器,悟為道)
禮主別異兮,樂主和同,知其不二兮,爾聽斯聰。(所謂陰陽,宇宙之意)
國有成均,在浙之濱。(浙濱茶樓)
昔言求是,實啟爾求真。(宗旨)
習坎示教,始見經綸。(八卦衍宇宙)
無曰己是,無曰遂真。(保密)
靡革匪因,靡故匪新,何以新之,開物前民。(何以新,陸開物,陳前民)
嗟爾髦士,尚其有聞。(紀念)
念哉典學,思睿觀通,有文有質,有農有工。(融會貫通)
兼總條貫,知至知終,成章乃達,若金之在熔。(成功不易)
尚亨於野,無吝於宗,樹我邦國,天下來同。(永遠護校)」
看完這頁字,張超奇道:「這不是Z大校歌嗎,怎麼又是什麼求是會的會歌?」
陳蓉看了,也覺得奇怪:「她在校歌每句後面,用括弧註釋,又是什麼意思?」
這校歌也就算了,那個叫求是會的社團,把校歌拿來當會歌,也不算稀奇事,怪就怪在,每句校歌後面,還用括弧,註釋著奇怪的東西。
像第一句「大不自多,海納江河」,為什麼後面寫了個「道」字?
更奇怪的的,「國有成均,在浙之濱」,本意是中國有所大學,在浙江的海邊。她後面註釋了一個「浙濱茶樓」,豈不是莫名其妙?
還有後面一句「何以新之,開物前民」,括弧里寫著何以新,陸開物,陳前民,這聽起來像是三個人名嘛。
到底是啥意思?
張超疑道:「你知道有個社團,叫求是會的嗎?」
陳蓉搖搖頭:「從來沒聽說過。」
張超又將筆記本翻過一頁。只見上面就寫了一句話:「4月5日,未遇古裝女。」
兩人眼睛都為之一亮,異口同聲道:「來找古裝女的?」
旁邊一頁寫著:「4月7日,遇古裝女,未抓獲。」
兩人更是驚訝,張超眼睛都要突出來了:「這女人到底是誰啊,敢來抓古裝女!」
再翻過一頁,又寫道:「4月10日,醫學院六樓調查,並未發現異常,但遇古裝女,又被逃脫。」
再翻其他時,都是空白了,再也沒尋到文字。
張超大驚:「看來古裝女的身份,這黑衣女人明顯知道啊!她就是沖著古裝女來的!」
陳蓉點點頭:「看來這人身份不簡單。」
張超道:「可以確定一點,古裝女絕對存在。但古裝女到底是人是鬼,她又為什麼要抓古裝女呢?對了,她剛才是說了句,我們壞了她的好事?」
陳蓉點點頭:「她好像是這麼說來著。莫非,就是指她抓古裝女的事?」
張超道:「還有,她總是叫我們晚上不要來這裡,而她又來這裡抓古裝女,這些事,實在太奇怪了,我真的想不明白。」
陳蓉嘆口氣,道:「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恩。」張超無奈點了點頭,「這事情,光靠我們想,是想不出什麼的,看來,下次一定不能讓這黑衣女人走了。」
說完,兩人準備下樓。這時,樓梯下,一個緩慢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第八十二章:見證

