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啊吽 欄目：臨溪釣叟

英國編寫的《跟我學》那套英文教材，每一課課文就是一個小故事，講完故事以後，不忘畫龍點睛，從故事中引申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警句。其中有一篇講法國人吃蝸牛的故事，故事末尾引申出一句西方諺語：一個人的美餐，是另一個人的毒藥。

1987年，我剛到紐約，自帶藥品，我沒有醫療保險，也沒有工作許可，更沒有多少錢。出國自帶的藥品，全部是中成藥。

那時國內能喝到牛奶的人不多，喝牛奶長大的人更少。那時候在中國，牛奶是營養品，不是食品。到美國后，看到超市有那麼便宜的牛奶，九毛九一加侖牛奶，自然是每天早上喝上一杯。而且，是按照西方的方法，從冰箱裡邊拿出來冰冷冷的就喝。

不久，我上火了。上火是中醫的概念，西醫沒有上火的概念。上火不打緊，最要命的是牙疼了。我把自己帶的牛黃解毒丸吃完了，沒用。把同房哥們的牛黃解毒丸也吃完了，還是沒用。只好去醫院看牙。醫生給拍了一張透視照片，說我的牙得拔掉。我問不拔行不行。他說，不拔就得鑽洞把牙根的壞死神經掏出來，但是，你沒醫療保險，你付不起這醫療費，所以只能拔掉，否則沒有其它方法能治療好你的牙。我實在不捨得這顆門牙，跟醫生說我不看病了。不久，醫寄給我一張170美元的看牙帳單。那時候170美元夠我在中國吃一年的。

當此山窮水盡以無路之時，忽然想起中醫戒口之說，上火了，就不要吃「發」的東西。我不喝牛奶了。嘿，這中醫概念還真靈，停喝牛奶兩天牙火就下去了。美國的牛奶原來是「熱氣」的。西方人與中國人體質不同，牛奶是西方人的美食，卻成了我的毒藥。謝天謝地，我那顆門牙現在還在。後來回到中國，中國醫生幫我檢查了一下，根本沒有商量，拿起電鑽吱吱吱地把我牙上鑽了個洞，一直鑽到牙根，把壞死神經掏出來。醫生就說治病的，不像美國醫生那樣不給窮人治病。而且，中國看著病不是大事，根本就不擔心病人付不起。

後來在紐約工作了，公司給買了保險，醫藥全包，只是每次自己掏10美元挂號費。一次喉嚨痛，路過唐人街，走進中藥鋪，開口就說：」我喉嚨痛「。掌柜的拿出一盒喉症丸，才3元二角五分，開水送服立即解疼，一天下來喉嚨痛就好了。如果預約看病，要等幾天才看到醫生不說，費10美元挂號費也不是大事，要上班時間請假跑一趟看醫生就浪費了生產力。而且，這種病我看過西醫，西醫看看耳朵洞，看看喉嚨，然後說，「發炎了，是病毒感染，沒有葯醫，多喝水，過個把星期就好」。

西醫有西醫的好，中醫有中醫的好。有錢了，去看西醫，沒錢時，多看點中醫。有錢想省錢，那就看中醫。如今西方是強勢文化，所以有媒介指責說中醫不科學；如果中國文化是強勢文化，媒介肯定要指責西醫草菅「牙」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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