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當的埃隆 馬斯克

克拉布特里：這位特斯拉CEO的發展戰略往往華而不實，但其簡明扼要的敘述風格在企業領導人中實屬難得。

詹姆斯•克拉布特里 為英國《金融時報》撰稿

本月，億萬富翁企業家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公布了一份其電動汽車公司特斯拉(Tesla)的「宏偉藍圖」(master plan)。

可以這麼說，外界對此項規劃的反響欠佳，認為它算不得高明。投資者對馬斯克將公司業務拓展至太陽能領域的計劃嗤之以鼻。分析師抱怨該規劃缺乏細節。特斯拉股價下跌。人們常說，《鋼鐵俠》系列電影中傲慢自負的企業大亨托尼•斯塔克(Tony Stark)就是以馬斯克為原型創作出來的，但馬斯克本人似乎最終失去了展望未來的才能。

不過，至少在一個方面——即這份規劃本身的清晰性上——馬斯克仍然有讓人耳目一新的能力——在不用專業術語進行商業溝通方面為人們呈現了大師級一課，其他人最好也模仿這一點。

從自動駕駛汽車到航天火箭，馬斯克的雄心開始變得狂妄。幾天前，他跳上內華達州的一個舞台上，那裡將建起全世界最大的工業建築——特斯拉「超級工廠」(gigafactory)。

這個計劃投資50億美元的巨型工廠將生產該公司很多產品會用到的電池，幫助推動特斯拉的總體擴張。不過，儘管馬斯克的發展戰略往往華而不實，但他解釋的能力並非如此。

先說長度。他的宏圖簡明扼要：短短1500個單詞左右，長度大概佔滿了A4紙的正反兩面。用的是簡短的單詞和句子，幾乎不用術語，這意味著基本上所有閱讀該規劃的人都能理解。

沒有PPT，沒有花哨的圖表，也沒有面帶微笑的孩子的配圖。相反，可以說它羅列了馬斯克計劃要做的事情：製造更便宜的特斯拉品牌的汽車和卡車，業務拓展至太陽能領域，繼續推進自動駕駛汽車的生產計劃。

這並不能讓所有人滿意。投資者尤其擔心馬斯克斥資26億美元收購太陽能公司SolarCity的舉動（周一剛剛完成收購）。一些人質疑該交易背後的財務邏輯。其他人則擔心其中的利益衝突：這位出生在南非的企業家是SolarCity的董事長，而首席執行官是他的表弟。

但是，不管怎樣，馬斯克至少以直截了當的方式闡釋了收購理由，他表示自己一直希望成立一家可持續能源公司，而不是一家只製造汽車的公司。

「如果特斯拉和SolarCity是兩家獨立的公司，這一目的則很難實現。因此，我們必須通過整合來消除作為兩家獨立公司所固有的障礙。」他寫道。

在該規劃中，並非一切都是完美的。標題《特斯拉宏圖之第二篇章》(Master Plan, Part Deux)（第一篇章制定於10年前），不是一般的傲慢。

整篇中也並非全然沒有術語：馬斯克在某處談到了「高度差異化的太陽能」——這個概念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許他最大的問題是，他對自己公司的自動駕駛汽車的安全性大談特談，卻不絕口不提人們為何會擔心安全問題——今年5月一名使用自動駕駛系統的特斯拉駕駛員身亡。

即便如此，馬斯克簡潔明了的寫作風格不同尋常且受人歡迎，特別是因為，通過這種方式，無論是特斯拉汽車的潛在買家還是在其工廠工作的員工，都能夠理解該公司的發展計劃。

不過，沒有多少企業領導人能做到這一點。很多人常故弄玄虛，把企業說得比實際情況更複雜。其他人則習得了商學院的壞習慣，聽取那些以把簡單問題變複雜而獲得報酬的管理學專家的教誨。

矽谷的商業巨頭也未能免俗。科技行業，特別是商業軟體或IT外包等領域，往往是使用自己創造的語言代碼的重災區。

不過，時常會有像蘋果(Apple)的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或馬斯克這樣的人物出現。他們似乎有自信拋棄大部分的廢話，否則會影響他們的專業性。當他們這麼做時，應該得到稱讚。只靠簡單明了的語言，無法幫助馬斯克實現他對電動汽車和可持續能源的願景。但這也不會有損他的宏偉藍圖。

本文作者是新加坡國立大學(Public Policy NUS, Singapore)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Lee Kuan Yew School of Public Policy)的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