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40歲,保溫杯和抗過敏牙膏

每年某個點的前幾天,各大銀行,商家會員卡中心發來祝福簡訊,不懷好意的惦記,磨刀霍霍,猝不及防。年齡實在是公開的秘密,露一截短一截,剩下的似乎也不多了。

小時候,母親的一碗雞蛋面;再大點,兩個姐姐的疼愛。到如今,刻意迴避的日子,戰戰兢兢,變成一種忌諱。這無異於掩耳盜鈴。怎麼割裂過去?每一步都有它的意義。

翻出一篇20歲時的散文詩《BG》,把它謄出來,祭奠逝去的20年。

試想,將歲月以倒退的形式再現我來到世間的瞬間,將生命的狀態退回到最輕的極端;試著傾聽自己來到世間時脆弱而清麗的哭聲。那是怎樣一種滋味,用現在的感情尋找初始的味。

已經毫無留戀地走過成熟的十八了,未去想今後的日子,現在只想靜下心來用知識重塑一個自己,也許因為未來,也許無意於將自己交給成長年華一路的惑與迷與幻。走過的,偶然錯了,留下寫別人的痴怨,也陪著自己毫不負責的情感,刻在年華和過去的自己的影子,並且那般不可思議。它所給予我的體驗只是哄騙了的甜蜜,和現在的不想追悔。

抓不住明天里心存的執著,想要過得好一些想要掙脫束縛著的世俗,想要過去的到現在為止就此結束,讓自己重新把握,有過這樣那樣的機會,認不清自己,依舊善待了自己的惰與安於現狀的心,成熟與歲數年華不成關係比,有時那樣清醒看待一切,那麼認可生活,更多的仍是混沌的意識,夢境里來去頻繁了,也認不出現實的歸路,抱怨一切,懷恨過去,懷恨未來,與任何人作對,也包括自己。

赤裸裸來到人間,一點點否定了這一原本,童年貪玩,蠢,獨來獨往,玩泥巴,玩水,玩火;漸漸又認識了一些,變得沉默寡言,童年受了人為的『災害』 。在公社,在糧站,在鄉里,都能拾起童稚的點滴;故地重遊,那些記憶的禾苗卻停止了生長開花,文明埋葬了那片廢墟,也埋了我的幼時記憶。懷念的只是幼小心靈里伴隨的人與物。

再大一點,也就是初中吧,原本毫無根據的固執和極端表露無遺,喜歡刺激的運動,又極想避開人多的地方,好奇的心面壁蒼白的牆,還有黑暗裡的青春夢。努力培養自己在人性上的獨立和完整。十七歲以前,對死有過認識,對異性產生過好感,對夢想有過一些想法。現實和夢境有相通的地方,夢裡見的人,現實里真會遇見,只是我認識她,而她還我陌生。幻想時常出現,生活卻是平淡,是一個聽話,外表安靜,但並不出眾的學生。一二年前的事也強迫忘記得差不多了。自己態度並不好,因為這種對過去的偏見而將或許將並不糟糕的過去給污染了。代替的也是無趣和不想追念的心情。但過去的人和事總會浮起來,自己又百般辨認,賠上現在的感情與過去清算。

想未來過得好一些,擁有一筆財富,一段不凡經歷。我會有一個家,一個溫柔的體貼,給我幫助,無需佳華麗的紅粉佳人;想住在城市裡,又想呼吸鄉村的自然,眼神在浮躁里尋回寧靜和真實感,有一個大書房,有一大櫃藏書,黃昏時和佳人依偎在霞光里,在夜深人靜時相陪,探尋活著的蹤跡;在晨曦中一起看日出,一起聽露水呼吸的聲音。

我想去幾個大都市。北京,上海,西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留在那些城市,城市文明是否收留我這個弱貧的下里巴人。我想離開養育我的故鄉遠一些,我無法看著她被我吸干乳汁后的那種茫然無措,就讓我走吧!你無法再養育我成長的抱負和理想了。想躲在某個城市的屋檐下,一個人重新生活,遇見一個好的人,從此我的一生都擱淺在那裡。

雨大風大,我要背起唯一的行囊。靠夢裡的嗅覺去追尋你,走過許多地方,背棄每張欠負的臉龐。無法不用想像的幸福來暖另一種開始的人生。

現在是公元一九九六年,我十九歲,20歲是一個轉折,傻乎乎站在那裡等命運的關照,便由不得自己的亂想了。青雲直上,坎坷流浪,更喜歡後者,前者會把自己的人性喪掉,雖然比較舒適。

家人為我嘆息,他們不懂我的心。我仍那樣自信著。怎樣我都無法將真我發覺,我想出去找答案。我在空曠視野的陽台,一邊是灰色無底的天空,一邊是流行音樂麻醉人的悲哀,呼喚著我心底營造的氣氛。

不用多想的,輕輕鬆鬆,來的總會來,不如隨隨意意過好現在,平平實實地努力換取未來。 」

(以下五張圖片來自《蘭溪知道》,如有侵權,聯繫清除,謝謝)

20歲的時候還是有那麼點才情,只是後來沒落了。生活的本源反反覆復拉扯,稜角漸漸磨平,這二十年成了虛度,愧對桀驁不順的少年。漂泊,成家立業,落定無錫,幾年搬一次家。過著安逸的生活,唱著絕代雙驕,三年前喪父之痛,今年二次創業,龍飛鳳舞,大浪淘沙。三言兩語,半輩子就這樣終結。放慢腳步停下來,想想當初,念念過往,不至於跑偏忘本。

搖滾歌星的保溫杯觸動中年人的神經,實在令人唏噓。歲月不饒人,很多事看開了,就放下了,沒有標準答案,追究也徒勞。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愛人,無處安放的閑情雅緻。不再狼吞虎咽,學會挑食,按部就班;肌肉鬆弛,牙齒稀鬆,一點小恙就懷疑得了不治之症,杯弓蛇影慣了。酸甜冷熱,牙齒和胃都受不了。最好的年華過去了。學會克制,力不從心的託詞。好漢不提當年勇,要好久才能恢復滿格電。漸漸尊從內心。有正緊事做,時間去哪了,沒有概念,一個個小目標被超越。年富力強,方向對了,未來還是很有盼頭。對季節的敏感度下降了,五里湖真好,大片靜靜的時光,在那發光。

時常有詞窮和卡殼的狀況,很努力就是想不起來。某些數字沉睡那裡,要召喚。某些臉龐熟悉,名字卻張冠李戴,甚至短路;實在失敬。嘰里呱啦的絮絮叨叨似乎沒變,這是人生的小確幸,自言自語也好,有感而發也罷,思想還是悅動的。有跡可循,人生有交代。所以還會人設下一個5年,10年,20年,30年,40年夠本。扯遠了,生活充滿變數,更有未知的顛沛流離和嚇不退趕不走的小確喪。

40歲,身體要檢修,各種隱患及時排除。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交本本分分的朋友,話不說滿,多留餘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不糾結,無解也是一種答案。隨遇而安,收放自如。

個性化是很好的出路,商業的另闢蹊徑。

(以上四張圖片來自某酒截圖,如有侵權,聯繫刪除,謝謝)

人生40歲了。浸了兩玻璃瓶楊梅燒,馬澗的楊梅,56°的北京二鍋頭。人生如酒,我們是那一個個漂浮鮮艷的楊梅。這兩大瓶憂愁,歲月釀成熱情和驚喜。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綻放。

什麼酒不重要,在哪喝也無所謂,在乎的是和誰一起對酒當歌。希望是可以用心儲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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