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蒙娜麗莎》不再遙遠 她將肖像畫訂製帶入了中國

從文藝復興到當下，從英國王室到美國精英，油畫人物肖像始終是一項典型的貴族傳統，家族的凝聚、記錄與傳承籍由一幅幅肖像而呈現。而將肖像油畫訂製體系帶入中國的雅行女士，又額外賦予了它記錄時代的另一重意義。

位於南池子大街一所古樸的四合院中，AVERY GALLERY，中國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肖像畫廊，靜立於紅牆灰瓦之後。歐洲貴族的傳統藝術形式，來到精彩繪呈的當代中國，將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在這個拍照如喝水一般簡單的年代，為什麼要花半年甚至更長時間去等待一幅為自己或家人專門創作的肖像?

AVERY GALLERY 的標誌

步入AVERY畫廊之後，駐足於一幅幅人物肖像之前，便會發現，所有答案自然顯現。

　　肖像是傳承的最好載體

單色背景，半側面，嘴唇微啟，眼睛凝視觀者，淡然篤定。一進畫廊，筆者就被雅行女士的黑衣肖像所吸引。精妙的繪畫技法，將人物膚質展現的淋漓盡致，遠遠望去，皮膚彷彿隱隱發光。「有時候我看著這幅畫，會覺得比照鏡子更像自己。她是我心裡認同的那個我，畫家把她勾勒出來了。」

捕捉最耐尋味的瞬間，然後以傳神之筆將這個瞬間凝固，呈現，這便是肖像藝術的精髓，然而，肖像的意義卻並不僅於記錄或留住。

「Jared Kushner，特朗普的女婿，美國傑出的青年領袖人物，他的辦公室簡樸大方，只有一桌一椅，桌上放著《聖經舊約》，牆上則掛著他祖父母的肖像。Kushner的祖母當年是從納粹集中營挖地洞里逃出來的，油畫中，她目光堅韌深邃，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每個家族後代都不可能懈怠。這，是肖像傳承的力量。」雅行女士如是說。

秘境系列芙蓉石戒指、芙蓉石耳墜均為 ceylon star

正是因為肖像有著這樣的精神內涵，令雅行從私人偏愛肖像繪製，到成立 AVERY 畫廊，成為美國肖像協會的成員，三年前，更是繼在聖彼得堡、華盛頓、中國香港之後，於北京成立工作室，將肖像訂製這種藝術形式帶入中國。

　　美長存 愛傳承

美長存，愛傳承，是雅行對於肖像藝術的理解，也是對 AVERY 畫廊的期許。

《相依》2005

毫無疑問，以古典技法創作的人物肖像油畫，有著難以描述的美的感染力，「肖像畫也分很多類別，我們推崇的是傳統寫實的技法，所以周期很長，十幾遍的罩染，每一遍之後要等它乾燥、打磨，之後再上色，最後成像是極具質感的，展現出現肌膚質感是迄今為止最接近真實皮膚的。

美是形之於外，愛是蘊藏於內，如是才能成就一幅被認可的人物肖像。從2005年起，雅行每隔兩三年便會請藝術家為自己繪製一幅肖像。從活潑的騎馬女孩，到穿旗袍禮服的年輕女郎再到沉浸藝術的事業女性。結婚、生子，畫面從一個人到一家三口，人生每個階段的美好瞬間，被畫筆忠實銘記。

當下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亦是精英湧現之時，能夠最大程度承載時代精神內涵的肖像無疑會受到青睞，雅行策劃推出的創始人系列肖像正是基於這樣的前提。「很多企業和家族正面臨著傳承困局，如何將企業文化和家族精神傳達給後輩並讓新一代保持敬畏與銘記?肖像藝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雅行談起了另一些與肖像有關的傳統。「我們在香港也有工作室，大律師在快要結束職業生涯的時候，他的律師同行或者是受到他幫助的企業會為他訂製一張肖像。這是一種紀念與總結。也有外企業高管，離職要回到自己的故鄉，在臨行前，他會收到一尊訂製的銅像，銅像上會雕刻一句對他而言特別有意義的話，這是非常莊重的，非常有情感意義的禮物。」

AVERY GALLERY畫廊 展廳

一幅肖像，一個眼神，一種情緒，一縷光線，將一個人立體的人生，用藝術完整呈現。「你的氣質，你的智慧，你的歷練，你的成功，透過藝術家的眼，通過藝術家的手，永恆於畫布之上。

　　雖未出聲 但已千言萬語

訂製肖像價格不菲，但為創作所花費的時間才堪稱奢侈。溝通並不僅在於藝術家與肖像主人之間，AVERY畫廊有一個相當專業的團隊，包括心理學者。前期的溝通被稱之為「捕捉」，在雙方接觸中，肖像主人的形象、職業背景、氣質都會被深入地觀察與理解。充分交流磨合之後定稿，最後才是創作階段，整個過程保持著高度的溝通。

