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錫純創立的「調沖五方」，治療婦科疾病「手到擒來」

彭慕斌 彭景星，右上角點「關注」，帶你走進中醫的神聖殿堂。

張錫純於女科重視沖脈，所擬調沖五方，組方縝密，療效顯著。茲不揣譾陋，就調沖五方之組方特點，略述於次，以就正同道。

沖脈屬奇經八脈之一，乃氣血匯聚之所。 《內經》有「任脈通，太沖脈盛」 、「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及王冰注「沖為血海，任主胞胎」等論。張氏於該書「論女子癥瘕治法」等章節，亦多次沖任並稱，而獨於五沖湯及其詮解中，僅言沖脈。謂「人之血海，其名曰沖，上隸於胃陽明經，下連於腎少陰經。有任脈為之擔任，督脈為之督攝，帶脈為之約束。陽維、陰維、陽蹺、陰蹺為之擁護，共為奇經八脈。此八脈與血室，男女皆有……在女子則沖與血室，實為受胎之處」諸說。認為任脈之功能，只為沖脈司其擔任之職。與《臨證指南醫案·崩漏·某案》「任脈為之擔任」及「沖脈動，斯諸脈交動」之說一致。

張氏所擬調沖五方，旨在調理人身陰陽氣血之偏勝，補不足，損有餘，正合《內經》「別其陰陽，調其氣血，使不相乘，以平為期」之治則。調沖五方，依主治症與藥物配伍，可分為補破理沖，補斂固沖、補火溫沖三類。

1，理沖審補破

理沖湯（黃芪、党參、於術、山藥、天花粉、知母、三棱、莪術、雞內金、醋）、理沖丸（生水蛭、黃芪、三棱、莪術、當歸、知母、桃仁、蜜）皆「補破之葯並用」，主治婦女經閉不行或產後惡露不盡，結為癥瘕……室女月閉血枯。並治男子勞瘵，一切臟腑癥瘕、積聚等。

理沖湯以「三棱、莪術消沖中瘀血，而從參、芪（於術、山藥）諸葯以保護氣血，則瘀血去而氣血不至傷損。」張氏謂「參、芪能補氣，得三棱、莪術以流通之，則補而不滯，而元氣愈旺，元氣既旺，愈能鼓舞三棱、莪術之力以消癥瘕。」雞內金「為通月信最要之葯」，無論臟腑何處之積皆能消之，因其「能化瘀血，又不傷氣分」為方中必用之葯。三棱、莪術究屬開破之品，張氏有「病人身體羸弱，脈象虛數者，去三棱、莪術，將雞內金（加量）」之變通。而天花粉、知母，取其涼潤之性，以濟黃芪之溫熱。入醋者，加強軟堅之力。余如瘀血堅甚者，加生水蛭；涼者減（去）知母、天花粉；涼甚者加肉桂、烏附子；熱者加生地、天冬等。總之，視病情之寒熱虛實，而審加藥物之溫涼補破，使調其偏以達其平。

理沖丸主治雖與理沖湯相同，藥力稍猛峻，破勝於補。而生水蛭、三棱、莪術、及不去皮尖之生桃仁，化瘀血、消癥瘕，終以破血見長，人多畏之。然該方中輔黃芪、當歸之補養氣血，而為丸之蜜，亦能「補中益氣」，又為丸劑。丸者緩也，小劑量堅持久服，不僅不傷正氣，能使癥瘕徐消，有恰到好處之妙，不必畏懼。

傳統治癥瘕之方甚夥，均以攻破為用，易耗傷氣血。張氏指責時醫集「混開混破」，之香附、木香、厚朴、枳殼、延胡、五靈脂等葯十餘味或數十味為方服之， 「令人臟腑之氣皆亂」，原本可治癒之病，而竟至不治。張氏還謂《金匱》下瘀血湯對「病在數月之內，其身體猶強壯，所結之癥瘕猶未甚堅」，按《金匱》所載用法服之有效。如病程過長，身體虛弱者又非所宜。因而極力推崇理沖湯、丸、謂其「可堅持久服，其身形弱者，服之更可轉弱為強。」