兩人正準備下樓,突然,樓下再度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相視一眼,拿不定主意,張超想著每次都等待著被人嚇,實在太窩囊,這次要先發制人。於是咳嗽了一聲,對下面喊了句:「誰啊,這麼晚,幹嘛呢!」
這時,下面腳步突然快了起來,張超和陳蓉似乎都有些不安。
沒過多久,樓梯那燈光亮起,一個老頭拿著手電筒走了上來。
居然又是上次趕他們走的那個老頭!
老頭看了看他們倆,怒道:「怎麼又是你們!以前不是跟你們說過,晚上不許來這裡嗎!你們偷偷摸摸地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要偷東西,我得把保安叫過來了!」
張超道:「學校沒規定我們不能來這裡啊。我們隨便逛逛,也沒什麼問題吧?」
老頭呵斥道:「醫學院裡面有多少貴重物品,你們不知道嗎?學校沒規定?學校沒規定的地方多了去了,還要一條條列給你看啊。快下去,以後不許來了!」
張超還想再爭辯,陳蓉拉拉他的手,輕聲道:「先回去吧,不要說了。」
張超皺了皺眉頭,悻悻得跟著陳蓉下了樓,到了樓下,不滿道:「你怎麼不讓我問清楚點!」
陳蓉微微皺著眉,道:「這個老師有些古怪的。」
張超道:「就是呀,這麼古怪,還不讓我問清楚?」
陳蓉道:「我在想,這個老師,對這裡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否則,我們也不會兩次都在這裡遇到他了。」
張超道:「那為什麼不問?」
陳蓉道:「看他的樣子,他會把知道的告訴我們嗎?這些事,我們得重頭再想一遍,到時如果需要,再去找他。」
張超道:「怎麼找,哪裡找他?總不能天天守這裡,等他哪天再出現吧?」
陳蓉笑了起來:「醫學院的老師,一般我也都見過。但我從沒見過他,所以我懷疑,他不是醫學院的老師。剛才我看他裡面穿的那件衣服,寫了人文學院,這老師,應該是人文的。到時只要在網上搜一下,或找人文的學生問問,總能知道他的身份。」
張超笑起來:「原來你早有打算啊,果然是博士,智商也比我高出一大截。」
陳蓉得意地笑了一下,這時,他們面前的來路上,一個保安騎著一輛電瓶車,正慢慢沿馬路轉過來。
張超一看,忙跑了上去,攔住道:「保安大哥。」
保安停下車,看了看他們倆,用北方腔應道:「同學,啥事兒?」
張超忙抽出香煙,遞了上去,道:「保安大哥,我們有點事,想問你一下。」
保安不好意思地搖手,表示不好接受。
張超硬是塞給他,還幫他點上,笑道:「保安大哥,你經常來這裡巡邏嗎?」
保安道:「是啊,我上夜班的,天天要來這裡轉。你們是學生吧?」
陳蓉笑了笑,點點頭,道:「保安大哥,我們是學生。聽說這裡晚上經常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出沒,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想來看一下,對了,你見過嗎?」
「啊……」保安張了張嘴,道,「時間不早了,同學先回去吧。」
張超笑道:「大哥,我瞧您樣子,就一定知道情況。您現在忙不,能不能跟我們聊聊?要是忙,咱們明天一起吃個飯?」
這保安人也挺好的,而且年紀看上去應該比他們倆還小,見他倆這麼客氣,還被他們一口一個大哥叫著,弄得很不好意思,道:「同學,你問這事幹啥呀?」
張超道:「大哥,我看網上有人在談論這事兒,我們不也挺好奇的嘛,對這些事也挺有興趣的,您就給我們講一下你知道的吧。」
陳蓉也道:「是啊,大哥,你就跟我們說一下吧。我們剛才來這兒看了一圈,沒遇到。等了你好久了呢。」
保安見他們這麼問,吸了口煙,道:「同學,這事兒我可不能亂說,不然被我們班長知道了,要罵的。」
張超趕緊把整包煙遞過去,笑嘻嘻道:「大哥,我們可不會做出賣兄弟的事啊,大哥,我們可好奇著呢,您就給我們透露一下。我一開始看您樣子,就一定知道,嘿嘿。——拿著,拿著嘛,別客氣呀。」
俗話說,拿人手短,香煙硬塞到了保安手裡,保安也不好意思什麼也不說了,想了一下,便道:「那我跟你們說,你們可不要跟人說,是我說的啊。」
張超舉手道:「兄弟,我們決不跟人透露的,你放心吧,況且現在網上也有些人都見過了呢,我們就想知道到底是咋個一回事嘛。要說出去,我們他媽不是人。」
保安抽了口煙,道:「你們說的這事啊,還真有,說起來還真挺邪門的。按說那邊沼澤田你們知道吧?」他手一指西邊,那裡都是沒開發的沼澤水田,雜草亂樹叢生。
張超道:「當然知道。」
保安道:「我好幾個晚上經過這裡,都遇到一個白衣服女人,往那邊走進去了。說實話,我一個人想想也有點慌。那沼澤田什麼地方啊,怎麼走得進去啊,我實在是想不通的。」
張超和陳蓉相視一眼,看來沼澤田裡面果然有古怪。張超又道:「大哥,那你有沒有看清那女人長啥樣?是學生還是什麼神經病的?」
保安搖搖頭:「從沒看清過,每次都隔得遠去了。有回,那女的剛在沼澤田那邊,我騎電動車過去看,那女人馬上就躲進去了。我估計呀,說不定是哪個神經病,撿破爛的,把家安那邊了,那邊隔了水,我們也過不去。反正那個瘋子也沒出來嚇人過,所以一直也沒去管她。」
張超想了想,道:「大哥,這瘋子,有沒有進醫學院教學樓那塊?」
保安想了一下,道:「我倒沒直接遇上過,但聽我們隊里的說,他們值班的在監控錄象上,有幾次看到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站在教學樓里。我們怕瘋子嚇著學生,直接傳呼給最近的保安,幾次都過去找了,但每次過去,那瘋子都已經走了。找不到人。監控錄象是裝在北邊的,那瘋子每次出現在南邊樓梯口,所以拍不清楚。不過也沒聽說哪個學生被瘋子嚇到,所以我們隊里領導也沒太在乎這事。我們嘛,主要還是抓偷自行車和防別人爬寢室的嘛。」
張超了解完了關於古裝女的事,又問道:「大哥,那你巡邏中,有沒有看到大的野生動物?像猴子啊,或者野豬之類的?」
保安笑笑:「猴子野豬這種不可能的吧,兔子什麼的,還是有的。怎麼了?」
張超道:「沒事,上次我看到一隻好像猴子一樣的動物。」
保安道:「可能狗吧,這裡狗啊貓啊還是挺多的。」
又隨便閑聊了幾句,張超和陳蓉跟保安道謝,隨後兩人帶著滿腹的不解,回去了。

第八十三章:背後的目光

聽完了保安的話,陳蓉和張超來到白沙後面的那塊草地上,坐了下來。

張超道:「你現在覺得,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古裝女確實存在,並且確實到沼澤田裡去了。這沼澤田,怎麼走得進去?還有,今天那黑衣女生,又冒出一個求是會。還有一個人文的老頭。顯然,這兩個人都知道醫學院的一些事。現在事情越來越糊塗了,我真是徹底搞不明白了。這些事情跟醫學院唱戲女人,還有白秋,李偉豪,是不是有關係?隱約感覺,這些都是一件事,但就是串不起來。」

陳蓉微微皺眉,看著夜色中蕩漾著的美麗啟真湖,沉吟半晌,道:「我覺得,不管什麼事,感覺越來越複雜時,也是即將逐漸清晰的一個過程。」

張超道:「哦,怎麼說?」

陳蓉道:「我覺得這些事,有些可能現在解釋不清楚,到底是人是鬼,也弄不明白。但既然事情已經複雜到一團結了,我們更應該從頭回想整件事。」

張超疑道:「從頭想整件事?頭在哪?是白秋自殺開始嗎?」

陳蓉搖搖頭,道:「這個我也說不清。你覺得你遇到的事情里,哪件最古怪?」

「好像,每件都挺古怪的。「張超腦中靈光一現,道,「對了,最古怪的,還是我關進七院前,被一個女生拉著,差點拉到湖裡去,結果發現是水草。這事,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說當時有人把我給催眠了,那這人本事也太大了吧,我難以想象世上有這樣的事情。」

陳蓉皺著眉道:「這事,只有你一個人經歷,但聽你說起來,確實很奇怪。」

張超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道:「我以前聽人說過,水鬼有找替身的說法。你跟我說過,啟真湖04年時,有個女生,第二天要參加唱歌比賽,結果前一天游泳時,淹死了。當時我覺得你說的話,好像邏輯上有些問題,但一時也沒想明白。現在我想到了,你說她是游泳淹死的,女生,怎麼可能去湖裡游泳?不是會走光,被人看到的嗎?我從沒見過任何女生,會在學校的湖裡游泳。」