AVERY畫廊堅持古典創作技法，完全不藉助任何現代化手段，提倡面對面創作，這樣的創作手法對畫家的要求是極高的，AVERY的藝術家來自全球，從頂級美術學院畢業，專註於肖像創作並只為AVERY畫廊客戶服務。業精於勤，若日復一日專註一件事情，必成經典。

雅行說：「所有的畫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人物輪廓從底色中慢慢地明晰，像是將人物的靈魂從混沌中提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確。所以對畫家本身來說，創作的過程也是一個尋找，是他跟你的一次靈魂的交流。」這種提煉並非單方面的推進，對於肖像主人來說，同樣是他認識自己的一個過程。「我們的工作室對客人是敞開的，我們希望在這個過程中，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形象一步步地清晰。」

充分、深入，不遺餘力以追求完美。在快餐時代堅持這樣的肖像創作，對雙方來說都是極大誠意的表現，正是這樣的奢侈，才能夠成就一幅真正的肖像。「如果說，人的靈魂是在生與死之間的24克體重中，那肖像繪畫中的靈魂，就在藝術家筆下最後的那幾毫米中。」

在肖像完成之日，藝術家會給畫作起一個建議的名字，並非像人們想的那樣，誰的肖像就以誰命名，這個名字可能是個感性的詞，它源於整個創作團隊對客人的理解，如《俠》、《盛世華音》、《流年》、《良辰》，它是某種氣質的體現，是某個瞬間的，甚至也許是藝術家與肖像主人間某個只能意會的小秘密。

《母與子》2011

「雖未出聲，但已千言萬語」，雅行用這句話為肖像訂製作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註解。

　　BAZAAR 對話雅行

Q：能舉個例子來談談照片和肖像的區別嗎?

A：比如一名大律師，他內心的正義感，他的風雨滄桑，他的人生閱歷，到了晚年他眼神里流露著的慈祥，他的這許多種性格在一幅肖像里就能夠複雜地表達出來，因為肖像是畫家綜合了無數個被畫者的瞬間畫面，是立體的觀察與展現，而照片是瞬間的捕捉。另外，照片保存時間是幾十年，而油畫數百年不變且歷久彌新。

Q：肖像和其他藝術畫作的區別在於何處?

A：首先，肖像畫家的訓練過程和其他形式的藝術家是有很大區別的，有點像外科醫生和內科醫生，術業有專攻。其次，其他藝術家最重要的是充分發揮自己的繪畫特色和風格，而肖像畫家需要適度克制自己的風格，以展現被創作對象的特點為第一要素。

Q：為什麼將肖像訂製當成事業而非作為一種愛好保持?

A：最早當然是個人愛好，隨著時間的流轉，我發現在它對於整個家族的凝聚力提升非常有幫助。而當我們把這些肖像畫展示之後，朋友們、朋友的朋友們看完之後就找到我們，他們也有這樣的需求。之後我發現這個對於個人、家庭甚至這個時代都能夠帶來正能量，所以想要做這樣一件事情。

Q：在商業和藝術之間的平衡如何去考量?

A：我們沒有什麼商業模式，肖像訂製畫廊在中國是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它不具備大規模的可複製的商業性。而且我們不光是從技法上是遵循了古典，商業模式上也是一樣，靠的是口口相傳。

Q：如何去認識肖像這類藝術品的市場價值?

A：訂製肖像大部分都是私人收藏，所以在畫廊這裡只能看到極小一部分，或者說就是我們個人家庭的一部分作品會呈現出來。即使是現在全世界都熟悉的《蒙娜麗莎》、《無名女郎》這些名作，當年也都是正常範圍內的訂製肖像。百年之後，眾人對著你的肖像述說那個時代的傳奇，這種價值我認為無法估量，真正的藝術價值應是漫長的時間賦予的。

《夏》2007

Q：回看自己的系列肖像，會有什麼感受?

A：舉個例子，今天咱們拍照，我就很難找到《雅行》這張肖像當時的狀態和表情了，這些肖像出自不同藝術家之手，它其實是藝術家對你某個人生階段的認知，所以每張作品都是唯一的。時光瞬間即逝，但在肖像中，瞬間即永恆。

Q：有沒有比較適合年輕人的肖像類型?

A：油畫當然適合，但是我也推薦水彩、色粉肖像，因為它創作時間比較快，色彩比較鮮艷，也很符合年輕人的審美。很多人都想將理想中最美的自己或愛人呈現出來，我覺得肖像是很好的表達方式。

《幽蘭》2016

Q：南池子的畫廊將來除了展覽，還有其他的功能嗎?

A：藝術社交將會是很重要的主題，我們不光從藝術形式上復興古典藝術，也希望復興17~18世紀歐洲的藝術沙龍，讓藝術家在此找到伯樂，讓普通人在此沉浸於藝術，我覺得中國的經濟發展到這個程度，文化上也將迎來百花齊放。

本文原載於《時尚芭莎》一月下 芭莎式女人

編輯/文冀

攝影/張弘凱

採訪、文/廚花君

化妝/忻悅(On-Time)

服裝造型/范雨陽

編輯助理/鮮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