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侯如何治國,令魏國一度稱雄!

魏國是戰國時期第一個崛起的大國。這與開國國君魏文侯啟用李克(一般認為李克即李悝)變法有關,與他善於識人用人有關。

有一天,魏文侯向李克請教國相的人選:「先生總是告訴寡人,家貧思良妻,國亂思良相。魏成與翟璜這兩位大臣,先生看哪一位更合適擔任國相呢?」李克沒有說具體人選,只談了談自己對識人的看法:「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也就是說,要細緻地觀察他的行為:居常看他親近誰,富貴看他結交誰,顯赫看他保薦誰,困頓時看他何事不為,貧窮時看他何利不取!李克說,憑這五條您就足以確定國相人選了,何必徵求我的意見呢!魏文侯大喜,說先生回去吧,我知道選誰做國相了。李克的這一套識人術在春秋戰國時代不乏類似表述,後代也流衍甚廣。其核心思想一是行勝於言,二是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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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門,李克就碰到了翟璜。翟璜笑眯眯地問,聽說今天國君就選相一事徵求您的意見,結果是誰啊?李克說,我猜測國君會選擇魏成。翟璜唰地變了臉,憤憤不平地說:我哪一點比不上魏成?

魏成、翟璜的差別在哪裡呢?魏成把自己的絕大部分俸祿都用來搜羅人才,向國君推薦了卜子夏、段干木、田子方。這三個人都是大名鼎鼎的儒門高手。卜子夏是孔子的得意門生,在孔子最優秀的學生中,他以「文學」見長。有人甚至認為《論語》的編纂就出自子夏及其門人之手。子夏在魏國講學授業,創立了一個「西河學派」,其中不乏經世英才。李克崇尚法治,兼習儒術,大約就受到子夏等人的影響。魏文侯師從子夏學習經藝,向隱居不仕的段干木請教治國之道,聘著名儒商子貢(即孔子愛徒端木賜)的入室弟子田子方為客卿,引起當時諸侯的震動,「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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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璜也向國君推薦了許多優秀幹才。比如,西河郡守名將吳起,治理鄴地的能臣西門豹,攻打下中山國的大將樂羊,包括擔任中山守將的李克,乃至太子的師傅屈侯鮒等。這些人都是傑出的文臣武將,各有所長!於是,我們就發現,魏文侯治國用了兩種不同類型的人才。卜子夏、段木干、田子方有道德上的優勢——儒家自律比較嚴,同時還有戰略上的開闊視野,追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們是帝王之師,「坐而論道者也」。而李克、吳起、西門豹在不同崗位上各司其責,是分而任事者也。根據李克的說法,魏成推薦的人,國君以之為師;你翟璜推薦的人,國君以之為臣。你識人的眼界,還是比魏成差一截。翟璜認同了李克的說法,為先前的失態向李克道歉。

治國理政,需要各種人才。李克認為國君不僅需要各行各業的幹才,更需要的是能夠幫助其提升境界和格局的指導者。下面這兩則故事可以說明這一點。

有一次,魏文侯與田子方在一起吃飯,欣賞音樂。魏文侯說,鐘聲不對稱啊,左邊的聲音好像略高。田子方只是笑笑,沒有吱聲。魏文侯迷惑地問,你笑什麼?難道不是這樣嗎?田子方說:「臣聽說,為君者致力於辨官,不著意辨音。如今主公著意辨音,臣擔心會忽略對官員的識辨啊。」田子方的意思是說,為君之道,無非用人任事,國君關注的重點當在用人當否,不宜對臣下的具體工作,作即興式品頭論足。田子方不愧是儒商子貢的高足啊,深諳領導藝術。

還有一次,魏文侯的嗣子魏擊(約前432年~前396年)路遇田子方,下車伏謁施禮。田子方並沒有還禮。魏擊很不高興,沖著田子方大聲嚷道:「富貴者驕人乎?貧賤者驕人乎?」是富貴者值得高傲呢,還是貧賤者值得高傲呢?田子方平靜地回應道,當然是貧賤者可以,富貴者不能。諸侯傲慢失其國,大夫傲慢失其家(封邑)。失去國家和封邑了,要想重新獲得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我貧賤之人,言不聽,計不從,拔腿就走,到哪裡去不是貧賤呢!

田子方教導太子的道理髮人深省。有擔當、有事業、對未來有期待的領袖人物,應該比他人更自律更克己。司馬光《稽古錄》卷十六《歷年圖序》,相當於《資治通鑒》的一個大綱。他在文中論及五種不同的人君:創業之君、守成之君、陵夷(出現危機謂之陵夷)之君、中興之君、亂亡之君。這些人君的差別不全是因為才能有高下,更取決於其自我約束和自我管理能力的差異。司馬光認為,同樣是中等才能,能夠自我約束,即可守住家業不墜,是為守成之君;倘若不能自修,就會出現衰敗的危機,是為陵夷之君。領導首先要學會管理自己,說話,處事,為人,要比一般人更加嚴格要求自己,才能在更高的平台上,管理更宏大的事業。

總之,魏文侯治國理政,不僅有成就,而且有經驗。這些經驗構成了中國古代明君治國的微型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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