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兩墨,值一兩黃金

北方有佳人,胡氏有佳墨

有多長時間沒有提筆了:打開電腦時,柔綿似雲的一箋宣紙,剛好緩緩鋪開。按出輸入法時,纖纖素手的佳人正指染徽墨,細細研磨。

你打字如飛,卻沒有了湖筆毫細出鋒走筆的飄逸。你看著屏幕上的字,卻永遠聞不到端硯硯池上方的冉冉墨香。

和傳統文化日漸式微的今天相比,在盛產書法繪畫的古代,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文人,是豪傑奇雄還是綺羅粉黛,對文房雅道的喜好是熱烈的,對筆墨善書者是崇敬的。

文人墨客們都操作著一副筆墨,謂之文房四寶。講究的古人,把湖筆,宣紙,端硯,徽墨列為文房四寶中的極品。徽墨,即徽州墨,為制墨技藝中的珍品。

試墨如試金

古人們得到一塊徽墨往往愛不釋手,用他們的話說,就象名將得到一匹日跑千里的良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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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一塊上等的徽墨,研磨出的墨汁,沉浸於筆底,落紙如漆,入紙不暈,永不褪色,千載存真。這正是文人們千古翰墨精神的嚮往。

徽墨的古法製作極其講究。選料必須用上好的松煙、桐油煙、牛皮膠。為了改變墨的氣味,還需要摻加各種香料、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等進行調配。

經過煉煙、和料、杵搗、成型、晾墨、銼邊、描金、包裝等工序,每一道,都需要憑多年經驗,稍有不慎,墨的品質便會受到影響。因此,徽墨的製作傾注了制墨人的極大心血,背後全是匠人的辛苦。

人們說,一兩黃金一兩墨。要製作好墨,煉煙是第一步。過去,煉製松煙墨時,需要在深山老林里的煙窯,取黃山多年的松木,燒足半個月時間。煙粒附在窯壁上,冷卻后掃下。其中以窯壁頂部的煙粒最為珍貴,因其顆粒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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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松煙製成的墨,墨無光澤,畫人物的鬢髮卻有特殊的質感。而製作墨色鮮潤的漆煙墨,則用土漆煙炱製成,「一豆燈火,一縷青煙,覆碗收煙,集煙制墨」,說的就是漆煙墨的製作古法。

師傅們把碗罩在桐油燈上,每隔四十分鐘便將碗取下,用小刷將薄薄一層油煙收集起來,每次僅能得到數克。徽墨製作的艱辛,可略見一斑。

用時間錘鍊的徽墨,經倒模后一般需要晾曬半年。其中,徽墨最具代表性的「胡開文」墨則會晾曬到兩三年。如此,一塊「拈來輕,磨來清,嗅來馨,堅如玉,研無色」的徽墨才算完成。

說起「胡開文」這個徽墨老字號,始於乾隆年前,迄今已有二百餘年的歷史。

徽墨的誕生可以追溯到唐朝,由墨工奚超開創,由於工藝精湛,被賜國姓李。到了宋朝,便有「黃金易得,李墨難求」的說法。

人磨墨,墨磨人

看似小小的墨塊,是傳統制墨人對中國文化敬仰的加持。然而,由於徽墨古法製作時間的漫長和條件的簡陋,願意學習這門技藝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曾經輝煌頂盛的中國筆墨文化,在高效便捷的今天,已經無可挽回地式微了。

不僅如此,即使是現在很多文墨愛好者,「也只用墨汁,從來不懂墨的好處」。確實,在追求傳統文化意境,不怕繁瑣之事,反樂在其中的人,往往不被人所理解。

還在用沉甸甸的墨自己磨的人,是骨子裡對文化態度的堅持。在他們看來,墨分五色,即一筆落紙,焦,濃,淡,枯,濕運墨自如,能淡能輕,能重能濃。這是筆墨的精髓,非墨汁可顯現層次。

人磨墨,墨磨人。古人有種說法叫「磨墨如病」,像林黛玉就很適合磨墨。說的是磨墨的過程要慢,用力要勻。

而好墨研磨的過程,溫潤如山。凝氣靜心,修身養性的意境,是使用墨汁的人不能體會到的。透過那一研一磨的動作,我們似乎可以看到古人,洋溢於案頭的信仰所在。

也許,在你停下匆忙的腳步,駐足在滿紙山水詩詞歌賦前的片刻,濃濃地磨好一硯,用筆一舔,才能感受到闊別已久的那份古樸優雅和博大精深。古今多少事,瞭然化為紙上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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