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鎮邪

錦衣衛•鎮邪司。

這是一個近幾年在京城裡讓人聞虎色變的名字。

在朝廷那場驚天變之後,錦衣衛幾年間屢立奇功,頗得皇上重用。同一時間內,錦衣衛也是招賢於天下,以極其豐厚的俸祿遍尋能人異士,千里挑一之後組成了今天的二十八宿。

短短一年時間,錦衣衛的勢力在京城裡已經一手遮天。

不少大臣紛紛上書進諫,有意向皇上提及錦衣衛的勢力太大,任由其發展頗有些結黨營私、禍亂朝綱的架勢。奇怪的是,當今聖上看了這如山般的奏摺后,反而下了一道旨意:

以二十八宿為首,組建鎮邪司,主帥為三品大員。勒令以後任何妖怪有關的事情一併交由錦衣衛鎮邪司全權處理,不必上旨過問,實際上權勢已經超越了大理寺。

旨意下達的同一天,凈通寺的天鼎里賜下了久違的「大吉」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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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老臣在早朝時聽聞太監宣讀了聖旨之後,幾乎當場氣暈:難道皇上不怕錦衣衛造反嗎!?而且天鼎賜下的吉兆更是有待推敲;畢竟這麼多年了,傳運「平安簽」的職責一直都是落在錦衣衛身上。萬一,只是萬一:

萬一是這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們糊弄了皇上,在路上偷換了簽子,這可怎麼了得?

於是,幾位老臣私底下見了一面,決議搜集百官簽名,以他們幾個為首,冒死進諫皇上。

不然,如果任由錦衣衛這麼發展,總有一日會權傾朝野,天下非得大亂不可!

只不過,這件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聽說錦衣衛只是派了一名同文武百官有些交情的遣使,分別同那幾個想要領頭進諫的大臣們聊了聊,便兵不血刃的解決了這場彈劾之危。

那名遣使,便是二十八宿中唯一出身於太醫院、一直官居五品的麥芒伍。坊間一直流傳,說麥芒伍這人通妖術,壞了那些個大臣們的心智,才讓錦衣衛同文武百官達成了和解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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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流言就被不無存在了。因為,說來也巧,不少散播著這些民間零碎的人都在一個月後當街突發了妖變,繼而被正在京城裡巡邏的錦衣衛斬殺殆盡。

從此以後,鎮邪司便成了一個大家都不太敢提起的名字。

眼下,吳承恩和青玄碰到的血菩薩,便是來自於鎮邪司的一人。血菩薩本是天牢里的一名死囚,后經麥芒伍舉薦才得了皇上大赦,加入錦衣衛之後立刻獲得重用,很快便升上了二十八宿……

官途坦蕩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

此人厲害。

不用青玄提醒,吳承恩心裡也知道對方不好對付。只是,眼下吳承恩壓根也不想與之為敵:且不說旁邊還站著那蜘蛛精,畢竟洞頂上面還吊著一口子呢。

局面容不得僵持。

「你救人,我對付他。」吳承恩對青玄說道,揉了揉肩膀,向著旁邊走去,意圖引著對面的血菩薩過來:「畢竟是朝著我來的……」

「你不是他的對手。」青玄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忍不住抬了抬眼,想要看看上面的震九州還能堅持多久,語氣之中多少有些焦急:「不如我們先聯手牽制他,再找機會救人……」