陳蓉聽了這話,眼睛睜大了,道:「對呀,女生怎麼會去湖裡游泳呢,就算男生叫著一起去,也不會去的呀。來往學生不是都會看到嗎?你的意思是,真有水鬼找替身,而那個女生,是第一個受害人?」

張超笑了起來:「哈哈,我覺得我們倆今天說的話,想起來還挺滑稽的,跟電視里偵探劇一樣,居然都要查04年的舊帳了。哎,也不知道我們想的到底是對是錯。可惜這些事,說出來太懸乎,不但警察不會信,連普通人也不會信。」

陳蓉笑道:「我也徹底傻了,跟著你瘋啊,還天天和你一起猜測陰謀論。呵呵,再這麼下去,我遲早被醫院開除了。」

張超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事要是別人遇上,我肯定是當旁觀者看待了,哪會深思這麼多。但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想不行啊。」

陳蓉道:「算了,既然你這麼瘋狂,我也陪你瘋一把了。明天幫你查一下04年湖裡淹死的女生資料,到時再看吧。反正我覺得,這事不弄清楚,你也不會甘休的。」

張超不禁握住了陳蓉的手,道:「你可真好。」

陳蓉臉微微紅起,也不掙脫他的手。

張超不說話,兩人沉默了許久,張超鼓了鼓勇氣,低聲道:「陳蓉,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陳蓉低下頭,沒有說話。

張超遲遲道:「你呢?」

陳蓉抿嘴笑了一下:「我年紀比你大。」

張超道:「這有什麼呀!我是說真的,恩……」

陳蓉道:「你下星期快考試了,得抓緊複習了。」

張超笑道:「我都自修這麼久了,以前的我,還不會為考試準備這麼久呢,這次鐵定全過,而且還是高分。」

兩人又不說話了,拉著手,坐在草地上。

過了一會兒,突然間,張超有種奇怪的感覺,一旁的身側,好像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難道是白秋?

這一個冒出來的想法,讓張超頓時感覺不寒而慄。白秋是死了,可是白秋死後,自己明明很長一段時間都看到過白秋。

最近雖然白秋再也沒有出現過,那現在呢?會不會還是白秋?

張超心跳緩緩加速,看著旁邊的陳蓉,以為微眯著眼睛,看著湖面,並沒有注意到他此刻臉上的異樣。

難道真是白秋?

如果她看到我拉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她會怎麼想?

可當時,她對我說,希望我和陳蓉一起生活。到底怎麼回事?

張超緩緩轉過頭,轉了一個九十度直角,往身側看去。

並沒有站了什麼人。他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是太敏感了。

恰在這時,他注意到,遠處,通往白沙小廣場的那條路上,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們遠去。背影看起來,好像是朱曉雨。

張超不能肯定,況且即便是朱曉雨,自修或者買東西回來,路過這裡,看到自己和陳蓉,看了幾眼,也再正常不過了。他一時也沒放心上,繼續回過頭,沉浸在和陳蓉的空間里。

第八十四章:淹死的女生

第二天晚上,陳蓉下班打電話約張超,兩人又來到白沙后的湖邊草地,坐下來。

陳蓉的臉色,似乎有些激動。

張超道:「怎麼了?」

陳蓉道:「我查了04年在湖裡淹死女生的資料了,還詢問了幾個現在在學校工作的老同學,拿到了更詳細的資料。」

張超急道:「快說說。」

陳蓉道:「那個女生和我同姓,叫陳許,是建工學院水資源與海洋工程04級學生,她爸爸姓陳,她媽媽姓許,所以叫這個名字。她是當時建工學院的美女,歌唱得特別好聽。那時大學開學不久,還是9月份,有個學校文藝社團組織的唱歌比賽,她報名參加了。結果在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有五六個路過西區教學樓的學生看到,她正在往湖裡游去。當時學生看到時,水已經到她脖子了,沒多久,就發現她在水裡掙扎。那幾個學生都不會游泳,只好留幾個看著,另幾個跑去找保安,等保安來時,她已經淹到水裡看不見了。最後打撈上來,人已經死了。由於她不可能會有自殺傾向,又有這麼多學生目擊,所以最後定性為去湖裡玩水,結果不小心淹死。後來,湖旁邊,都立了告示牌,嚴禁下水游泳,就是這麼來的。」

張超思索了一會兒,道:「玩水的話,不應該走得這麼深吧?」

陳蓉點點頭:「按照常理,是這樣的,況且一個女生,衣服穿得好好的,也不應該下去玩水,更不會走這麼深,去游泳了。」

張超道:「可這事古怪歸古怪,畢竟是4年前的了,和現在事也沒什麼聯繫。說不定,那個女生是失足滑下去的,結果下面太滑,踩不穩,越滑越下面了。這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還真有人這麼淹死的呢。」

陳蓉笑了笑,道:「放下這個女生淹死的事不管,還有一件事,你一定會驚訝的。」

張超道:「什麼事?」

陳蓉道:「這個女生叫陳許,她媽媽是高中老師,她爸爸是人文學院的老師,叫陳德茂。這個陳德茂老師,我看了他照片,居然就是醫學院我們遇上的,兩次趕我們走的。」

「啊!」張超大驚起來,「原來,那老頭,就是這個淹死女生她爹!那他兩次來醫學院,兩次趕我們走,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

陳蓉點點頭,道:「我和你一樣,也是這麼想的。」

張超思索一下,道:「看來要搞清楚醫學院的事,必須要先找他了解一下情況了。」

陳蓉道:「我聽老同學說,這個陳老師,自從他女兒死後,性格有些古怪的。」

張超笑道:「他的古怪已經見識過了,再古怪又能怎麼樣?還怕被他吃了?反正我又不是人文學院的,又不歸他管,自然也不會怕他。對了,我看他年紀,退休了嗎?」

陳蓉道:「退休是退休了,但說他對古代漢語很懂,所以他們學院依然聘他來做兼職講課的老師,上一些古代漢語之類的課。」

張超道:「那就能查到他在哪個教室上課了。到時候等他下課,攔下來問問就清楚了。」

陳蓉得意地一笑:「今天晚上就有他的課,也是考試前最後一節課了,在東區,教室我已經在選課網上查到了。」

張超大喜:「陳蓉,你真是我的女諸葛啊。快,咱們趕緊去找他。」

「恩。」陳蓉點下頭,道,「不過也不用著急,至少過1個小時,他才放課吧。」

張超道:「考試前最後一堂課,說不定會提前下課了。我們得趕快過去。」

陳蓉道:「這倒是,我沒想到。那我們快走。」

兩人很快走到了東區教學樓外等著。等了半個多小時,晚上的下課鈴響了,過了一會兒,許多學生開始收拾東西走出來。再過了幾分鐘,東區走出了一個老頭,確認一下,正是那個陳德茂老師。

