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荒野追極光

「小時候我不聽話,媽媽就會嚇唬我說,極光會帶走小孩兒,第一次見到時,只有恐懼」。極光嚮導Petter告訴我。我問Stian是否記得第一次看到極光的情景,他說大概在五六歲的時候,感覺非常神奇。對於當地人,極光司空見慣,即使作為攝影師的Stian,也不是每次都有拍攝的衝動。比起我們這些為了看一眼極光,萬里迢迢過來的外國人,他們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由於領土三分之一在北極圈裡,在挪威觀賞北極光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還記得四年前的2012年12月,我乘坐海達路德郵輪沿西海岸航行,晚上九點多鐘,船方通知極光出現了,我們飛奔到甲板上,只見一束綠光從岸上的雪山後面抽出,黑夜中非常醒目,在頭頂炫舞,直到最後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綠色。由於強度很高,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在場所有的人都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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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拍到極光,攝於2012年11月的北挪威)

極光的英文名字Auroa Borealis來自羅馬曙光女神「歐若拉」 (Aurora)以及古希臘語中的「北風」(Boreas)兩詞。北歐人習慣稱其為「Polar light」或「Northern light」。極光一般只在南北兩極的高緯度地區出現,其實它並非一種「光」,而是來自地球磁層和太陽的高能帶電粒子流(太陽風)使高層大氣分子或原子激發(或電離)而產生的自然現象。大氣、磁場、高能帶電粒子,這三者缺一不可。極光不只在地球上出現,太陽系內的其他一些具有磁場的行星上也有。近些年,由於太陽粒子活動頻繁,高磁緯地區上空的極光出現頻率也超高,掀起了一股全球「極光旅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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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裡有個『Aurora Park』(極光公園)」,從2016年冬季開始,Petter將正式成為專業的極光嚮導,帶領攝影愛好者在羅弗敦群島追拍極光。他提到的「極光公園」在距離斯沃爾韋爾大約三十公里的小鎮Gimsøya,因為周邊人造光源少,景物典型且變化多,是拍攝極光的理想之地。

晚上九點左右我們動身出發,除了天氣預報,經驗也非常重要。這次我的目的不僅僅是拍到,還要選取標誌性景物作為前景。今晚天氣不錯,眼看天邊若隱若現淡淡的綠色,極光已經開始準備「登場」了。Petter首先帶我來到海邊一處廢棄的漁民小木屋前,不錯,正是我要找的前景。我支好三腳架,拍攝了十幾分鐘,那天的極光強度比較弱,KP2-3之間(極光指數kp分為十級 (0-9),9 最強,範圍也最大)。


隨後,我們根據極光的變化走勢一路追過去,雪山,教堂,小樹,甚至空曠的公路都是不錯的前景。

極光讓再平凡的景物都煥發出一種魔力。

第二天晚上,極光出現得更早,八點不到,便悄然而至。趕快跑回下榻的木屋取器材,沒想到推門出來,正好看到一道絢爛的綠光從海對面的雪山後面抽出,撒向天空,越來越亮,鱈魚架,木屋,魚加工廠,沒有比這些更棒的前景了,美不勝收。


又回到那個有Pøbel塗鴉的廢屋前,我扛著三角架費勁地踩著深至膝蓋的積雪走到房子前,白天看起來都有些詭異的圖案,夜晚愈發陰森,讓我想起了「鬼屋」,好在有個同伴,否則真挺瘮人的。連續拍攝了幾張,鏡頭下出現了彷彿不屬於這個星球的景緻,天空一片瑩綠,注視著蝴蝶的潛水員好像外星來客,我頓時忘記了恐懼和寒冷。

隨後我們又找到Pøbel的另一處塗鴉。這處取景範圍里包括附近的公路,在長曝的過程中,剛好一輛車駛過,正懊惱車燈強光破壞了拍攝,沒想到這束光照亮了牆邊的鐵錨,效果竟然還不錯。

那晚的極光強度在KP3-4之間,持續時間長,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移步換景,海邊,溪流,雪山,極光挑戰的不僅僅是攝影師的技術,更是頭腦。

拍夠了,手指從快門上放下,我站起來,仰望天空,頭頂的極光女神不斷炫舞,偶爾綠色中還夾雜著淡淡的粉紅,輕盈地飄蕩在天幕中,想起當地人對於極光的各種傳說,一座通往天堂的橋,引導逝者的魂靈,一扇時空之門。還有哪種光芒比極光更罕見、更神秘、更魅惑呢?在漫長的旅途中,總會有這麼一束光,讓我們肅然起敬。為了這束光,我在北挪威的荒野上驅車馳騁,猶如一場與大自然的遊戲,那是一個攝影師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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