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鎮流氓 第二章

金殿鎮流氓 第二章

既然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馬驢兒還是十分上心的。別管馬驢兒的名聲如何,說了的話一定算數這一點還是很得眾人的讚許的。從韓九菊那兒出來,馬驢兒就徑直來到了二軲轆的舅舅家。

那個二軲轆大名叫做張雲福,平日里也同樣是跟著馬驢兒東顛西逛沒什麼正事,因為其吃的是肥頭大耳,人又多少帶點呆板,所以人們也就送了他一個綽號叫做了二軲轆。他的舅舅因他姥爺曾在縣衙做過幾年的胥吏,來回托情讓他的舅舅混上了金殿鎮的鄉保,在金殿鎮上也是耀武揚威地好不威風。

馬驢兒進門的時候,二軲轆的舅舅正在獨自就著一盤花生米在喝酒,看見馬驢兒進來二軲轆的舅舅便立即招呼道:「喲,是八順啊,還沒吃飯吧,快過來咱父子倆喝兩盅。」

二軲轆的舅舅這麼招呼了,馬驢兒也沒有作假,很爽快地便坐了過去。他們相互碰了三四盅后馬驢兒便把他的來意同二軲轆的舅舅直接提了出來,同時還補充地說道:「我說舅舅,那韓九菊家裡連個主事的都沒有,一個小寡婦挺不容易的,你看她今年的印花就給免了吧,反正咱鎮子里有的是大戶,也不差她那麼五百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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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驢兒的話說完,二軲轆的舅舅便點著一袋煙猶豫了一下說道:「八順啊,話可不敢這麼說呀。的確,咱們金殿鎮的大戶是不少,可架不住今年碼子忒大啊。上面給咱們金殿定的印花今年是得繳三萬四千塊現洋的,那劃到每個人頭上就差不多都得繳將近一塊大洋了,收她五百錢已經是照顧她了,還怎麼能免了呢?」

馬驢兒一聽這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緊接著便吃驚地問道:「哎呀我的天吶,怎麼會要這麼多的印花呢?難道朝廷是窮瘋了么?」

「唉,差不多的啊,我聽衙門裡的人說眼下的朝廷還真的是快要窮瘋了。今年江浙兩湖安徽都大水成災,連關外也是水禍連天了,河南山東那面又鬧了蝗災,南面的那幾個省和關外還有河南山東今年的印花都不好收,那就只能緊著在咱們這沒遭災的幾個地方收了。可咱們縣裡的東西兩山今年還都旱了,剩下的也只能是在平川收了。但就是在平川收吧,河東那邊一直都很窮,估計就是把人殺了也收不上多少,那不就是剩下咱們金殿和劉村這麼幾個地方了么?所以沒辦法呀,你說還讓我怎麼照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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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驢兒聽完這話先是低頭琢磨了一下,可還是弄不明白,於是又抬頭問道:「就算是好幾個省都遭了災那也不用每個人繳一塊大洋的吧?這也有點忒多了吧?」

「唉,要單是因為那幾個省遭災的倒也好說了,關鍵是現在朝廷每年還得給洋人付庚子賠款的啊,你說能不緊么?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可能還都不知道,要是就這麼兩樣也是不大要緊的,關鍵是現在南面的好幾個省都有反叛的事情,亂黨如今猖獗的很厲害,聽說山東那邊也有了,朝廷還得花錢彈壓反叛,你說錢怎麼能夠使的啊?就這麼的今年的印花才加大了碼子。我倒是知道那韓九菊一個人過的挺恓惶的,倒是也想照顧她,可上面催的很緊,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聽說吳村那邊的鄉保因收印花不力都挨了板子了,那你說我還怎麼照顧呢?沒辦法呀,就是這麼緊著收還害怕收不齊的,我能有什麼法子呢?」

話說到這裡馬驢兒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可他已經答應了韓九菊的請求,若是辦不好的話他會感到很沒面子,以後也沒法再去撩撥韓九菊了,關鍵是韓九菊那風情萬種的樣子還是勾的他欲罷不能,於是就左右為難了起來。來回地考慮了四五遍,馬驢兒似乎有了處理的辦法,於是試探著說道:「我說舅舅,你這麼著,韓九菊那兒的就別收了,缺下的我叫幾個弟兄幫你敲個大戶不就全有了么?」

馬驢兒這麼一說,二軲轆的舅舅立即眼前一亮,但稍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沉下心來對馬驢兒說道:「八順啊,有些事情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的啊。你還沒有成家,家裡人還在忙著給你說媳婦,那你就應該給自己留個好名聲的。那個韓九菊你還是能躲著點的好,那慫媳婦子的名聲可不咋的,你不能說是因為一時的痛快把自己的終身大事兒給耽誤了呀。我看這個事情你還是最好不要管的好。」說完這話便若有所思地只瞅著馬驢兒。

馬驢兒聽了這話,以為可能會沒戲了,於是連忙說道:「可我是已經答應了人家的事情,怎麼能不管呢?你總不能讓我說話不算數的吧,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那些憨憨把我給笑死的呀。」

