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安妮寶貝、郭敬明的寫作風格大對比

王家衛:

從我十二歲起,我便在魯鎮的咸亨酒店當夥計。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為掌柜,也許會,也許不會。

掌柜總說我樣子太傻,他卻不知道,我是選擇留在自己的歲月里,因為有些事情你若不想忘掉,便只能將自己留在那段時光里。掌柜見我不聰明,怕我不能應付煩勞的長衫主顧,便說:你在外邊做點事罷。

我很快適應了外邊的生活,雖然有時只是逢場作戲。外面的主顧像是好說話的樣子,但也繁雜著幾個愛留戀的人。伺候主顧的日子像是在看天氣,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什麼時候會晴。

有的主顧,一定要親眼看到壺子裡面沒有注水,然後放心,用這種悠久的方式讓自己安心。其實哪有那麼多的一生一世,店鋪作假的方式是會變的。

當我站在咸亨酒店的櫃檯後面,看著酣睡的掌柜。我覺得好難過,我始終認為,櫃檯里站著的,應該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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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

我當時太年輕,以至於都不知道我當夥計的時光,竟然會那麼長,長到足以讓我遇上一個又一個特別的人,就像當初遇見孔乙己一樣。

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著達拉普長衫的唯一的人。他的臉色微微發藍,青色的臉中閃爍著白色的光。傷,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印記。他對人說話,總是摻雜著文言,他說:「我只能看懂合同」,停了停,「還得是文言文的」。

正當孔乙己猶豫著要不要買一碟價值九文錢的來自外縣的進口茴香豆時,有人在喊:「孔乙己!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

孔乙己保持沉默,轉過頭對櫃檯里說:「溫一碗光緒三十三年限量版價值三文錢的紹興黃酒,要一碟上個月剛從運河運來的最新鮮的定製茴香豆」。由於那個時代不能刷卡,孔乙己便輕鬆的排出了九文大錢。我提醒過他,其實我們店也有更便宜的寧波黃酒賣,可是孔乙己怎麼會喝下他定義為「搪瓷碗里裝的慢性毒藥」的廉價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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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茴字有四種寫法?你知道嗎?」見我不耐煩的走遠,孔乙己放下了塗著紹興0色號指甲灰的纖細手指,自言自語的嘆息到——「我果然不善於和服務人員聊天……」。

安妮寶貝:

孔乙己看著自己碗里柔軟透明的黃色清酒,看著層次分明酥脆的茴香豆,他笑了。他笑的像陽光一樣純粹,他的眼神像魯鎮的小溪一樣清澈。他一個人坐在咸亨酒店的窗邊,看著柳樹隨風擺動。黃昏的雨天,在空蕩蕩的咸亨酒店裡喝著自己清冽的酒,謀殺掉自己關於「科舉」的思想和感情。孔乙己也許可以在這個小鎮里一直平靜的活下去,他的睫毛就像是華麗而傷感的蘇州城,他是否想起了自己曾指腹為婚的娃娃親?那個女孩會不會有著海藻般濃密的秀髮,靜靜地在灶台前,光著腳穿鞋,為自己煮上一碗面?

孔乙己不敢再想,他的眼神因為飢餓而發出淡淡的藍,他面前的茴香豆在桌上以悲傷的姿態俯卧,映襯著他冷峻乾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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