「放心。」吳承恩邁了幾步故作輕鬆地說道,用眼神隨便瞄了一下不遠處,隨即笑了笑:「我有幫手。」

青玄順著吳承恩的目光看了一眼,立刻心領神會。

吳承恩邁了幾步,突然間朝著血菩薩的方向猛然一躍——血菩薩冷笑一聲,完全沒有把吳承恩當回事。

只是,吳承恩並沒有貿然衝上去;他的目標,乃是剛才震九州手中脫落的那把金刀。只見吳承恩用盡全力飛起一腳,腳面正中刀柄;那大刀應聲而起,朝著血菩薩旋了過去。

血菩薩全無慌亂,抬手一把穩穩接住了金刀:「雕蟲小技,想要趁人不備,你還是嫩了些……」

而那六翅烏鴉,反而叫出了聲,彷彿提醒著自己的主人小心;只是因為,剛才還站在一旁的蜘蛛精似乎受了刺激,猛地朝著血菩薩甩出一道蛛絲。

「唔?」血菩薩恍惚了一下,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子被那蜘蛛精甩出的蛛絲緊緊纏住,上半身動彈不得。緊接著,那妖物吸吐著碩長的舌頭,朝著血菩薩走了過來。

血菩薩似乎並不慌亂;六翅烏鴉即刻飛起,用翅膀切割著繞在自己主人身上的蛛絲。

太好了!正如吳承恩預料的一樣,此刻血菩薩和烏鴉都分身不得。事不宜遲,趁著血菩薩被干擾的寶貴瞬間,吳承恩已經朝著半空的震九州擲出一張宣紙,同時甩開自己的筆,舔舔筆尖后凌空在紙上寫了一個「鳶」字。

青玄默契地朝著同一個方向提前縱身一躍,一隻腳輕踏在了那張宣紙上;那宣紙非但沒有被踩出褶皺,反倒是勉強馱著青玄朝著洞頂飄翔而去。

眼見得青玄已經升到了五六丈高的位置,即刻就能救人得手;突然間一個黑影閃爍而過,將他腳下那張宣紙穿了個透涼——

吳承恩一愣,隨即大聲提醒道:「青玄!小心!」

「誰告訴你們——我只有一隻鳥?」血菩薩眼見自己壞了吳承恩的戲法,頗有些嘲弄的意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了宣紙的,果然是另一隻六翅烏鴉。這畜生得手后即刻飛回到了血菩薩肩頭,速度之快,簡直如同離弦之箭。

幸而青玄反應神速,早已看到了衝過來的烏鴉,千鈞一髮之際總算是勉強一躍,高舉著的右手終究摸到了震九州的腳踝。頃刻間震九州便從蛛絲中滑落,兩人一下子墜在了地上。青玄顧不得自己摔的輕重,急忙抬手試了試震九州的鼻息,然後露出了一個輕鬆了些許的表情。

吳承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跑過去幫著青玄將那震九州抬到一邊,這才真正開始全心全意麵對著不遠處的血菩薩。

血菩薩一直注視著青玄和吳承恩二人的舉動,反而對身邊的蜘蛛精提不起什麼興趣;即便那蛛絲確實韌性十足,但是比不過血菩薩的烏鴉厲害。六翅烏鴉展翅在蛛絲旁邊飛了幾個來回,蛛絲便被切斷了。

蜘蛛精顯然沒想到此人有此一招,匆忙張開了三隻手,一併甩出三道蛛絲——一道重新繞上了血菩薩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而另外兩道蛛絲則是捆上了那兩隻烏鴉,想要阻止它再次飛起來切斷蛛絲。

「這妖怪,手還挺多,是蜘蛛嗎?」血菩薩試著轉了轉身子,發現確實行動不便。兩隻烏鴉也是用盡了渾身解數,卻無法展翅。

蜘蛛精見得這一回合自己得手,得意不已,腹腔的位置發出了難聽的吱呀聲,彷彿是在歡笑一般。

「趁著他手腳不便,我們動手?」吳承恩看到這一幕,小聲朝著青玄問道:「我負責對付烏鴉,你想辦法對付血菩薩;三打一,怎麼也是有些勝算。」

「倒不如趁著他此時不得空,我們先逃。」青玄倒是小心謹慎,並不打算逞強。

「咱們人多,就這麼逃了去豈不丟人?而且……」吳承恩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嘟囔了一句抱怨。