兩人趕緊迎了上去,張超忙叫道:「陳老師,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一下。」

「哦?」陳德茂轉身,卻一看是張超和陳蓉,有些吃驚,馬上又臉板了起來,道,「你們來找我幹什麼!」

張超開門見山:「陳老師,醫學院那裡的事,我知道肯定有些故事,你能不能跟我們講一下?」

「哼!」陳德茂怒哼一聲,道,「不知道,我回家了!」說著,就快步向一輛黑色小轎車走去。

兩人忙追了上去,張超叫道:「陳老師,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事,否則你也不會裝成醫學院的老師,來趕我們走了。我們確實非常想知道醫學院的事。」

陳德茂沒有理他們,繼續走到車前,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陳蓉道:「陳老師,你女兒的事,也和醫學院有關,對嗎?」

陳德茂一愣,隨後冷聲道了句:「我女兒的事,跟那裡沒有關係。我已經跟你們說過,晚上不要去那裡,你們聽著就是了。」

陳蓉追問道:「為什麼不能去那裡,你跟我們說個明白,否則我們年輕人好奇心重啊。」

陳德茂沒有應她,鑰匙插上車,準備要關門。

張超扳住車門,急道:「陳老師,你也不希望看到還有人和你女兒一樣,對嗎?」

一聽這話,陳德茂臉色鐵青,道:「我女兒的事,不會再發生了的。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

張超急道:「我也差點淹死在湖裡,我求你告訴我們。」

陳德茂遲疑一下,最後還是用力地把車門關進來,一言不發,發動了車子,開走了。

第八十五章:計劃

看著陳德茂就這樣開著車走了,張超和陳蓉相視一眼,張超嘆口氣:「他好像不肯說,怎麼辦?」
陳蓉搖搖頭,道:「我也沒辦法。」
張超思索一下,道:「看來,只有去他家了,堵在他家裡,總會問出些什麼。」
陳蓉點點頭,道:「他家好像是住在天目山路那個山水人家的小區里,就在我們七院對面,具體地址,還要再問一下的。」
張超道:「對了,忘了問你了,求是會是個啥東西,你有問過嗎?」
陳蓉搖了搖頭,道:「問了幾個校友,都說從沒聽說過,可能是個社團吧,沒跟學校註冊過。不過這黑衣女人到底想幹嘛,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張超道:「我覺得,要理清已有的這些事,需要列個計劃。首先,我還是想從那個陳德茂的老頭那,問出點東西來。第二,下次再遇到那黑衣女生,我一定要強迫她說出古裝女的秘密。第三嘛,遇到的這些不能解釋的問題,恩……我也不知道找誰來問問。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髒東西,誰能給個解釋呢?」
他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道:「你爺爺!」
「我爺爺?」陳蓉覺得不可思議地笑笑,「我爺爺只是個農村裡講講的法師,其實他到底知道多少東西,還是他拿來騙人賺點小錢的,我一直都不知道。」
張超道:「我聽你說起你爺爺的事,我覺得他老人家可能懂一些這方面的。說實話吧,現在我心裡,更傾向相信有髒東西的存在。要不然,水鬼找替身,是最說不過去的一件事了。」
陳蓉突然想起來,道:「你有沒有記得陳德茂說過,湖裡淹死人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但當你說你差點被淹死時,他很驚訝?」
張超也回憶起他當時的神態舉止,他當時確實猶豫了一下,好像正準備把事情告訴他們,但最後,也不知什麼原因,就沒說了。想了一下,張超也道:「不錯,這確實是個疑點。看來,事情雖然複雜,但逐漸也開始有了些眉目。只要調查清楚陳德茂和黑衣女生,再搞清楚髒東西的事,所有的事情都串到一起了。」
陳蓉道:「你真打算要去找我爺爺?」
張超道:「當然了,你不也說好幾年沒回老家了嗎?下星期春學期考試完,剛好連著五一,一起放春假,到時,一起去你老家,找你爺爺問問,你看怎麼樣?」
陳蓉猶豫道:「你是學生,自然能放假,可我還要上班的。」
張超道:「能請假嗎?」
陳蓉皺皺眉頭,道:「只能把年假拿出來,放到五一一起,請個一個星期假了。」
張超笑道:「好,那就這麼定了。這星期周末,我們去陳德茂家堵著。等下星期考試完了,再去你爺爺家。就算你爺爺不知道,看看他老人家,順便欣賞一下你們那山區的風景,也是不錯的。你說怎麼樣?」
陳蓉微微笑著:「你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張超滿足地大笑起來。

第八十六章:意外發現

到了星期六,張超開著車,和陳蓉一起來到天目山路上的山水人家小區。陳蓉早已通過同學網,把陳德茂家住幾幢幾單元打探清楚了。

兩人到了門口,敲了敲門。

門開了,是個五十來歲的戴眼睛女人開的門,一見他們倆,疑道:「兩位是?」

陳蓉笑眯眯道:「阿姨,請問陳老師,是住這裡嗎?」

「啊,對,你們是?」阿姨問道。

陳蓉笑道:「我們是陳老師的學生,來找陳老師問些問題。」

「原來是老陳的學生,請進,快請進。」阿姨張開門,打量了一下他們,忙歡迎兩人進來。

兩人進來后,發現這小區雖然是在黃金路段,但裡面裝修倒顯得很簡單,想必是以前房價低時,他們買的。傢具基本上都是些老房子里搬過來的木質傢具,牆上也是簡單刷了一下而已,地上也只鋪了很簡單的瓷磚。

