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奇情才女,她易求無價寶,卻難得有情郎。

大唐盛世,有多少才子佳人,在這個朝代留下傳奇的故事,而魚幼薇,就是其中一個。

魚玄機,字蕙蘭。初名魚幼薇,晚唐詩人,居長安。此女性聰慧,有才思,好讀書,尤工詩。與李冶、薛濤、劉采春並稱唐代四大女詩人。

少年詩名

長安出了個女詩童,傳說三歲能詩,聰明靈秀非常。三歲能詩這個說法大家可能不信,不過卻有在案的是她十歲即作《賣殘牡丹》。詩曰:「臨風興嘆落花頻,芳意潛消又一春。應為價高人不問,卻緣香甚蝶難親。紅英只稱生宮裡,翠葉那堪染路塵。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孫方恨買無因。」這首詩也算得是她一生的寫照。起句是傷春之句,總起了她的一生。

師生之「戀」

早慧為她帶來了想不到的機緣,溫庭筠因其詩名特來尋訪。初見即指著河邊一株柳樹讓她賦詩一首,我們的大才女當即作了一首《賦得江邊柳》:「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影鋪秋水面,花落釣人頭。根老藏魚窟,枝低系客舟。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由柳色柳姿柳影柳絮到柳根柳枝轉至情,句句不提柳字卻寫得皆是柳樹。溫庭筠這下算是服了,這個十二歲的女童果然是天造之才。自此,溫庭筠收魚幼薇為徒。兩人之間唱和不斷,魚幼薇如天下敬慕自己師父的徒兒一樣,但是多了些思慕。魚幼薇時常寄詩給溫庭筠,一首《冬夜寄溫飛卿》傾吐自己的凄涼孤單的心境,「滿庭木葉愁風起,透幌紗窗惜月沈。疏散未閑終遂願,盛衰空見本來心。」溫庭筠怎麼會看不出來徒兒對自己的心意呢?溫庭筠史傳樣貌醜陋,方面闊耳肉鼻,人稱「溫鍾馗」。自始至終溫庭筠都將自己和徒兒的關係控制在師徒和詩友上。也許是因為自卑覺得配不上魚幼薇的美貌聰穎,也許溫庭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愛著魚幼薇,就如黃藥師始終是負了每若華。從兩個人的唱和上來看,我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說溫庭筠不愛魚玄機,再說師徒戀這回事在古代是不被允許的,總之魚幼薇這一腔愛戀終歸是付諸東流了。算得是「應為價高人不問」。

才子佳人

新科狀元李億,少年風流,品貌俱佳。登科后「一日看盡長安花」,也看中了魚幼薇。幼薇今年十四歲,豆蔻梢頭,待嫁之女心思綿密,「紅桃處處春色,碧柳家家月明。樓上新妝待夜, 閨中獨坐含情」。才子佳人本是天作之合,奈何李億本有妻室,幼薇僅能淪為侍妾。幼薇與李億在長安嘗盡新婚甜蜜,真的以為李億是自己的良人。李億之妻裴氏不遠千里奔赴長安,不說大家也知道,大夫人來了哪裡還有小妾的活路?果不其然,裴氏善妒,況且幼薇風流裊娜尚不足二八年華,裴氏以妻之位逐出幼薇。魚因非官宦顯要,所以生平不見正史。李億在這件事上是怎樣的態度,我們也無從得知。據說這首《折楊柳》「朝朝送別泣花鈿,折盡春風楊柳煙。 願得西山無樹木,免教人作淚懸懸。」是魚幼薇婚前懼離別所作,現在卻是李億負心,折完西山楊柳卻無送別人。可悲可嘆!李億於她瞭然是「卻緣香甚蝶難親」。

老少咸宜的「咸宜觀」

幼薇離開李億對他卻是舊情難忘,幽然寫下《江陵愁望寄子安》,「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曲曲柔腸盡付詩中。天下男人竟這般靠不住,也罷也罷。魚玄機的才情與美貌哪個也不缺,一時想不開這位才女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長安的魚幼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魚玄機。玄機,玄機,深邃奧妙。魚玄機入主咸宜觀,著道士服,另有一番韻致。有人會問這魚玄機當了道士如何算是不歸路呢?這是有歷史原因的,在晚唐的時候道觀獨立於法外,已經不純是修行之地了,唐朝有幾個公主就以修行為名在道觀偷情,武媚娘與楊玉環更是借修行之名改頭換面重回皇宮。咸宜觀門上「詩文候教」的榜文招來了長安無數的浪蕩子弟,大家都要看看這個幼負詩名的女才子是不是真的有才真的美貌。咸宜觀的唱和詩作日漸多了起來。「及至遺根上林苑,王孫方恨買無因。」魚玄機艷幟大張,所謂的才子們爭相奔赴咸宜觀。一時間,在長安形成了一種潮流行為。被男人拋棄過,現在又將男人踩在腳下。她真的是快樂的嗎?這樣一個女人,悲壯得徹底。

年齡是一個女人永遠的敵人,即便魚玄機已不再愛了。終日為著面容做功課,卻也抵擋不住滔滔年華如逝水。「一女僮曰綠翹,亦明慧有色。有客乃機素相暱者,意翹與之私。」綠翹,是年輕的明媚的,連名字都這樣鮮活。魚玄機卻是忍不得這樣的事情,「裸而笞百數,但言無之,竟絕於地」。魚玄機因裴氏妒恨被趕走,而自己卻為妒笞殺自己的婢女,可見女人的妒火甚是可怕。在古代一個女子殺了人能有多大能力擺平呢?沒過多久就被發現了。魚玄機被京兆尹提審,十分不幸的是,這位法官恰恰是魚玄機曾經拒絕過的人。溫璋曾求全於玄機,玄機不顧,遂怨恨在心。昨天還在自己石榴裙下呢,今天就淪為了他的階下囚,命乎?命也。魚玄機很快被判了死刑。獄中又做「明月照幽隙,清風開短襟。」明月可曾照過她?就這樣一代才女香杳魂散。

又想起她寫的《贈鄰女》一詩,有一句千古名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這一生,無論是溫庭筠、李億,還是咸宜觀眾多的男人們,沒有一個是她的有情郎。自古紅顏多薄命,再上升一個高度即是制度之害。現在大家生活在開明的時代中,希望大家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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