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沉香，深沉之香

沉香，沉香，深沉之香

葉超英

有一種樹木，質重而芳香，叫沉香；有一種人品，深遂而厚朴，叫深沉。沉香之香，久置不散，正如深沉之品，歷久彌新。

「深沉」這個字眼，就像它本身表達的意思一樣，很是深沉，難以言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不知道深沉是何意。第一次聽說這個詞，還是青春年少讀書時。有位同窗長得帥，又冷峻少言，用如今的話形容叫做「酷」。於是有人說他「深沉」，且有許多女同學喜歡他，從此領悟了深沉的魅力。後來，隨著人事的接觸，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加深，深沉的含義漸漸浮出水面：深沉是高超的智慧和深遂的情感融合之後而顯示出來的一種氣質和風度，它如沉香一樣散發著細細的、悠遠的芳香，久久不散。

具有深沉氣質的人，每遇到問題，總是四面聯想、八方求證，以求思考的縝密。那麼，是什麼使人深沉起來？是客觀事物的紛繁蕪雜，是人情世態的複雜多變，是情感智慧的優越深厚，是歷盡滄桑的豐富閱歷。這些因素使人不得不思之再三、三思而後說、三思而後行。

他因為經歷了過多的情感陣痛、人事滄桑，從而有了深度，它如大海一樣深遂、博大；又如畫家的留白、餘音之繞樑、詩歌之雋永，具有意味深長的含蓄美。這種美引人遐思，極易引發感受者的情感活動和智慧活動。由於人天性中的好奇心，引而不發、含而不露的深沉韻味會使人如山洞探險一樣想去弄個明白，於是深沉就具有了無窮的魅力。

由於深沉有魅力，所以有人故做深沉，刻意模仿高倉健的冷峻漠然。這種人在真正深沉的人面前是不堪一擊的，如同一張紙一樣一戳即穿。刻意地去玩深沉，只是淺薄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已。因此，深沉貴自然。同時，深沉也是一把雙刃劍：一顆善良之心居之，它是一種美；反之，它就成了「心計」、「城府」的代名詞，這是深沉的歧途與末路。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萬物有成法而不說」。天地萬物都有這種博奧、深厚的深沉之美。我們崇尚的正是這樣的美，正如沉香之香，歷久彌新；又如陳年老釀，越老越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