張超很有禮貌地問道:「阿姨,我們有些古漢語的問題,想找陳老師解答一下,下周我們就要考試了嘛。對了,陳老師呢?」

阿姨對他們的話絲毫沒有懷疑,道:「老陳早上出去買東西了,對了,你們直接打他手機吧。」

張超和陳蓉相視一眼,心下都在說著,真是粗心大意,居然忘了把手機號記下。陳蓉只好道:「上次陳老師告訴同學的手機號,我弄丟了。」

張超忙道:「我忘帶手機了,哎,粗心大意啊。」

阿姨居然沒有去想兩個人不知道手機號碼,怎麼還會記得家庭住址的。只是道:「那你們兩位小朋友先坐,我給你們倒茶,再打老陳電話。」

「阿姨,不用麻煩了。」陳蓉道。

「要的,要的。」阿姨很熱情,「強行」把陳蓉按回椅子里坐下,隨後去廚房倒茶。

張超和陳蓉兩人坐著,也沒事,只能四處張望下。

張超用手悄悄指了指牆上,牆上,掛著一幅字,裡面寫的,正是Z大的校歌。

陳蓉輕聲笑道:「看來這陳老師,還真愛校啊,家裡都掛校歌,呵呵。」

張超也道:「以後我家也要掛校歌,這校歌全文言文的,味道很好,別人看了,一定說我品位高。」

陳蓉不屑地皺嘴笑笑。

過了一會兒,阿姨走回客廳,手裡捧了兩杯茶,笑道:「剛才我跟老陳說了,他現在正在超市,估計要過個半小時才能回來。要不,你們先看看電視?」

陳蓉眼珠一轉,笑道:「不用了,阿姨,我們就先坐著等吧。對了,陳老師的書房我們可以看看嗎,我們就看看陳老師藏了哪些書,也許對我們有用,不會亂動的。」

阿姨笑道:「那有什麼關係,老陳又不像其他做學問的人,書房不讓人進的,你們來看好了,要是想看哪本書,直接拿,老陳很願意把書借給學生的呢。」

陳蓉笑起來:「真的啊,陳老師知道這麼多,我一直在奇怪,陳老師怎麼會懂這麼多的,看的是哪些書,要是有一天,我們能像陳老師知道那麼多,那我們也可以當人文的講師了呢。」

阿姨道:「你們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吶?」

陳蓉道:「我們都是研究生,希望以後能到陳老師門下讀博士。但聽說陳老師已經退休了,不能當導師。不過能多聽聽陳老師的教導,也挺好的呢。」

阿姨聽她嘴這麼甜,更加開心了,道:「老陳對學生啊,比對誰都好。來來,帶你們去他書房看看。」

說著,就帶著他們來到書房。書房很大,有近20個平方,三個大書架上,書都放滿了,還有一張大寫字檯,上面還有許多稿紙。

陳蓉驚嘆道:「陳老師居然有這麼多書啊!真是大開眼界了!」

阿姨笑道:「那你們留這裡看,我去燒菜,中午一起吃吧。」

陳蓉客氣了幾句,阿姨走出書房,留下他和張超兩人。

張超盯著她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你演技也太好了吧。對了,你故意引阿姨帶我們到書房,該不會……你想搜一下書房?」

陳蓉輕聲道:「既然這陳老師肯定知道一些事,那麼說不定他會在書房裡留下些什麼,讀書人一般有什麼秘密,都會放書房的。」

張超贊道:「聰明。那我們偷偷看一下。」

陳蓉點點頭:「動靜小一些,注意點哦。」

張超點點頭,就來到一個書架前,看了起來。但滿目都是什麼古漢語,文學類的,看得他頭都大了。

正當他在書架前找了半天,沒發現任何古怪東西。旁邊陳蓉叫了一聲:「你過來看。」

張超走過去,只見陳蓉翻開了寫字檯上一本有些年月的日記本,上面的扉頁上,赫然寫著「求是會會歌」,接下去的內容,與黑衣女生那筆記本上,竟然一模一樣!

第八十七章:替身

張超大吃一驚,輕聲道:「求是會?怎麼又是求是會?下面校歌后的註釋,也一模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蓉把日記本往後翻了幾頁,發黃的紙張上,都是一片片的空白,再也沒有寫著其他內容。

合上日記本,張超一看,原來是本紅皮的舊本子,邊角都開裂起毛了,一看就是幾十年前的那種本子。陳蓉把本子往寫字檯上一堆書最下面塞進去,道:「我是在這些書最底下找到的,看來這本子藏得還挺秘密的。」

張超思索半晌,道:「這求是會應該是個組織名字,你說這陳老師,和那黑衣女生,是不是一夥的?」

陳蓉點頭,道:「應該是的。只是想不通,校歌後面那幾句奇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超道:「今天非跟他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兩人在書房裡又呆了幾十分鐘,這時,外面開門聲響起,接著傳來阿姨的聲音:「老陳,你兩個學生在書房裡等著呢。」

「哦,我就去看看。」陳德茂應了一聲,往書房裡走進來。進來一看,臉上頓時驚怒交加,轉頭看了一眼,他老婆還在廚房,他忙把門關上,壓低聲音怒喝:「你們兩個居然找到我家來了!你們騷擾我家,我要打110了!」

陳蓉微笑道:「陳老師,你不要急,我們只是想來問你一些事的。」

陳德茂果斷道:「你們出去,以後永遠別來我家!」

張超道:「陳老師,我們知道你一定掌握了許多秘密,今天我們既然來了,肯定要跟你問清楚,才能走。」

陳德茂低沉的嗓子咕嚕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煩,回學校好好讀書去,不要管這麼多事情!」

張超見他這麼不肯配合,一氣之下,直接道:「我都差點被水鬼害死了,你讓我怎麼好好讀書!被哪個水鬼害死,就是被你女兒啊!」

「什麼!」陳德茂頓時臉色鐵青,眼珠都要突出來,兇狠地瞪著張超。

張超和陳蓉都被他盯得心中發怵,緩緩倒退了幾步。

可陳德茂卻一步步逼近上來,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得張超極不自在,甚至擔心他會發瘋打人。過了片刻,陳德茂似乎臉色緩和下來,道:「你說的,是不可能的。」