還沒等吳承恩說完,那蜘蛛精叫的聲音越發響亮,撕裂般的吱呀聲在洞穴里來回盤旋,異常刺耳。

「不過……」血菩薩似乎被這笑聲惹惱了些許,抬頭,朝著那蜘蛛精抬頭說道:「誰告訴你——我只有兩隻鳥?」

話聲未落,頃刻間幾十隻烏鴉從血菩薩身上騰空而起,朝著那蜘蛛精飛襲而去,切割、啄食著那妖怪的肉身。蜘蛛精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吞沒在一片黑色羽翼當中。等到吱呀吱呀的慘叫聲散去后,那些烏鴉重新飛向血菩薩。

血菩薩身上的蛛絲,已經被悉數斬斷。他抖落了身上的蛛網,枯黑的身影屹立於原地,彷彿一棵等待眾鳥歸巢的古樹。收拾一番之後,血菩薩抬眼看著對面的青玄……

還有那目瞪口呆的吳承恩。

「唔,計劃不變嗎?」血菩薩朝著吳承恩問道,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那番密謀:「你對付我的烏鴉,身邊那個行者對付我?」

吳承恩立刻故意放聲大笑,放言讓血菩薩洗乾淨了老實等著;然後他悄悄對青玄說道:「估計打不過,跑吧?」

青玄急忙擺手,卻也沒趕得及。

「你們人多,而我只有一個;就這麼逃了去,豈不丟人?」血菩薩歪著脖子,和肩膀上歪著腦袋的六翅烏鴉如出一轍。這句話雖然平淡無奇,卻足以讓剛才還信心滿滿的吳承恩面紅耳赤。

同時,幾隻烏鴉從血菩薩身上騰空而起,扇扇翅膀落在了吳承恩和青玄退路的方向。

青玄嘆氣,責怪似地瞥了一眼吳承恩。

吳承恩抿抿嘴,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耳朵倒是好使!」

「勝算不到一成。不……兩成。」青玄回答時不禁皺眉;眼下雙方實力懸殊,青玄其實並不想和對方生死一搏。

但是既然看來對方並不打算給出一條生路,那便也只能魚死網破。

血菩薩似乎並不著急攻過來,反而是俯身,查看著蜘蛛精支離破碎的肉身。細細端詳之後,血菩薩抬手一指,肩膀上一隻烏鴉起身飛去,在蜘蛛精的屍體上四下叼啄,很快將一塊不規則的淡黑色石子,帶回了主人手裡。

血菩薩將這石子舉高,似乎是在查驗成色;沒多久,血菩薩放下了手,將那石子扔向了吳承恩:「壓根算不上精修,這內丹勉強算是成型了……怪不得這妖怪化作人形后竟是這個鬼樣子。」

那枚淡黑的石子跌跌撞撞,落在了吳承恩腳和青玄腳下。細看下,那石子雖然頑陋不堪,此刻卻如同活物的心臟一樣,微微跳動。

「內丹是什麼,你們知道吧?」血菩薩照舊歪著腦袋,似乎是在試探。

吳承恩和青玄互相看看,不曉得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知道的!」吳承恩心中不服於對方戲謔的口氣,大聲答道。

內丹,乃是每一隻妖物的核心。差不多來說,妖怪的內丹好比是一般人類的魂魄。

當妖物有了最初的靈性之後,便會自然而然將妖氣萃成實體,繼而凝丹;這便是內丹的初形,日後修鍊之時用來運轉儲存體內的妖氣,同時開始打磨凝練。

越是修為高的妖物內丹,外表越會圓潤無瑕,成色更加晶瑩剔透,大小也自然會有所變化。

只是妖物內丹吸取的所謂精華,大多都是作孽后留下的業障,所以此物也一直被視作不詳之物。一般人絕對不能像血菩薩這樣以皮肉碰之,否則多少會被妖氣感染,甚至灼傷。就像剛才所說,內丹和魂魄幾近相同,妖氣會以不自然的形式侵入人的魂魄之中;一旦如此,那下一步,就是妖變。

