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在上海買房的會計人,至少得有一本CPA證書?

距離回家還剩一隻手都可以倒數得完的日子時,正在糾結要不要拿了年終獎就跑路、回家種田的我突然受到了暴擊:幾年前一起租房的女孩子,突然微信我,問我初六去不去她新房吃飯。

嗯,是剛買的房,內環上大幾萬一平米的房。

若要對接下來三分鐘之內自己的心路歷程進行一番描述的話,大概是10%的追憶、30%的暴擊、30%的反思和30%的激勵。

一、開始的開始,我們都是窮女子

頭一次相識,是在那個「糟糕」的出租屋。

她是我從微博上「招」回來的舍友,來頂替原本與我分享一張床但元旦回家后突然決定留在家鄉相親結婚生娃的女孩子。

那時候她剛剛辭去深圳市郊一家小工廠的會計工作,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隻身一人加入了「滬漂」大軍。彼時我也才工作半年,在一家國企做著出納工作。

安頓下的第二天,她就去參加了兩個面試,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幾天後,我拖著扒賬扒到眼花背痛的身子回到了家,她告訴我,她找到工作了,下周就開始上班,在一家連鎖餐飲企業的財務部。我問她offer上開了多少工資,她報出了一個應屆畢業生水平的數字。一邊在心裡暗嘆大公司居然這麼壓榨新人,我一邊在嘴上道了恭喜。

可能是職業相近,也可能是同時在外闖蕩衍生出的惺惺相惜,慢慢地我們開始熟絡了起來。我們開始在發薪的周末一起去逛她心心念念的喜馬拉雅藝術中心,一起在交完房租后吃清湯掛麵「艱難度日」。

慢慢地,她也從最開始的天天十一點到家,變成了偶爾的準時下班;她的日常也從到家就躺屍,變成了下班回家看CPA。我也在她的感染下,開始了初級會計職稱的備考。

十月份房子到期后,我因為換了新工作就搬去了離新公司更近的楊浦。這之後,我倆就只有偶爾的見面了。

其實那段日子是最窮也最幸福的日子:兩個剛剛踏上財務職場的年輕人,會因彼此的成長而興奮,也因每一點前進而感動。

二、不知不覺我們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差距

講真,世界第一白富美、賭王95後學霸兒子之類的新聞,無論看多少都不會往心上去。而身邊朋友的「新聞」,卻會輕易給我們帶來強烈暴擊。

像我。原本以為自己過得還不賴:擁有一份在東方明珠旁的工作,租得起一居室,咬咬牙也能買得起愛馬仕。

可在自己糾結要不要回鄉置業的同時,原本一起掙扎在職場底端的夥伴已經悄悄在這座城市紮下了根。迅速湧上的嫉妒、失落與自我懷疑,真實到怎樣都無法忽視。

第一瞬間覺得朋友沒法做下去了,人家已經躋身有房一族,而我還是一年搬一次家、從不敢置辦太多家當的蝸牛一族。接踵而至的自我懷疑也將我打進失落的深海,四年前一起分享一張床的夥伴,怎麼已經擁有了魔都一角,那是憑自己現在的工資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房啊。更絕望的是,就算買得起房我也買不了,因為……我單身。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還是低看了當年同床共枕的她?

其實仔細想想,四年前她就已經做起了準備。

猶記得那時候她問我有沒有辦居住證,我說居住證沒用啊,再者現在租的是二房東的房子,也辦不了居住證。我問她是不是想落戶,她說是以後買車拍牌方便。接著我好像說了句自己暫時沒想那麼遠,這個話題就不了了之了。

再仔細回憶。有一次我們經過浦東圖書館附近即將竣工的歐式建築時,我笑說,對我們這種收入的人來說,房子就是幻影。那時候她一本正經道:努力一下,或許能夠買下呢。

沒成想,如今她真的實現了當年的預言。

三、差距是怎樣累積而成的?

從那間出租屋分別的時候,我是外企的應收會計,她是那家餐飲企業的成本會計。四年來我也沒忽略過她的朋友圈:除了去年旅行結婚時候發了許多甜蜜照,其他時候她曬出的日常挺普通啊。

按捺住滿腦子的情緒,我「平淡」地問她是怎麼攢到首付的。

聽完了一路的故事,我開始明白差距是怎麼積累至今的了。

第一年,她通過了CPA的會計、審計兩門,跳槽去了一家內資事務所。而那一年,我順利通過了初級職稱,開始備考CPA。

第二年,她為了拿下剩下四門,報了周末面授班。就是在那個班裡,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通過四門的那個年底,她拿著成績單去了魔都最頂尖的一家內資所。也是那一年夏天,我認識了前前男友。倆人認識了不到一個月就在一起了,也在51天後迅速分了手。走過疾風驟雨般的曖昧期、熱戀期與失戀期,CPA也被我徹底擱置在了一邊。

第三年,她在男友的帶領下炒起了股,一年賺了30萬。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業餘的投資居然賺得比本職還要多。而那一年,我的主管升職了,接替她位置的,是比我晚半年進來的另一個同事。

第四年,她和老公修成正果,兩人開始打算起了未來。也就在這一年年底,倆人終於攢夠首付,在魔都有了自己的家。而那一年,我開始在父母的遠程指揮下相起了親。期間和九號對象談了段平平淡淡的戀愛,並在聖誕的第二天和平分了手。

四、周圍有這樣的朋友,得之我幸

明白差距之後,我又漸漸覺得:身邊能有這麼一個真實的雞湯女孩,實在是我的榮幸。

真不是客套話。

不是她的突然「暴擊」,我大概會在「自己過得還不錯」的幻覺中繼續沉淪下去,會滿足於工作五年後好不容易過了萬的月薪,還會在過幾天回家后媽媽勸我回家的苦口婆心中敗下陣來。

不是她的真實經歷,我不會相信證書能夠改變職業生涯,不能篤定堅持就有機會看到希望,也不會相信愛情能夠開花結果。

再接地氣些,跟她學學炒股也是好的嘛。

眼下,先把去年光榮地掛了三科的中級職稱一口氣考過吧。即使不走事務所之路,我也該在財務部里穩紮穩打,混出自己的模樣來。新的一年裡,也該從主動參與複雜項目、積極提高工作效率開始,一點點為自己爭取機會吧。

不求趕上她的腳步,至少也不該繼續原地踏步,任由差距越來越大了吧。

原本我們都一樣,但在分開前進的這四年裡,一條天塹落在了我們中間,且越來越深、越來越寬。但感謝你的不一樣,讓我從舒適圈裡意識到了自己的安逸,也覺察到現在、立刻、馬上開始行動的必要性。

期待你繼續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扮演掌燈的引路人,但請等一等我,我會備好跑鞋、攢好勇氣,大步跑向你。也期待四年後的自己再看這番話時,會感謝今天的自己,甚至能用自己的故事,照亮更多人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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