張超和陳蓉看了一眼,張超道:「陳老師,我也跟你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你女兒落水,找替身,差點我是下一個的話,我們也不會查到你就是陳許的父親。」

陳德茂愣了一下,緩和下來,吐了口氣,道:「你們想幹什麼就說吧。在我家,不要讓我夫人聽到我們女兒的事情,她身體不太好。」

張超道:「陳老師,我們就是想問一些事情,你一定知道的事情。」

陳德茂一擺手,道:「坐吧,既然你們話說得這麼明了,今天我也只能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

三個人都坐了下來,張超道:「陳老師,你女兒究竟是怎麼死的?」

陳德茂臉色一沉,似乎重回過去的哀傷,過了好久,才緩緩道:「看來你們了解過我女兒的事了。她到底怎麼死的,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她肯定不會是自殺。同時有這麼多學生目擊著她一個人在湖裡游泳,也不可能是被人謀殺的。」

張超道:「那你的意思,真的是老話里說的,水鬼找替身,害死的?」

陳德茂無奈點了點頭:「按我看來,只能這麼解釋了。」

張超道:「難道真有水鬼?那為什麼最近這幾年,都沒出過事?」

陳德茂道:「到底有沒有水鬼,已經超過了科學上的說法了,一般人也都不會信的。我女兒死後,她既不是被人害死,我也不相信會是自殺,我和太太特地找了一位高僧問了這事,高僧說,有可能是被水鬼找替身害死的。後來高僧分析原因,說是……說是風水不正氣。」

「風水不正氣?」張超和陳蓉都奇怪地相視一眼,陳蓉道,「陳老師,原來你也相信風水的說法?」

陳德茂道:「我不是理科老師,風水的說法,在我看來,還是有一定根據的。」

陳蓉道:「我爺爺在農村,也會幫人看風水,我對這個也知道一點。按說,學校里,人這麼多,風水應該很正才對呀。」

陳德茂道:「按說風水應該很正,但學校這塊,過去都是沼澤濕地,按風水上的說法,陰氣重,而且有幾塊地方是老底子的墳場,六十年代這塊地方武鬥還死了一些人。雖然造的過程中,設計里考慮了風水因素,但許多事,我也不太明白。有件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有一段時間,啟真湖的水很臭?」

第八十八章:湖水惡臭的秘密

張超和陳蓉相視一眼,都互相點了點頭,想起學校的啟真湖,去年的時候,水非常臭,許多同學都跟校長信箱反映過了,據說是外面小飯店裡的髒水直接排進來了,很多魚蝦都死了浮上來,經過太陽一照,變得更加臭。

別說走到湖邊了。在有風的日子裡,就算騎車從外面的馬路上經過,都能聞到撲面而來的惡臭。

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水被污染了,細菌大量繁殖,造成水中含氧量下降,魚蝦大量死亡,結果引發更嚴重的污染。這在書本上,叫「水華」,水裡有機物含量太多造成的一種污染。

但現在聽陳德茂講起來,似乎那段時間湖水惡臭背後,還另有隱情。

張超奇道:「陳老師,有段時間確實湖水發臭,難道不是外面小餐館,把髒水直接排進來的緣故?」

陳德茂搖了搖頭,道:「外面那些小餐館,沒幾家會直接把髒水排到湖裡來,否則早被工商查了。況且,這麼大一個湖,幾家餐館的廢水排進來,都不夠魚吃的,怎麼會污染得這麼厲害呢?」

陳蓉點了點頭,道:「陳老師,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陳德茂道:「是學校里的人故意的。」

「啊,不會吧?」張超不解道,「把自己水弄髒是幹什麼,也沒人從中拿到好處啊。」

陳德茂道:「其實這事跟我女兒的死也有關。我女兒死後,雖然高僧說我女兒,是因為被髒東西拖下走了,但我也沒全信,畢竟這說出去,根本不靠譜的。但後來我聽說,有幾個很說得上話的老校友,也跟學校提了,說湖裡可能有不太乾淨的東西,怕出事情。而對付不幹凈的東西,最好的就是用最污穢的東西剋死。最污穢的東西,當然是人畜的糞便了,在那幾個老校友的堅持下,總算爭取到了污染啟真湖的決定。後來,他們安排,在半夜的時候,找了些人往湖裡傾倒大量糞便,因為湖太大了,前後弄了一個星期,才把整個湖變臭。湖變臭了,要靠它自身凈化,自然過了個把月,才恢復了乾淨,之後又放了許多魚苗下去養著。」

張超和陳蓉聽了,都大為驚訝,原來湖水變臭,是為了學生好。

陳德茂又接著道:「那次以後,湖旁邊不管白天晚上,再沒出過事,也沒人再見過湖裡的古怪東西了。幾位老校友覺得,雖然這次比較徹底,但說不定髒東西沒全剋死,因為地下水是通到西邊那片沼澤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找人半夜投一些糞便,不過沒像第一次那麼厲害了。畢竟搞了個把月,影響也不小。」

張超和陳蓉聽了,恍然大誤,難怪湖水每隔幾個月,總會小臭一下,不過臭得不算厲害,過個幾天又乾淨了。原來還有這故事。但一想到,以前夏天還在湖裡洗腳,真覺得不是一般的噁心啊。

張超道:「陳老師,那湖裡為什麼會有髒東西,和風水又有什麼關係,我還是不太明白。」

陳德茂道:「風水學上說,陰濕的地方,最容易惹來髒東西躲著。所以造房子,講究背陰抱陽,門前忌大樹遮蔭,就是這個道理。紫金港原是個沼澤田,陰濕太重了,容易招惹不幹凈的東西。學校建造中,也極力避免這方面的影響。所以整個建築的布局,都是按照五行八卦,引陽制陰的格局來建造的。學生活動中心位於啟真湖靠西側,四面臨水,樓層較低,為極陰。圓心處的高聳燈柱為陰中之陽。劇場前的台階步步入水,為陰中之陰。湖東行政中心,樓層最高,為陽中之陽,又與計算機中心和圖書館(陽中之陰)呼應,二者成八卦態勢。還有其他的各個建築,都是在整塊的大八卦中,再按各自所在區域的小五行來排布的。而七個學園的建造和命名,是其中最關鍵的地方。七學園分別對應天地金木水火土。如紫雲指天,