看著馬驢兒著急的樣子,二軲轆的舅舅噗嗤一下就笑出聲來,隨後眨著眼睛笑眯眯地問道:「你小子不會是和那慫媳婦子睡過覺了吧?」

雖說馬驢兒對任何的名聲都不在乎,打架鬥狠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但他畢竟還是年輕,在男女關係的方面還遠不能說已經練就,所以聽了這話后臉一下就少有的紅了起來,連忙否認道:「好我的舅舅,你看你怎麼能想到那裡去呢?我就是再發癮,怎麼著也不會去睡一個比我大的寡婦吧?你把我看得也有點忒不值錢了。我想幫她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看著她可憐罷了,你可不能胡亂尋思。」

「行啦,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我只關心我怎麼交差的事情。要說免了她的五百錢也算不得什麼事,可關鍵是今年衙門裡給定的差事很重,緊著收還害怕了不了差事呢,怎麼還敢隨便少收的呢?要說能有那麼一兩個大戶肯出大力的話……」二軲轆的舅舅把話說到這裡就不再接著往下說,而是用手摸著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麼。

二軲轆的舅舅是不再接著往下說了,但這個馬驢兒卻連考慮也沒有考慮便接茬說道:「這好辦,回頭我吆喝幾個二杆子隨便敲個大戶就能辦好的,這不是什麼難事兒。像壇地村的劉家、蘇村的蘇家都是能榨出油的,這點事兒還能難住咱們么?」

馬驢兒這麼一說,二軲轆的舅舅馬上就接住說道:「你說的還是那麼個事兒,要是他們幾家能多出點的話那麼今年的差事就好交代了。不過這事兒你還不能太莽撞了,得好好合計一下。咱們這實際是給衙門裡辦差的,不是給咱自己謀事,咱不能因為這個事兒的讓他們把咱們恨下,那就忒划不著了。這事兒讓我想想。」說完這句,他又若有所思地問道:「我聽說壇地劉家的二小子和你們聽熟慣的,有這回事么?」

「唉,你說那憨憨啊,是,他是經常過來找我們耍的。這人的命就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安排的,你說那是個憨憨吧,可人家家裡卻很有錢,娶的媳婦也稀喲的很,咱他媽的就沒人家那命,這可到哪裡去說理的呢。」

聽了馬驢兒的抱怨,二軲轆的舅舅笑了笑隨即說道:「嗨,這人的命么都是老天定死的,咱也沒有必要感嘆什麼,只要咱操心地折騰還是能扭轉一點的。既然劉家的二小子是個憨憨,那你就應該和他多套些近乎,時間長了自然就能夠在他的身上賺取一些意想不到的錢財的。」

二軲轆的舅舅這麼說了,可馬驢兒卻有些不能接受地又說道:「這話看咋說了。那娃雖然是憨點,可人還是很不錯的,對我和二軲轆都挺夠意思的,我總不能去坑他吧。」

聽了馬驢兒的話,二軲轆的舅舅又笑著說道:「哎,你想偏了。我說讓你和他套近乎點並不是說叫你在他身上直接敲錢的,是讓你想法兒伙著他掙錢的。萬一你有了什麼好口需要本錢的話不就可以吆呼他一起鼓搗的么,要是這樣的話你不就是能夠賺到你原先沒法賺取的錢財了么?」

二軲轆的舅舅這麼一解釋,馬驢兒馬上就明白了,隨即就回應道:「倒也是這麼回事,那小子憨歸憨可對我們還是相當仗義的,要是真有什麼好口的話,他一定是能幫忙的。可就是這幾年就不知道犯的是什麼邪運,就一直碰不到什麼像樣的買賣,要是能碰上像樣的買賣我還不是早就發了么。」

馬驢兒這麼一說,二軲轆的舅舅馬上就笑呵呵地說道:「我說你個憨憨啊,正經的事情你一點的都不操心,卻操心那小寡婦的事情。不過么也是年輕的過,這也正常,誰年輕的時候不都是想沾點葷腥的呢。我告訴你啊,今年東西兩山都旱了,河東那邊不像咱金殿的地一樣都能按時澆上,所以河東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糧食的價碼比咱河西是要高出一些的。你像咱們這邊襄陵大集上棒子麵是一百五十錢一斗,可我聽說河東鄧庄大集都要到三百錢一鬥了。你要是能鼓搗老劉家的二小子倒騰他幾騾馬大車的棒子麵過去,那兩個月下來每人咋地還不掙他個四五十吊的么?這就看你走不走正道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都是該娶媳婦了,該是琢磨琢磨正事兒的時候了,別成天地伙著那群憨憨到處尋事兒啦。」

二軲轆的舅舅說完這些,馬驢兒就帶點興奮的神色了,隨即說道:「你還別說,這事兒還真能幹,完了我就和劉海福說說,如果是因為這事兒的估計他從家裡支幾十塊大洋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兩三天就弄這事兒。不過,韓九菊的事情我也是答應了人家了,不管怎麼說我的面子還是得維護的,你看想想法兒能她的給免了的還是免了吧。」劉海福正是他們說的劉家的二小子。

馬驢兒說完這話,二軲轆的舅舅立即又笑了起來:「唉,你個二杆子啊,還是忘不了你那點騷乎事兒。行吧,看你和二軲轆不錯的份兒上,我想想辦法吧,費點勁還是能辦到的。不過,這次我替你把面子挽回來,以後你可得多罩著點我家二軲轆啊。」

馬驢兒一聽這話,連忙爽快地答應道:「這還用你提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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