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1-

成年人的世界離不開兩種毒：錢和性。

相比於性愛的私密性和曖昧本質，「錢」就成了我們人與人溝通不可或缺的潤滑劑。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見面之後三句話之內就開始問你一個月掙多少錢。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沒有太大感覺，最近半年獨立之後被問到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

好久沒有回姥姥家，正好是周末，家裡面七大姑八大姨都聚在了一起。僅僅一頓飯的時間，我慌了，答得語無倫次，徹底被整懵了。

我姥先說，你說你都21了還不停當個安穩的對象，真不讓人省心！此時配合我的表情包好像只有那個一臉懵逼的黑人問號臉了：21歲就著急找對象了？

緊接著，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姥姥又猝不及防的拋出來個話題：你這一天天瞎折騰，怎麼還不準備實習找工作啊？總這麼閑著也不是事兒啊！

我媽接了話：沒閑著，做自媒體呢，反正能養活自己了現在。旁邊的小舅媽緊接著問我：那你一個月掙多少錢啊？

頓時，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2-

更多的時候，就算是親人和朋友，你也不得不承認，人的本質是自私的。

你的收入比她高了，她會心生嫉妒：就你這還沒畢業的小丫頭片子一個月的收入還能比我這工齡十年的大學老師多？不科學啊。

但嘴上還是會贊你兩句：真棒啊璐，這姑娘可真有出息哈。等你不忙了教教我，我跟你學學怎麼做哈！

你的收入比她低了，她會稍微寬心一點：看起來還是當老師好，工資高有假期還不累心。讓你考公務員你不考有你後悔的。

但嘴上還是會安慰你說：哎呀別著急嘛，你才剛畢業，能養活自己就已經很棒了。我有個同事家的女兒今年考去了政府，要不你也考考吧！

我想了想，跟我小舅媽說：剛剛夠自己的口糧，買不起房子買不起地，還好我比較知足。

我媽很懂我的岔開了話題。

-3-

錢這個東西太敏感了。

菲爾丁說：如果你把金錢當成上帝，它便會像魔鬼一樣折磨你。

上次從保定去北京，在火車上一個人玩手機，不湊巧的聽到旁邊兩個大嗓門的女人閑聊。

年紀大一點的女人跟另一個女人說：你知道嘛，昨晚上我家聚會，我表哥喝多了說走嘴，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夫妻倆一個月能掙十好幾萬。

旁邊的女人說：嚯，那可真是掙得不少呀！她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聲調：可不是嘛，這麼有錢平時還老跟我們裝窮，我叫著我嫂子一塊兒去買個香奈兒的包她都捨不得，說什麼家裡最近缺錢，真是有意思了！

我實在沒興趣再被迫聽到這樣的對話，悄悄的掏出耳機來聽歌了。邊翻著國外畫家的抽象畫作邊想，現在這人也實在腦殘，買不買包還不是人家自己的意願嘛，跟掙錢多少有什麼關係啊？

再換個角度想，你覺得一個月掙十幾萬很多了，或許人家自己並不這樣認為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價值觀，只要不去左右你的想法又有什麼影響呢？

-4-

我們總是生活在一種怪圈裡。

上學的時候自己沒錢，偶爾會被小夥伴問到，你家開的什麼車啊，你家裡有幾套房子啊，最新版的賽車出來了你媽會給你買嗎？

雖然那個時候攀比心並不重，但被問到自己家庭這種隱私性話題也還是蠻彆扭的。不過還好吧，不算太尷尬，畢竟我們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跟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有一天，我們步入了社會，才突然間意識到：哦，原來我們不再單單代表著我們的家庭了，我們獨立了，我們應該有自己的收入了。

所以人們再見面，不會像我們以前那樣誇讚對方頭上的發卡真可愛了，不會再八卦誰誰誰和誰誰誰居然在一起了，更不會去隨意嘻嘻哈哈上來就叫對方「二傻子」了。更多的就變成了：

你最近在忙什麼呀？

你工作辛苦不辛苦啊？

那你一個月應該掙不少錢吧？

每每這個時候，我都特想粗魯的反擊回去：我忙的要死還會跟你說話嗎？我工作辛苦那你怎麼不幫幫我啊？我一個月掙多少也不會給你花的呀！

我們真的熟到了可以談錢的地步了嗎？

你確定我如實說了自己的月薪彼此不會尷尬嗎？

與其這樣，我們隨意的聊聊天氣不好嗎？我們聊聊我家新買回來的英短不好嗎？我們交流交流化妝的心得不好嗎？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別隨意問人家收入。

（反正別問我，我是真的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