藍田指地,碧峰的峰與鋒利的鋒同音,暗指金,翠柏指木,青溪指水,丹陽指火,白沙指土。學校所有的建築和名字合到一起,構成了一個天罡縛魔陣,能夠鎮住地下所有的陰氣。這些,我也是聽我請教的那位高僧說的,他實地看過了所有的布置,說設計這個學校的,有高人。」

張超和陳蓉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頓時都很吃驚。

張超想了一下,道:「那既然高人參與了設計,還布置成了這麼一個大陣,為什麼湖裡還會有髒東西?」

陳德茂道:「這事我也請教過高僧,他說按照這陣法,就算湖底連到了西面沼澤,髒東西也不敢過來。除非是西面那片沒動過的沼澤里,還有什麼很厲害的東西,可能是個極大的凶物,妨著整個大陣了。」

張超一聽西面沼澤,急道:「什麼厲害的東西?」

第八十九章:當初究竟挖到了什麼!

張超一聽西面沼澤,立即想起了古裝女和奇怪動物,曾經都跑到西面沼澤去了,急問道:「什麼厲害的東西?」

陳德茂搖搖了頭:「不知道,西面沼澤走不進去,全是濕土軟泥,有些地方,可能會陷下去的吧。我查過當地資料,那片沼澤空了幾百年了,清朝時就一直空在那,也沒人開墾成農田。但明清兩朝,當地都請過高僧在沼澤附近大做法事,到底為什麼,我還沒查到資料。」

張超思考一下,道:「老師,如果你說你女兒真的是被水鬼找替身,害死了。但我想不通的事,有一天晚上,我在湖邊遇到一位女生,後來經過照片比認,確定是您女兒,我當時神志不清,被她一路拉到了水裡,後來幸虧路過的人叫住,我才看到手裡拉著的是一團水草。我這情況,是不是,……是不是被你……女兒找替身?」

提到了他女兒,陳德茂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後,緩緩道:「你見的,不是我女兒。」

張超不解。

陳德茂沉吟半晌,道:「我對這些事情雖然並不太懂,但我聽說過一種說法,人死後,雖然可能還有鬼魂的存在,但鬼魂和人生前的思想是不一樣的。人是會思考的,鬼魂只是幾個念頭,並不會像人一樣充分的思考。所以我說,即便你遇到的真是我女兒死後的魂,但那也不是我女兒了,那只是不幹凈的東西。你,能明白嗎?」

張超點點頭,似懂非懂。

陳蓉想了一下,問道:「老師,如果說您女兒,真的是被水鬼那樣的。你為什麼會到醫學院來呢,還叮囑我們不要來醫學院。莫非,醫學院也有什麼髒東西?」

陳德茂嘆了口氣,過了好久,方道:「有個傳聞,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怕說出來會嚇到你們。」

張超笑笑:「老師,如果是關於髒東西這些傳聞,你儘管說好了。我們也正是為這個來找你問一下的。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歷了許多髒東西的事,我也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

陳德茂點點頭,緩緩道:「醫學院是造得最晚的,去年才造好。聽說,當初在造醫學院時,從下面挖出過兩口黑棺材。」

這事,張超和陳蓉倒沒有特別驚訝,當初聽陳蓉同學說過,下面挖出過乾屍。

陳德茂繼續道:「那兩口棺材,比普通的要大一些,外面全部刷成黑的,而且用丹砂畫了一些符樣的記號。雖然埋的地方是濕地,按照一般的棺木,都早該腐爛光了。但那兩口棺材,保存得好基本完好,不知道是木頭的關係,還是外面刷了一層東西的緣故。建築工人沒什麼文化,本來以為棺材里有什麼古董,當場就要砸開來看看。有幾個工人說太陽底下開棺材,影響往生人,不吉利。所以就抬到陰的地方,打開來。開來一看,裡面放了兩具女人的乾屍,從穿著看,可能是清朝的女人,有具女屍還是大肚子,其他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按照道理,這下面是沼澤田,挖出的屍體,也該是連骨頭都爛差不多了,可不僅棺材沒爛,裡面也很乾燥,屍體保存得很好。古人怎麼做到的,也不知道。那些建築工人沒什麼文化,不懂得保護,一看是乾屍,跟施工隊領導報告了,領導說第二天再來處理。工人們當時就把棺材放在一邊,沒去管它,連蓋子都沒放回去。結果到晚上施工時,有個工人想起來了,擾了往生者,不點香不吉利。就去拿了香火,準備拜一拜。結果就發生古怪了。」

張超和陳蓉一聽,面色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陳德茂繼續道:「那個工人去看時,竟然發現兩具女屍,少了一具,不知道去向了。而另外一具大肚子的,肚子居然小下去了。這事情弄大了,結果工人們連夜找,但都沒找到失蹤女屍去了哪裡。有人說是詐屍了,但這事影響太不好,所以施工隊馬上壓了下去,不讓學校知道。後來跟學校彙報,就說挖出兩口棺材,裡面一具是空的,還有一具是個乾屍。乾屍後來就被醫學院拿走研究了。」

張超道:「拿走的那具,是不是就放在六樓最南面的那間房子里?」

陳德茂道:「你也知道?」

張超看了陳蓉一眼,緩緩說出口:「那麼,丟失的那具女屍,就是古裝女了?」

陳德茂道:「你見過古裝女?」

張超點了下頭:「見過,但沒看清到底長什麼樣。按陳老師講的這件事看來,留在棺材里的那具女屍,就放在第三間倉庫里,而丟失的那具女屍,應該就是古裝女,回來找留著的那個,所以才會經常半夜來那間倉庫門口,敲門。」

陳蓉道:「可是……可是死屍怎麼會……怎麼會動?」

陳德茂搖了搖頭:「這事,我也不清楚。我聽說過古裝女的事,但沒親眼見過。到底是不是丟失的女屍來找另一具,就不知道了。而且我相信有鬼這種說法,但屍體會動,我是不太相信的。尤其是屍體會有意識地行動,太不符合常識了。」

