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白色、黑色與透明色

食物除了有表情,也是有身材的,比如肉有肥瘦,梨有大小。

在我看來,好的甜品,一定是豐腴的,味道純正濃郁,一入口,就能令生活帶有甜蜜氣息,幸福感隨之飆升。

愛吃甜食,好像是天性。

因為大部分人出生后,吃的第一口東西,就是甘甜的乳汁。

從營養學的角度,也能解釋,因為甜食熱量高,能支持人體長時間運動,所以,在人類的基因里,就帶著對甜食的渴望。

有了理論基礎,我對甜食的熱愛就理直氣壯起來。

在各種甜食中,奶香類的甜品,是我的最愛。

小的時候,熱愛奶糖,我記得有個牌子叫大白兔,味道最好。毫不誇張的說,那個時候,一顆奶糖,就可以把我拐跑。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有的孩子集郵,而我,只熱衷於收集奶糖的糖衣。印象里,收集了好多,厚厚的一本書,都夾滿了,後來,因為興趣轉移了,這本糖衣冊子也就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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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奶糖,豆腐花也與我的童年緊密相關。

家鄉的豆腐花是放白糖的。在一個白瓷碗里,盛滿白色的豆腐花,再撒上白砂糖,然後用一把白瓷勺子,攪拌著吃。

時至今日,我心中最好的甜品都是與白色相關的。不是白色的甜品,再好吃,我都覺得差點意思。

後來到北京念書,發現這裡的豆腐花叫豆腐腦,放的也不是白糖,而是鹹的鹵料,裡面有木耳、黃花、雞蛋等。

第一次看到它們時,暴殄天物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毅然決然的要求,不要鹵,只放白糖。對於服務員怪異的眼神,我充滿了鄙視。

奇怪的是,在北京吃到的豆腐腦,即使放了糖,也總是不如家鄉的豆腐花吃好,可能是家鄉的豆腐花口感更細膩的緣故。

寫到這裡,我想起來了,除了白色,我心中的甜品,還有兩種顏色,一種是黑色,來自於仙草,還有一種是透明色,來自於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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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仙草還是石花,都是夏天的甜品。

豆腐花是要趁熱吃的,而仙草與石花,則是冷品。

豆腐花要放白糖,而仙草與石花,最好放蜂蜜。

仙草是草本植物,葉子長得像薄荷,割下來晾乾,然後熬煮提煉出仙草膠,最後就可以做燒仙草了。

我的一位伯母,就會熬仙草,但因為兩家的關係不好,我從未嘗過她的手藝。

印象里,每次她熬仙草,都會端出門外來炫耀。

這也在我幼小的心靈里,早早就埋下了羨慕嫉妒恨的種子。

後來到縣城念書,發現大街上也有賣仙草的。但味道並不喜人。

因為仙草本身味道就偏苦,加上它是熬制而成的,如果做的不好,還會有焦糊的味道。

但媽媽說,仙草有清熱解毒的功效,所以,夏天還是隔三差五會吃的,但我並不想念它。

我大學畢業后,去澳門呆了一個月,在那裡吃到一種龜苓膏,跟仙草很像,但口味要好很多,幾乎不苦的。口感也很嫩滑。加入蜂蜜后。舀一大勺,放入嘴裡,那種冰冷舒爽的感覺,讓人回味無窮。

我所吃過的,澳門最好吃的龜苓膏,在普京賭場旁邊的一個小店裡,在2002年的價格,就是80塊錢一碗。貴得離譜。

但我當時去澳門,是作為社團的見習幹部,待遇很好,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1萬多的零花錢,幾乎每天都去吃一倆碗。

回到北京后,也一度很懷念它。為此,我還去超市購買了各個品牌的龜苓膏來品嘗,都味道都差很遠。

近幾年,有一家來自台灣的甜品店,叫鮮芋仙,主打的產品就是仙草,我還興緻勃勃去嘗了嘗,但口味並不誘人。

說完仙草,再回過頭來說石花,這種甜品,好像北方是沒有的。

我姑媽就會做石花,所以,我對石花的了解更多一些。

大抵是利用一種植物的種子,用紗布包著,然後在水裡搓,靜置一段時間后,就可以凝固成形了。

「石花最小氣了,不能說,也不能看。」每次做石花之前,我姑媽都會嘮叨,據說,如果在做石花的時候,說它不好做出來,就真的做不出來。另外,靜置的時候,一定不能打開來檢查,否則就無法凝固。

石花的關鍵是軟硬度,太硬了不好吃,太軟了也不好吃,必須軟硬適中。顏色也很重要,好的石花,一定是透明色的,如果有淡黃色,就說明手藝還有問題。

最好吃的石花,一定是要先冰一下。而且只能放蜂蜜,這樣吃到嘴裡,才是完全爽滑的,如果放糖,就差很多。

有好的蜂蜜很重要,可以提香提味。因為石花本身是沒有味道的,一碗石花的味道好壞,完全取決於石花的口感,冰爽的程度,以及蜂蜜的香甜。

即使是我姑媽,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出完美的石花。

離開小縣城后,我再也沒有吃到過好的石花。

它具體的學名,我也查找不到。很多年後,我在北京的一家川菜館子巴國布衣里,再次遇到類石花產品,這個在四川,似乎叫冰粉。

但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印象里的石花,是透明的,蜂蜜也是透明的,整個碗里,只有蜂蜜和石花,這樣的味道才夠醇正。

但令人失望的是,巴國布衣的涼粉里有水,而且添加的蜂蜜是有顏色的。色香味都不足。

如今,很難在夏天回家鄉了,石花也由此留在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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