雖然不曉得為什麼血菩薩在此明知故問,但是顯然,對方有著自己的目的。

「動手吧。」血菩薩見吳承恩動也不動,開口催促道。

青玄皺眉,捏緊了左手中念珠,右手搭在了吳承恩的肩膀上;而吳承恩也立刻上前一步壓低了身段,緊握紙筆。

對面的血菩薩似乎發覺自己用詞不當,重新說道:「不是與我動手,是內丹。」說罷,血菩薩喃喃自語:「與我動手……你們瘋了嗎……」

吳承恩愣了愣,回頭看了看青玄,似乎是在詢問。

青玄顯然也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出,一下子打亂了自己的方寸。

如何是好?難道要讓吳承恩在錦衣衛面前露出自己的絕技?但是,聽血菩薩所言,似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別藏著掖著了。」血菩薩彷彿看破了青玄的猶豫,開門見山:「在京城時,錦衣衛便有人發覺這書生的能力不簡單。只是,我卻覺得這說法太過玄虛,只能算是下人們以訛傳訛。所謂眼見為實;如果你真有這本事,咱們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但是,如果真的只是江湖戲法……」

血菩薩沒有說下去;而他身邊騰起的幾十隻已經不耐煩的烏鴉,算是補充了後面半句話。

唔……果然……在京城時,吳承恩已經被盯上了……

思及於此,青玄實在是有些後悔。

眼下,吳承恩反倒是一臉輕鬆:「既然他知道了……那,怎麼辦,青玄。」

「做吧。」青玄嘆氣,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最好。之前不讓吳承恩顯露本事,就是擔心會有人垂涎於此;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知曉這個秘密卻沒有動殺招,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吳承恩點頭,將手中的宣紙向上一拋后抬起左手,宣紙盡數落入袖中。然後,吳承恩從腰間小心翼翼摸出來了一本書,盤膝而坐后細細翻開——

除了開頭的幾頁有著筆墨外,這本書基本上全部都是白頁。

吳承恩看了青玄一眼。青玄明白吳承恩的意思,雖然還是不放心面前的血菩薩,終究還是鬆開了搭在吳承恩肩膀上的手。

但見吳承恩閉目些許,猛然將手中的筆尖輕點了一下身邊的蜘蛛精內丹;頃刻間那淡黑色的內丹失去了原有的僵硬,筆尖輕易融了進去,蘸上了內丹的顏色。緊接著,吳承恩似乎身無旁騖,開始在手中的書卷上奮筆疾書。而內丹逐漸被一筆一筆蘸取很快便耗去了大半。

青玄一開始還目不轉睛地盯緊了血菩薩,生怕他會趁著這個當口動手偷襲;但是很快,青玄發現對方應該沒有這個意思。

此時盯著地上吳承恩的血菩薩那原本枯黑的臉上,說他現在兩眼放光也不足為過。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吳承恩長出一口氣,收起筆后雙手在膝頭攤開了書卷,用嘴吹著未乾的墨跡;而地上的那塊內丹,也已經消耗殆盡,沒留下一絲痕迹。

一隻六翅烏鴉在青玄身邊盤旋了幾圈,落在了吳承恩的肩頭,歪著腦袋看著吳承恩手捧的書卷,嗅了嗅,然後抬頭朝著自己的主人「啞啞」叫了幾聲。

「精彩。」血菩薩說道。

「那當然了……」聽到這句話,吳承恩才回過神來:「這每一篇故事,都是我絞盡腦汁后才落筆的,自然是……」

「我不是說你寫的故事,而是你的手段。」血菩薩打斷了洋洋得意的吳承恩,繼續說道:「比傳聞中還要精彩。還以為只是碎了內丹而已,但是,那內丹的業障、戾氣經你一筆,竟然煙消雲散;這比高僧的超度還要精進一層。」

正說著,所有烏鴉全部展翅,飛回了血菩薩身邊,溶入了這棵枯樹;只剩下了最開始的那隻,依舊蹲在血菩薩肩頭。

「你叫吳承恩是吧……」血菩薩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洞穴深處回頭;其實不僅是血菩薩,吳承恩和青玄也隱隱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從洞穴深處走出來。

