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發現如來一個秘密，終於成為斗戰勝佛？頭上緊箍也被拿掉！

文：白馬晉一

先看《西遊記》原著九十九回至一百回的幾組資料。

資料一，取經團渡了通天河，天明時，即到了陳家莊。庄民們款待了一行，但唐僧知道，此處不宜久留。正待夜行，卻見空中飄來八個黑影，「只聽得半空中有八大金剛叫道：逃走的，跟我來！那長老聞得香風蕩蕩，起在空中。」

資料二，金剛架著師徒四人，不一日即到了長安上空。

「金剛停在空中叫道：聖僧，此間乃長安城了。我們不好下去，這裡人伶俐，恐泄漏吾像。孫大聖三位也不消去，汝自去傳了經與汝主，即便回來。我在霄漢中等你，與你一同繳旨。」

言下之意，唐僧一人去交接即可。其餘人等留在空中待命。

為何要點名自己留下？悟空頗感奇怪，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太確定。但也提出申請，「尊者之言雖當，但吾師如何挑得經擔？如何牽得這馬？須得我等同去一送。煩你在空少等，諒不敢誤。」悟空一再堅持和唐僧同行，金剛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資料三，當唐僧一行履職完畢，正待公開誦讀經文，卻見空中，「有八大金剛現身高叫道：誦經的，放下經卷，跟我回西去也。這底下行者三人，連白馬平地而起」。

就當悟空被粗暴地架起升空之際，他猛然醒悟。金剛這八人，至離開靈山始，有如狗皮膏藥，幾乎不離左右（三段資料里，均伴在取經團側）。他們所為，名為護送，實為監視。監視誰？即可能是自己（如資料二述，點名悟空留下）。再聯想此前阿儺等人一再索要人事，悟空心中疑團頓解，原來，如來是為索要犀牛角而來。而通天河前夜的那場漫天風沙里的陰間魔主，他們離奇的出現，或來自於如來帳下主管地府的地藏王菩薩默許。他們所行的，並非為了經文，而是以奪經為幌，搶奪犀牛角。

悟空行思此處，後背嗖嗖發涼！但一轉念，卻又暗暗笑了出來。

且看原著，「卻說八大金剛，駕香風，引著長老四眾，連馬五口，復轉靈山，連去連來，適在八日之內。此時靈山諸神，都在佛前聽講。」

顯然，如來是對錶踩著點，喊來靈山諸神（佛）。他要借著工程圓滿竣工的彩頭，給取經人授職之機，強有力地宣示誰才是靈山之主？

再看描述，「（如來）遂叫唐僧等近前受職」。「近前」之意，也就是走到面前。微笑點頭、親切握手、再親自戴上勳章。

第一個登台的，當然是唐僧。

如來面帶微笑，先環顧四周，然後正色道，「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喚金蟬子。因為汝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旃檀功德佛。」

這裡有兩個信息。

第一，當年我貶你，是因為你不聽（我）說法。言外之意，誰要是不聽話，當年的唐僧（金蟬子），就是一個例子。

第二，現在我挺你，也是有原因的。其一，你轉生東土，弘揚了我法。其二，因為你是金蟬子。金蟬子是我的二徒弟，是我的人，我當然要提拔。明著提拔嫡系，就是如來的意思。當然，他此言一出，有意無意瞟了在場的彌勒一眼。

隨後登台的，依次是悟空、八戒、沙僧及白龍馬了，也領了各自的正果。

但此間卻出現兩個細節。

第一個細節，發生在悟空受職之時。這位前天庭重刑犯，因虔誠向佛，一路斬妖除魔，被破格分封為「斗戰勝佛」。這是一個佛編製。

為何要破格提拔悟空呢？如來此舉有深意！

其一，如來早和六耳獼猴簽了協議書（這在真假猴王章節有解讀），悟空是內定人選。

其二，如來在搞平衡，提一個自己人（金蟬子），再提一個外來戶。這樣，可以有效稀釋金蟬子成為眾矢之的風險。

其三，如來展示自己在靈山的絕對權力。社團之內，他有絕對的人事任命權！哪怕是一隻猴子，他也可以將其扶上位！

但重點卻在其四。

看悟空成佛后師徒一段對話。

悟空道，「師父，此時我已成佛，與你一般，莫成還戴金（緊）箍兒？」

唐僧道：「當時只為你難管，故以此法制之。今已成佛，自然去矣，豈有還在你頭上之理！你試摸摸看。」

悟空一摸，果然沒有！

那麼，緊箍咒何時消失？又誰人所為？當然不是唐僧！

此人正是如來！

而發生的時機，正是在「近前受職」之時。

二人近身接觸之時，悟空輕抬頭頜暗示。如來會意，點頭，暗施神通，接過犀牛角。遂遞上佛編製聘書，拍拍悟空頭顱，以示鼓勵。當然，頂上緊箍除去。

這時候，我們再看師徒對話，就頗有意思了。

悟空道，師父，此時我已成佛，與你一般，怎還戴金箍兒？

有意地搖頭晃腦。

唐僧乾笑道，是的，是的，你今已成佛，自然去矣。

悟空摸摸頭上，頑皮又誇張地低笑道，真的沒了。笑聲里，頗有幾分得意！

第二個細節，卻是在豬八戒封為凈壇使者之際。

「八戒口中嚷道：他們都成佛，如何把我做個凈壇使者」。八戒本就聲音洪亮，此舉顯然是有意搗亂會場（玉帝及王母授意）。如來見下人搗亂，正色道，「因汝口壯身慵，食腸寬大。蓋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諸佛事，教汝凈壇，乃是個有受用的品級，如何不好！」

八戒遂不言，但嘀咕不斷。而台下的彌勒臉上，卻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

可見，西方佛派在權力再分配中，諸系裂隙進一步加大。其樂融融的表象下，暗流涌動。而東方一側，由於佛派在人族有計劃的擴張，已呈勢弱之態。作為道派領袖的老君，順利拿到金丹砂后，正尋思著如何找茬打破自金兜洞來達成的默契，重整道派在人族的旗鼓（這就也有救苦天尊座下九頭獅子下界等事件了）。

佛、道的紛爭，不僅未消融，反有加劇之勢。而第三度蟠桃會，定成爭端之處。

此際天庭，蟠桃會卻已然進入先期的籌備。王母娘娘罕見地躬身張羅著，這張桌子的擺放，那面彩旗的位置，娘娘一一過問。當然，從黃花觀蜈蚣精處採購的奇毒，七仙女也已秘密封儲完畢。而在廣寒宮，仙姬素娥們早開始了綵排，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著對方的紅妝。宮裡，時而傳出銀鈴般的笑聲。瑤池的溫水浴里，娘娘臉上敷著削薄的黃瓜，靠著浴台邊沿，頭往上仰，眼微閉。天宮之巔的風景是什麼，至高的權力又是什麼，娘娘想於此，心跳得有點厲害，細汗，隨著水浴蒸汽，滲出了發端。她很想長睡一覺，醒時，便是盛會開幕了。

天庭之戰，一觸即發（本系列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