張超道:「會不會有人也知道這件事,借用這件事,來故意扮成古裝女搞鬼?」

對於這個解釋,陳蓉和陳德茂都沒否認,按照常識來判斷,確實是有這個可能。而且當時女屍丟了一具,另一具肚子小了,人為的可能性更說得過去。

陳蓉道:「對了,陳老師,那你怎麼會去醫學院的?」

陳德茂苦笑一下,道:「自從我女兒死後,我花了很多時間來學習這方面的東西。有時候,看這種東西多了,人也會變得敏感。尤其是我得知,自從去年年底前,把那具女屍放到那倉庫后,今年以來,有兩位學生在那裡跳樓,我覺得有點古怪,所以好多次都去調查了一下。」

張超嘆了口氣,又想到過去,緩緩道:「兩位跳樓學生,一位是我過去的女朋友,一位是我的室友。」

陳德茂一聽,目光閃爍地看著張超,彷彿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更因他年紀與自己女兒相仿,增加了一份同情,道:「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你才去調查醫學院的嗎?」

張超點了點頭,又問:「陳老師,那你在醫學院,有沒有發現了什麼?」

陳德茂半晌不說話,後來,輕吐一口氣,道:「聽到有個女人唱越劇。」

張超和陳蓉神色都為之一震。張超道:「我也聽到過,聲音,好像……好像是從那間倉庫傳出的。」

陳德茂點了點頭,道:「每次唱的時間都很短,但聲音應該就是從那間倉庫傳出的。」

陳蓉道:「老師,那你有沒有進那間倉庫看過?」

陳德茂搖了搖頭:「這事,只有我這樣迷信的人,才會相信。否則,跟醫學院老師,或者學校說那裡有髒東西,誰會信,肯定當我年紀大了,又死了女兒,腦子搭牢了。」

陳蓉思索了一下,似乎對他的話有所懷疑,道:「那老師你為什麼當時不肯告訴我們這些事呢?」

陳德茂道:「我覺得醫學院有古怪,去年乾屍搬入庫,結果就有學生看到了古裝女,我也聽到唱越劇聲音,還有兩位學生跳樓。但是一直沒有發現有用的證據,這些事說出來,不會有人信,只會嚇到別人。所以我根本沒想到,你們會遇到這些事,說出來,只會增加你們年輕人的好奇心,只想讓你們不要再晚上去醫學院了。」

聽了他的話,兩人都思索了片刻。這時,陳蓉突然道:「老師,求是會是什麼?」

一聽這話,陳德茂的神色變了一變。

第九十章:求是會的秘密

一聽到「求是會」,陳德茂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隨後,看了眼寫字檯,緩緩道:「你們動了我的東西?」

張超和陳蓉相視了一眼,沒想到陳蓉大方地承認:「恩,剛才不小心,看到了老師的那本本子。」

原本張超以為陳德茂要發火,誰知陳德茂只是輕吐一口氣,輕描淡寫道:「求是會應該不存在了吧。」

張超道:「老師你不是那個什麼求是會組織的成員?」

陳德茂搖了搖頭,道:「不是。」

陳蓉從包里,拿出那個黑衣女生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遞過去,道:「老師,你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

陳德茂接過來,看了幾眼,面色大為驚訝,道:「你們……你們是求是會成員?」

陳蓉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們撿來的。上面校歌后的註釋很奇怪。剛好和老師你那本子里寫的是一樣的。所以我們很好奇,這求是會到底是什麼,校歌又是什麼意思。」

陳德茂盯著筆記本,似乎思許良久,口中喃喃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求是會居然還存在。」

這話一說,兩人都正色起來,顯然,這求是會應該不是一般的組織。

陳德茂道:「求是會是Z大的一些教授和高年紀學生在半個多世紀前創立的,可能是在30年代吧。創立的目的,是追尋超越科學的更高的科學。」

張超不明白,道:「超越科學的更高科學?這是什麼意思?」

陳德茂道:「就像國外大科學家秘密組織的神學會,研究的是上帝。而求是會,研究的,用中國話來說,就是『道』,《道德經》中所謂的『道』,包容宇宙萬物,超越當今科學的所有法則。」

陳蓉驚嘆道:「原來Z大也有這種組織,我以為只有國外才有。」

陳德茂笑了笑,道:「科學做得越高深,對宇宙中各種神奇才會越崇敬,繼而去研究它。求是會的成員,並不區分科學與迷信,只追求『道』。」

張超道:「那求是會後來發展得怎麼樣?」

陳德茂嘆了口氣,道:「求是會一直是個秘密組織,低調吸收思維開放的老師和學生。求是會的成員,很多都精通風水堪輿學,他們深信,風水學是老祖宗經驗總結的結果,雖然很多風水學上的東西,很難用科學解釋,但歷史上出過很多位有名的神相士,現實中也有一些很有本事的風水師,可以說,風水學肯定是有其道理在裡面的。儘管風水不能決定人或者其他的命運,但能起到改善的作用。譬如風水好,會讓一個人運氣變好,但最後到底能否成功,還是取決於個人。」

張超驚嘆著:「真有這麼神奇嗎?」

陳德茂笑了笑,道:「到底有沒有這麼神奇,我對風水只懂皮毛,與求是會成員差遠了,但據說求是會成立之初,牽頭人之一,是竺老校長。」

「竺老校長!」張超張大了嘴,道,「竺老校長不是氣象學和地理學的大科學家嗎?」

陳德茂道:「老一輩的讀書人,都能接觸到民間很多有關風水堪輿的典籍。竺老校長精通氣象和地理學,查閱了很多這方面的古書,從而寫出了近2000年來我國氣象和地理變遷的著作,成為20世紀中國這方面最重要的研究資料。而古代氣象和地理的記載,與風水堪輿密不可分,竺老校長想不精通都難啊。」

陳蓉道:「那求是會後來為什麼就消失了?」

陳德茂道:「60年代時,你們也知道當時的大環境。而求是會對風水堪輿這方面的研究,屬於迷信行為,當時就被人舉報,而求是會成員,也凋零殆盡了。我之所以會知道求是會,過去住牛棚時,我和我的導師一起,他是求是會成員,這些過去的事,都是他講給我聽的。那本紅本子,也是他留下來給我的。」

陳蓉道:「老師,那本子里那首校歌,後面奇怪的註釋,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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