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安特衛普的故居，近距離感受魯本斯的繪畫藝術
2016年10月，我在比利時旅行期間，曾來到比利時東北部港口城市安特衛普的市中心，一棟義大利風格的公寓前，這裡是17世紀的偉大畫家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PaulRubens，1577—1640）的故居。1610年，魯本斯婚後不久便搬進了這座由他親自設計了5年的新居兼工作室，他生命的大部分時間在這裡度過，其大部分繪畫作品也在這裡完成。該建築物目前作為魯本斯故居以及美術館對外開放。
魯本斯故居
魯本斯故居門口
魯本斯故居的主體是一棟兩層樓建築，另有一個碩大的花園。花園裡有噴泉、雕塑還有類似中國牌坊那樣的建築。故居的一樓陳列著魯本斯自己創作的繪畫精品，以及一些他從國外買來的繪畫精品。魯本斯喜歡收藏藝術品，凡他看中的畫，無論多麼昂貴，都會不惜重金買下。在一樓的展廳中有一幅亞當與夏娃的巨幅油畫，比例是正常人的數倍。二樓除了各種繪畫外，還有各國皇帝、國王獎給魯本斯的獎章和紀念品。以及在魯本斯墓中發現的金幣等貴重物品。
故居內
故居內的《亞當與夏娃》
魯本斯出生在德國茨根，那時還沒有比利時這個國家。其父親約翰•魯本斯是一名律師。魯本斯12歲時，父親去世，12歲的他跟隨母親回到了西班牙統治下的家鄉安特衛普。母親送他進了一所拉丁文學校學習，他因此能閱讀古希臘羅馬書籍原著。
故居內藏人物肖像
魯本斯最初師從於風景畫家維爾哈希特和多才多藝的畫家阿達姆•凡•諾爾特，在他們的門下學習了4年時間，不久又成為從羅馬歸來的維尼烏斯的弟子，使魯本斯受益很大，這使年輕畫家對義大利，特別是羅馬充滿美好的嚮往。他21歲時成為了安特衛普畫家公會的會員。兩年之後實現了去義大利留學的夢想。
故居內藏《自畫像》
故居內藏《自畫像》
1600年，魯本斯來到了義大利的威尼斯，他以極為虔誠的態度研究學習提香的色彩藝術和丁托雷托具有生動韻律的構圖及明暗法。後來相繼訪問羅馬、佛羅倫薩和熱那亞等地，精心研究臨摹古代藝術精品和文藝復興大師們的畫跡。同時，卡拉瓦喬的現實主義繪畫也吸引了他，而最感興趣的是正在興起的義大利巴洛克藝術。
在義大利期間，魯本斯接受了曼圖亞大公的禮遇成為奧奇契的宮廷畫家，這使他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古代藝術珍藏，豐富了他的藝術修養。受到大公的賞識和信任，他因此能作為宮廷使臣去義大利各地和西班牙收集藝術珍品，這促使他在藝術上得以博採眾長。而他這期間的作品《萊爾馬公爵騎馬像》、《聖海倫娜》、《上十字架》、《基督戴荊冠》、《亞當與夏娃》等，畫風受到文藝復興美術影響，明顯具有威尼斯畫派的特點。
故居內藏品
1608年，魯本斯的母親去世，他回到了安特衛普。第二年他開始出任佛蘭德斯統治者阿爾伯特大公的宮廷畫家。不久，他遇到了18歲的大公女兒小伊莎貝拉並墜入情網。不久兩人結婚，過上了豪華安定的生活。這位妻子也成為《薩賓人的女人受辱》等名作中的模特。安定的生活使魯本斯能專心創作，逐漸形成了他獨特的藝術風格。
故居內藏品
1621年至1630年，魯本斯得到西班牙王室的委任，出訪歐洲多國從事外交工作，其中最著名的成就就是成功地為西班牙和英國締結了友好關係。為此他被查理一世封爵，並還為倫敦的宮廷白廳做過一幅題為《祝福和平》的天頂畫。魯本斯本人也顯然很喜歡這種外交工作，曾說道「畫畫是我的職業，當大使是我的愛好。」
西班牙普拉多藝術館藏普拉多藏《勒馬公爵騎馬像》
西班牙普拉多藝術館藏普拉多藏《優美三女神》
隨著名氣越來越大，達官顯貴們的訂單激增，他當然不會拒之門外，他變身成為頭腦靈活的經理人，招募了多名有才能的畫家分工協作，還常常轉包一些局部靜物出去。
故居內藏人物肖像
據說署名魯本斯的油畫分為三類：他親手畫的、只畫重點的和僅僅監督指導的。在繪畫藝術上解構流程並做到無縫對接，是魯本斯的特長。同時，他也展示了自己作為藝術家和組織者的才華，他的學生、助手、同事幫助他進行創作。
德國杜塞爾多夫藝術館藏《聖母升天圖》
魯本斯的肖像畫是非常著名的，他的故居陳列了多幅人物肖像，這些人物大都與畫家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穿著修女服的伊薩貝拉》作於1625年，畫的是阿爾伯特大公的夫人，大公夫婦是魯本斯最重要的資助人。1621年，阿爾伯特大公去世后，為表達對丈夫的追思和哀悼，夫人伊薩貝拉加入修女會，穿著修女服度過餘生。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捕獵狼和狐》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魯本斯、夫人海倫娜和兒子弗蘭斯》
