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烏「烏髮」，須防肝損傷

何首烏性味苦甘澀溫，是臨床常用的一味中藥。中醫認為，生何首烏有明顯毒性，而制何首烏毒性甚小。

近10多年來，隨著何首烏在國內外的廣泛應用，不良反應的報道有所增加。特別是應用何首烏引起的相關肝損害，更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關注。

何首烏相關肝損害一般出現在服藥2周左右，最長的24周，最快的6～7天。

首發癥狀均為乏力、食欲不振、尿黃，繼而發生皮膚、鞏膜黃染，少數患者伴噁心、厭油、腹脹等消化道癥狀，也有患者伴皮膚瘙癢。化驗檢查均有不同程度的肝功能損害，如谷丙轉氨酶或穀草轉氨酶升高,同時,血清總膽紅素和結合膽紅素也有輕度或中度升高。

何首烏的成分十分複雜，是哪一種物質和通過什麼途徑來造成肝損害，至今還不清楚。以下介紹目前比較有共識的主要危險因素及其對策，供大家參考。

1使用了毒性較大的「生何首烏」

《本草匯言》記載生何首烏的毒性:「生用氣寒性斂，有毒，制熟氣溫無毒」。

現代研究也證實，生何首烏經過黑豆汁浸泡、蒸曬等炮製后，可將具有瀉下作用的結合蒽醌水解為遊離蒽醌，毒性減少。而蒽醌類衍生物如大黃酸、大黃素等對肝臟有一定的毒性。急性毒理試驗證明，生何首烏的毒性要比制何首烏大20～60倍。

《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0版對何首烏藥材的命名是很明確的，其中「何首烏」所指的是生何首烏，而「制何首烏」指的是經過炮製的何首烏。但事實上，各地醫院或藥房在處方及配方上，各行其是，極不統一。有的規定處方必須標明「生何首烏」「制何首烏」；而有的處方是「制何首烏」卻配發「生何首烏 」。據有關方面對何首烏引起的不良事件分析，發現處方中使用「生何首烏」的約佔90%。這說明相當多的患者無意中使用了毒性較大的「生何首烏」。特別是那些用 「驗方」「秘方」作自我治療或保健者，用藥安全更無法保障。

對策：患者在使用何首烏前，要搞清楚使用的是「生何首烏」，還是「制何首烏」，以免帶來安全隱患。

2制何首烏」未完全祛除有毒物質

臨床發現，有的患者服用的是制何首烏，無論是單味應用，還是復方湯劑，甚至像首烏片、首烏丸一類的中成藥，也會出現肝損害的嚴重不良事件。多數學者傾向認為，目前制何首烏的炮製方法和工藝還不足以完全去除何首烏中的有毒物質。《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0版規定的制何首烏炮製方法，基本是源於傳統的黑豆汁浸泡蒸（燉）后乾燥法。不同的是，傳統的方法更強調的是「九蒸九曬 」，到底誰優誰劣，有待專家研究。此外，有業內人士透露，有些不法藥商在制何首烏炮製上弄虛作假，把生何首烏直接用食用色素染色，冒充制何首烏。

對策：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要加強監控，以確保公眾用藥安全。患者也應到藥品質量有保障的醫院及藥房配方和購葯，以免上當受騙。

3使用何首烏劑量過大療程過長

由於大眾對何首烏的不良反應缺乏警惕，普遍認為何首烏是滋補藥物，用量多少沒有多大關係。這種麻痹的心態，不僅在患者自我治療或保健行為中存在，而且在部分醫師處方中也有發生。事實上，《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明確規定，何首烏的用量標準為每日小於12克，濫用可導致肝損害——藥物性肝炎。此外，有的患者延長使用何首烏的療程，甚至長期應用何首烏及其製劑，結果造成肝損害。

對策：建議患者在醫師指導下，根據辨證施治的原則，嚴格按《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規定的劑量用藥；連續用藥一般不宜超過2周，如有必要延長療程，中間應有1周左右的間歇期，以防止何首烏中的毒性物質在體內蓄積。

4高敏人群使用何首烏

有些人可能有特異體質或存在家族遺傳傾向，這些人比普通人對何首烏毒性成分更加敏感，即便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規定的劑量範圍之內用藥，也可能發生肝損害。有的人用何首烏洗頭，也洗出肝損害，這可能是高敏人群中最為典型的。另有一部分患者，肝損害康復以後，再次服用何首烏治白髮，可再出現「激發」現象，其特點是潛伏期更短，危險性更大。

對策：鑒於高敏感人群比普通人群對何首烏毒性成分更加敏感，因此，大眾和醫務人員都要高度警惕，注意防範。若患者既往有類似發病史及家族史，應盡量避免應用何首烏及其製劑，特別是重複使用。既往有肝病史者，也應慎用何首烏及其製劑。

5藥物、飲食存在配伍禁忌

歷代本草記載何首烏「忌萊菔子、惡蘿蔔」,《本草經疏》記載: 「首烏為益血之葯，忌與天雄、烏頭、附子、仙茅、姜、桂等諸燥熱葯同用」。故在使用何首烏及其製劑過程中，需注意配伍禁忌，以免引起毒副作用。《本草備要》記載何首烏 「忌諸血、無鱗魚、蔥、蒜、鐵器」「忌鐵」,包括給新鮮何首烏去皮，不能用鐵質刀具、蒸煮不能用鐵鍋等。同樣，何首烏也不宜與生鐵落、代赭石等含鐵藥物配伍使用。還有研究指出，何首烏的醇提物的毒性遠大於水提物。因此，用何首烏泡酒，長期作滋補酒飲用，也是不可取的 。

對策：使用何首烏及其製劑時，要注意藥物和食物之間的配伍禁忌。用藥期間，要密切觀察或體驗服藥后反應，一旦發現有肝損害苗頭，立即停葯，及時處理。

何首烏相關性肝損害雖然並不常見，但亦絕非偶然。究其原因，其中有藥物本身質量及毒性的因素，有患者體質和遺傳方面的因素，但是，歸根到底還是合理用藥的問題。

因此，大家不要盲從相信那些所謂「自然療法」「天然藥物」「傳統補藥」「絕對安全無毒」等不科學、不負責任的宣傳，理性地對待和盡量避免何首烏的不良反應，保障安全用藥，合理用藥，將損傷減少到最低程度，維護身體健康。

支持專家：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副教授 譚立興

——摘自《大眾醫學》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