葯所以治病，有病則病當之。如某婦病經 5 年，積塊大過臍上 4 寸許，覺疼而涼。張氏謂「此勿憂，保必愈」，將理沖湯、丸合於一方，並增 蟲、紅花等，稍事加減，服藥不到 20 劑，而「癥瘕全消」 ，所謂「葯以勝病為主」 。

2.固沖重斂補

安沖湯（白朮、黃芪、龍骨、牡蠣、生地、白芍、海螵蛸、茜草、續斷）、固沖湯（白朮、黃芪、煅龍骨、煅牡蠣、萸肉、白芍、海螵蛸、茜草、棕炭、五倍子）乃補斂固沖，益氣攝血之劑。兩方皆以黃芪、白朮、龍骨、牡蠣、海螵蛸、茜草、白芍為基礎方。凡脾氣虛弱，沖脈不固之崩漏，悉能治之。

月經由水谷所化，而陽明胃與太陰脾相表裡，為氣血生化之源。 「沖脈隸於陽明，」又為月經之本。如脾胃氣虛，統攝無權，八脈不能相互維繫而失其所司，見「沖脈之動而血下」之變。故方中以黃芪、白朮補氣健脾之主；龍骨、牡蠣固澀止血。張氏謂海螵蛸、茜草「固澀下焦，為治崩之主葯」。

安沖湯治婦女經水行時多而且久，過期不止，或不時漏下。因病情稍緩，僅於基礎方中加生地、續斷養血以補奇經。而生地、白芍之涼潤，又可以濟白朮、黃芪之溫燥。黃芪雖為益氣攝血之主葯，方中有時棄而不用。如某婦經行不止且多，多食即瀉，因「右脈弱而且濡」張氏於方中去黃芪，倍白朮服之，1劑血止而瀉亦愈。此與「脾胃虛甚，中焦之氣化不能健運統攝，下焦之氣化不固」之病機極吻合，因白朮「善健脾胃」，故有此奇效，誠乃運用之妙。

固沖湯主治婦女血崩。因其病情急重，須「急則治標」 ，故於基礎方中加五倍子、棕炭、合龍骨、牡蠣之收澀以「塞流」。尤重在酸萸肉收斂元氣，固澀滑脫。張氏謂「凡人身之陰陽氣血將散（萸肉）皆能斂之。」而此處龍骨、牡蠣煅用，更為加強其收澀之力。兩方互勘，雖一緩一急，而皆標本兼治之劑。

張氏治下血過多，見昏憒不語，周身皆涼，脈微弱等「氣血將脫，而元陽亦脫」之危象，於方中去白芍，而加党參、烏附子溫陽益氣固脫。有血崩服固沖湯未效，或兼見「大氣下陷」之候者，增黃芪用量，並加柴胡「助柴胡以升其氣化」，其運用極靈活。

3.溫沖補相火

溫沖湯（山藥、當歸、烏附子、肉桂、補骨脂、小茴香、核桃仁、紫石英、鹿角膠）治婦人血海虛寒不育。張氏謂「凡其人素無他病（配偶生殖功能正常），而竟不育得，大抵因相火虛衰，以致沖不溫暖者居多。」還謂「若其人平日畏坐涼處，畏食涼物，經脈調和，而艱於生育者，即與此湯服之」多能生育。

不孕症之病因甚多，血海虛寒僅其中之一端。該方中肉桂、烏附子、補骨脂、核桃仁、小茴香，據張氏「葯解」與張潔古《臟腑葯式》記載，皆有不同程度補相火。暖丹田之功。輔以「滋潤血脈」之山藥，「生血活血」之當歸，並藉以預防大隊熱葯之耗傷陰血。盛讚紫石英直入沖脈以暖血分，為「血海虛寒不妊」之對證良藥。全方溫養沖脈而益相火，其立論與組方，較傅青主《女科》治「下部冰冷不孕」之溫胞飲，更為貼切，故服之多效。

張氏學術造詣深邃，精於辨證論治。於女科強調「郁者理之，虛者補之，風襲者祛之，濕勝者滲之，氣化不固者固攝之，陰陽偏勝者調劑之」諸治法。其調沖五方，不拘於傳統方劑，別具一格，恆多「個人獨得之秘，為前人所未道者。」

友情提示：各大應用商店搜索下載「中醫智庫」App，獲取更多中醫知識、養生食療方、名家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