在弗蘭德斯繪畫里，肖像畫惟妙惟肖的程度，只有安東尼•凡代克的作品可以與魯本斯比肩，凡代克是魯本斯最為得意的門生和助手，後來成為了弗蘭德斯肖像畫家領軍人物，他常常與魯本斯一起合作繪畫。魯本斯故居展出的人物肖像《安特衛普大主教楊-凡-邁德倫》和《威廉二世王子》是凡代克人物肖像的代表作。
義大利佛羅倫薩皮蒂宮藏《四位哲學家》
魯本斯一生過著王子般的生活，49歲時愛妻去逝，53歲時又與一位16歲的妙齡少女海倫•弗爾曼結婚，仍然過著幸福生活。他故居的二樓寢室里懸挂著海倫•弗爾曼的年輕畫像。那是畫家晚年多幅作品中的模特，海倫娜給他養育了5個子女。
故居內的《海倫•弗爾曼的肖像》
英國國家美術館藏《海倫•弗爾曼的肖像》
1630至1640年，魯本斯步入老年，因患風濕病手指出現畸形，但他仍堅持作畫。雖然這時他的大部分畫作要由助手和學生來協助完成，但他親手製作的那些油畫草圖，仍可看出他的後期繪畫又進入到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在魯本斯生命的最後階段，他遣散了工作室人員，在家中庭院里看孩子們追逐嬉戲，還經常到郊外去畫自然風景和田園農莊，似乎回歸到一個純粹畫家身份，享受簡單平靜的生活樂趣，直到63歲離開人世。
西班牙普拉多藝術館藏《村民們神仙般的舞蹈》
魯本斯為人類藝術寶庫貢獻了2500餘幅藝術珍品。法國藝術史家丹納說：佛蘭德斯只有一個魯本斯，正如英國只有一個莎士比亞，其餘的畫家無論如何偉大，總缺少一部分天才。
法國盧浮宮藏《瑪莉的教育》
魯本斯的繪畫對佛蘭德斯以及整個西方繪畫的發展，具有重大意義，17世紀後期巴黎的法國皇家美術學院就出現了一批魯本斯主義者。18-19世紀法國畫家A•瓦托、E.德拉克洛瓦、P•A•雷諾阿和英國畫家J•雷諾茲、J•.康斯特布爾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過他的影響。
俄羅斯聖彼得堡冬宮藏《維納斯和阿多尼斯》
魯本斯一生的創作中，主要是宗教神話題材，他在基督教題材的創作中，不可避免要受到教會的制約。但在神話題材創作中，他可以自由發揮自己的藝術個性。魯本斯從威尼斯大師們那裡獲得色彩造型的啟迪，在自己的創作中，色彩藝術得到了盡善盡美的發揮，已經超過了他所尊重的威尼斯畫派的成就。
奧地利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藏《披著毛皮外衣的維納斯》
魯本斯也是一位偉大的人文主義畫家，即使宗教神話是他創作的主要題材，但他還是以世俗的人物和自然去描繪神界人物，正如法國美術史家丹納所言：他的作品表面上塗著一層天主教的聖油，而骨子裡的風俗、習慣、思想感情，一切都是異教的。他的筆法洒脫自如，整體感強。特點是將文藝復興的藝術技巧與人文主義思想和佛蘭德斯古老的民族藝術傳統結合起來，形成了一種熱情洋溢地讚美人生歡樂的氣勢宏偉、色彩豐富，並具有強烈運動感的獨特風格。
英國國家美術館藏《賽門和黛利拉》
英國國家美術館藏《清晨秋景圖》
在魯本斯的作品中體現出熱愛生活，對生活充滿美好理想、豐富的想象力，通過藝術形象肯定人的力量和人生的歡樂，他善於運用健康豐滿、生機勃勃的形象，洋溢著樂觀與激情的性格，去表現自己的審美理想與趣味。由於他所處的上流社會環境和迎合貴族審美的要求，所以他筆下的人物，尤其是婦女幾乎都是貴婦人，體態胖肥，皮膚細嫩，騷首弄姿，扭捏作態，而男子都是浪蕩公子一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佛蘭德斯貴族資產者的追求享樂和驕奢淫逸的生活情趣。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法國國王亨利四世的勝利》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黎明林中獵鹿》
魯本斯一生創作極為豐盛，作品多具有宏大的場面，強烈的運動感，雄健的造型，富有想象力和戲劇性情節；對比鮮明、響亮飽滿的色彩；流動的線條、激動人心的畫面藝術效果，給人以一種富麗堂皇、華美火熱、歡騰鼓舞的藝術感受。他一生高產，代表作品有教堂祭壇畫《上十字架》、《下十字架》，以及《搶奪留希普斯的女兒》等，為世人熟知。
《上十字架》，藏於安特衛普大教堂
《下十字架》，藏於安特衛普大教堂
慕尼黑古代美術館藏魯本斯《搶奪留希普斯的女兒》
在歐美各大美術館，幾乎都有魯本斯的作品陳列，不同於其它大師，他的作品繁多而且尺幅巨大，比如，我2011年在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時，就曾驚奇地發現魯本斯在出使西班牙時，為其宮廷貴族所畫的眾多大幅肖像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