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杜特爾特是中國的真兄弟

先上一張杜特爾特訪華時，外長王毅親自接機的圖片：

中國媒體立刻捕捉到一個點：上次得到外長親自接機的人，是美國總統奧巴馬，連普京也沒有這樣的待遇,誠意滿滿。

眾所周知，這和近年來大背景有關：杜特爾特是菲律賓的總統，菲律賓是南海問題的當事方，南海問題是美國重返亞太遏制中國的大動作，而中美關係如何轉型升級，是超越外交範疇的全球治理命題。

所以才有了寒風凌冽之中，中國外長西裝款款迎接裹著呢大衣菲律賓總統的一幕。

北京深秋乍暖還寒，來自熱帶的杜特爾特一定印象深刻。他在訪問時，這麼對習近平主席說：「雖然我們來到貴國時冬天將至，但這是兩國關係的春天。」

這春天看上去的確出乎意料。包括路透、金融時報等西方媒體，都不約而同在中菲關係回暖時刻給杜特爾特扣上了一頂「想一己之力改變地區局勢」的帽子。

之前，南海在域外國家的攪動下風聲鶴唳，中菲關係倒退的事實，只是其中的一個部分。

除此之外，中國外交要破的題還有太多。在大大定為「首要」的周邊，南海這大片水域邊上，還有從不消停的安倍、懷有二心的灣灣蔡、令人頭痛的半島核試驗，連一度關係不錯前來觀摩閱兵的韓國總統朴槿惠也允許美國的「薩德」入韓。

如今杜特爾特，正是這一大片麻煩里「突然」出現的豁口，而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態度的改變，不僅打了所謂國際仲裁的臉，也讓本來可能引起連鎖反應的一波外交攻勢失去抓手，陷入停頓。

這一場外交勝利，讓西方外交人士和媒體有點發懵，不少媒體和專家都跑出來警告杜特爾特「不要和中國走得太近」。

這些人越著急，說明事態於我們越有利。有人戲言，難怪過了這麼久（更新了好幾篇文章）外交部的同學們還把大大和總理會見杜特爾特的文章掛在自己網站的首頁。

豁口的本質，是杜特爾特疏離美國的一系列舉動，這對我們來說是頗有些「釜底抽薪」的意思。

杜特爾特從罵美國大使到罵奧巴馬，再說「要把美國在菲律賓的駐軍趕出去」「中止美菲軍事聯合演練」「重塑菲律賓的外交政策」，來北京吐槽美國更贏得滿堂喝彩，說到動情處髒字也是說來就來，甚至到了日本，在日本媒體接連放出要當和事佬意願的背景下，照樣抨擊美國是「不懂尊重的土霸」，並且沒有做出在南海問題繼續為難中國的表態。

但也總有人擔心，這個口無遮攔被西方媒體稱作「菲律賓特朗普」的總統，能不能信任？今天他笑臉相迎，明天他發起瘋來又針對我們怎麼辦？

這看起來是個隱憂。但既然杜特爾特是局勢變化的關鍵點，那我們理應從他下手分析為何他這麼做的動機。請在下面每一條前加上「對杜特爾特來說」，以更好理解他的動機：

現在的美菲關係無利可圖。在國與國之間，有兩條大動脈，一是經濟，一是安全。美菲之間此前的緊密關係也無外乎於此。美國在阿基諾三世那裡得到5個軍事基地的使用權，大把的軍事援助流入菲軍方。這些經濟上的利益對杜特爾特加強權力、提高政績毫無用處。

西方干預動搖執政根基。杜特爾特的權力基礎是民意，所以他上台後的三把火燒向的都是菲律賓老百姓最能切身體會的痛點：毒品泛濫、治安混亂、腐敗橫行。美國和西方指責他行使權力「無法無天」，可謂是針鋒相對。對缺乏軍方背景和首都政治影響力的杜特爾特來說，能否握住最高權力很大程度維繫於民意，所以他對西方干預的極度反感也就不難解釋。

不快體驗已成群體慣性。杜特爾特曾說起自己去美國被拒簽的軼事以及上台前美國大使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事，這些故事可靠性有多少難以確定，但從杜特爾特目前的言行來看，痛批美國已經成為一種慣性，這一情緒已經感染自己的跟隨者，即便將來轉圜也需要時間和功夫。

所謂聽其言、觀其行。杜特爾特在抨擊美國的道路上一直在走，但沒有走得太遠，他和他的副手，常也有解釋、軟化和拉攏的信號，這種節奏的變化，恰恰說明了杜特爾特是一個有策略的政客。

如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客座研究員陳興利指出，在前總統馬科斯遺體的安葬問題、打破電信公司壟斷、提供強迫電信公司提高服務質量、禁毒反毒措施方面、展開與菲律賓共產黨政治談判問題上，杜特爾特的政策都展現出驚人的連貫性，有異於一般民主選舉體制下政治人物的左右搖擺。

所以，他的情緒的確很激動，但不至於主導他的判斷和延續性。

杜特爾特已經清楚地意識到菲律賓經濟發展不上去的掣肘，除了社會環境外，投資匱乏和基礎設施建設落後是重要原因。考慮到自己的任期只有短短的6年，如何儘快取得成績才是當務之急。

而這麼一位人物，對中國的友善姿態也並非空穴來風。華人在杜特爾特曾經執政20年的沃達市屬於當地主要人口。東南亞地區華人眾多，在當地已經落地生根，對當地有相當影響力。

外部的環境變化同樣值得注意。美國最近要更換駐菲律賓大使，助理國務卿也訪問菲律賓稱杜特爾特讓人「驚愕」。據悉，一些美國情報人士近來在菲律賓也頗為活躍，畢竟1986年以後，菲律賓發生的兩次政變都有美國中情局的介入。

對杜特爾特來說，延長政治生命、把握總統權力是當下的基本和核心訴求。所以他會持續地尋求穩定、長久和深層次的支持。

其實，無論是老家地區的叛亂、人滿為患的戒毒關押所、不能打漁的海域和停滯不前的經濟，中國作為「搬不走」的鄰居、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和過去30年經濟增長最亮眼的大國，有太多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換句話說，籌碼充足。

杜特爾特訪華前，公開承認自己的外祖父是來自中國福建的呂姓移民，反映了華人在東南亞的深層次長遠影響力。民間外交也向來是官方外交的重要助力。

中菲外交的回暖不是事發突然，幕後必然有大量的工作和決策，才匯聚到前台變成一場大轉折。

現在向前的慣性仍在，所以同這位杜特爾特總統，中國的外交官們應該還能愉快地繼續交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大大曾說，「以勢交者，勢傾則絕；以利交者，利窮則散」。

其實不管南海問題能平息多久、給菲律賓多少援助，這些不過是短勢與小利，真正的長勢和大利，說起來既宏觀也個人：

只有自身不斷變得強大，才會擁有越來越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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