片刻之後,之前進入洞穴的赤發怪人,拖拽著兩隻蜘蛛的屍體,走進了眾人的視線。這赤發怪人顯然沒有防備,看到面前出現的幾人後嚇了一跳。

血菩薩也不搭話,只是抬手朝著那赤發怪人一指,肩上的烏鴉立刻朝著那人的脖子飛了過去——血光一閃,那赤發怪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腦袋便齊整地被削掉,在空中旋了旋后掉在地上,繼而整個身子朝後仰去,重重摔倒。

「你做什麼!」青玄喊道,不明白為何血菩薩突然就下了殺手。

「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身手,以免枉生事端。」血菩薩定睛看了看那血流成河的赤發怪人,轉頭繼續對吳承恩說道:「你這功夫,理應為朝廷鞠躬盡瘁。」

青玄恍然,明白了血菩薩是在殺人滅口。青玄低頭看了看那個暈過去的震九州,咬牙抬頭:「既然吳承恩的秘密不能被人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了?」

吳承恩聽到這裡立馬跳了起來,收好了書卷后抽出了一把宣紙:「你敢!」

「不,留著你,照看他。」血菩薩擺擺手;那六翅烏鴉立刻落在地上,張開嘴,緩緩嘔出連綿不絕的鮮血;漸漸的,如同剛才一樣,地上的血液凝化成了一汪血池。血菩薩略微挪動身軀,踩進了血池當中;那灘血水彷彿深不見底,血菩薩整個肉身開始緩緩下沉:「這小子的能力格外有趣,萬一死了,豈不掃興。」

眼見得血菩薩似乎是要離去;劍拔弩張的吳承恩似乎大感意外,遲疑問道:「你……不殺我們?難道不是為了紅錢來的?」

「你是說南秀城的紅錢,還是你身上的紅錢?」血菩薩臉上出現了乾涸的笑容:「無妨,反正遲早都是朝廷的。今天開了眼,夠了。」

說著,血菩薩整個身軀全部浸入血沫之中。在一旁的六翅烏鴉,也隨著主人跳入了血池;頃刻,那汪血水突然四散而開,融入了大地。

青玄和吳承恩互相看了看。

「他……什麼意思?」吳承恩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確信那幾枚貼身保管的紅錢還在身邊后才小心問道。

「可能,血菩薩並不知道你身上還有紅錢的事情。」青玄想了想后,說道:「但也有可能,他剛才說的,似乎日後想拉你去鎮邪司辦事……那麼說的話,紅錢也不急於一時拿走了。」

「鬼才去呢。」吳承恩忍不住罵了一聲。

而青玄只是看著洞穴中的現狀,嘆了口氣。

「可惜那個漢子,來不及救他……」青玄的語氣充滿了自責,指了指那赤發漢子的屍首:「可以說,他是因為我們才死無全屍。」

「怎麼辦?」吳承恩這也才意識到,那赤發怪人確實死得有些冤枉。

「起碼也要埋了他。」青玄看了看還是沒有醒過來的震九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吳承恩點頭答應,朝著那赤發怪人的屍首奔去;但是沒走幾步,吳承恩忽然停下,然後吃驚地指著前面喊道:「青玄,你看……」

不用吳承恩提醒,青玄也已經看到了異狀:

那赤發怪人的身軀竟然動了動,繼而摸索一番尋找著什麼。很快,便摸到了身邊被血菩薩劈下的頭顱。那赤發怪人心滿意足,急忙像是戴帽子一樣,將腦袋重新安在了軀幹之上,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徑自站了起來!

「這真是奇了!」吳承恩瞠目結舌,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但是很快的,吳承恩才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早了。

那赤發怪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擦拭了傷口附近的血跡后,顯得有幾分虛弱;在他簡單打量了一眼吳承恩和青玄后,轉身俯下,朝著自己剛才拖過來的兩具妖屍,張開了血盆大口,開始大快朵頤……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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