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七歲以前我都經歷了些什麼?

離開媽媽的日子,我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完了,把一生的難堪都歷盡了。我認定自己太笨太傻,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惡,流下的是眼淚,留在心頭的是無限的羞辱與悲愴。

作者:皎潔的后青春時代


我媽是一個中學老師,我爸是醫院副院長,他們都是外地農村來本地工作,且父母雙亡。在積極忘我的父母模範事迹中,我和弟弟妹妹理所當然成為被捨棄的「小家」的一部分。

我從母親出月子上班,就跟著保姆生活。一天小叔叔突發興緻舉高高,導致我右臂脫臼,保姆奶奶在附近找了一個上環的,連揉帶拉,痛得我哭啞了嗓子。回家后,右臂還是不能動,媽媽只好抱我到街上診所,又是一陣鑽心的的疼痛,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哭。

三周歲,我被送到幼兒園,媽媽經常回憶說,當時我哭得殺豬宰羊般。爸爸有會只好撂下我走了,一邊走一邊忍住不回頭。

四周歲,媽媽生了弟弟,遠在衡水鄉下的姑父套著牛車來接我。走到半路,我大夢初醒一般 ,喃喃說了一句:「媽媽呢?」隨後放聲大哭,一直哭到幾十裡外的姑姑家。

在從未謀面無子嗣姑姑的家裡,我待了三年。別的不記得了,只記得幾個細節:

  • 因為口音不一樣,被小孩子追著叫「小侉子」,投土坷垃;

  • 幾個男孩將一把帶刺的蒼耳子撒了我一頭,姑姑來到大街轉著圈子罵:「你欺負俺沒娘的孩子,喪良心的小畜生啊!」;

  • 在河邊玩,被惡作劇者推到小河薄薄的春冰上,一條腿陷到冰窟;

  • 到和平家去玩,和平哥哥把我們幾個小姑娘緊緊摟在懷裡,又親又摸…

縣城的大表哥來接我,盛夏的日頭激發了後腦的一顆癤子。毛囊炎蔓延,舅媽和姨媽剪掉了我的小辮,每天用花椒水給我洗頭,直到回到父母身邊上學。,假小子」的稱呼伴隨了我整個一年級。

離開媽媽的日子,我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完了,把一生的難堪都歷盡了。我認定自己太笨太傻,走到哪裡把人丟到哪裡,流下的是眼淚,留在心頭的是無限的羞辱與悲愴。

父母對我的乖巧、勤奮和體貼很滿意。他們哪裡知道,在好孩子光環的背後,是我把骨肉分離的恐懼深埋心底。放聲大哭是我唯一表達情緒的方式,除此之外就是默默忍受。忍受驟然間與父母分離,被送到一處又一處陌生所在,被排斥被欺凌,經受一次次猝然加之的打擊和傷害。

我對這個世界一直不信任,無法跟別人建立水乳交融的關係。認定自己才是自己最忠誠的陪伴者,也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我長成了別人眼中的勵志姐,可午夜夢回,一次次江心斷纜的噩夢,一次次掉進冰窟的心悸,讓我驚恐萬狀,久久不能平復,那是童年沉積的痛苦偶爾泛出的漣漪。為了自我調節,我的書櫥床邊,擺滿了心理書籍和供宣洩傾吐的日記本。

我常常阻止別人把孩子送回老家,祥林嫂般一遍一遍地說:再苦再難也要將孩子留在身邊,不要像甩包袱一樣隨便丟給別人。那樣對孩子造成的傷害,一生也補救不了。

在孩子的頭三年最重要的人是媽媽,因為頭三年孩子最需要的是陪伴。就是抱抱、親親、呢喃與歡笑。孩子跟媽媽的鏈接幾乎是孩子生命里最關鍵的一個環節。

鄭立峰老師在《家庭系統排列》里寫到,0-7歲之前,如果孩子和父母有三個月以上分離時間,這個孩子就會產生「親子中斷」創傷。表現為麻木冷漠,孤僻內向,跟父母疏遠,無法與別人建立良好的親密關係。《歡樂頌》里的安迪,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缺乏親情陪伴,成人後無法與男朋友親密相處,任何肌膚之親,都會令她痙攣不止。

不陪伴,孩子的依戀建立在其他養育者身上,再也無法與母親建立親密關係,心肝寶貝成了陌生人。早期偷過的懶加倍懲罰到父母身上。

不養育,孩子對父母失去了心理依傍,不再擔心失去父母關注。一個不在乎孩子也不被孩子在乎的父母,在孩子心中是沒分量的。0-10歲是父母教育的「黃金期」,孩子因為依戀你的陪伴,離不開你的養育而乖乖聽命你,服從你,此時正是建立權威的關鍵時刻。過了這個階段,再想重新連接,重建權威,對不起,晚了。

長期分離,使孩子內心充滿了黑暗與恐懼,罹患心理疾病的幾率是一般孩子的十幾倍,幾十倍。那些抑鬱者、吸毒、性罪錯和反社會人格等人群中,追溯到過往,幾乎都有一個被拋棄的黑暗破碎的童年。生而不養,是為人父母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更是對孩子的犯罪。

別跟我強調你有多忙,你有多難。不具備條件,為什麼要把他生出來?既然生了孩子,就要負責任地把孩子養育好。

0-7歲以前,父母全身心養育,給予孩子無窮無盡的愛與力量。在父母目光關注下,在父母即時回應里,在需要被滿足的愜意中,孩子知道這個世界歡迎他,不用壓抑自己,刻意討好,父母始終會無條件愛他。

孩子會成長得樂觀、自信、堅強、豁達。

未來世界的無限美好,與他們同在。


作者:教育達人,職業與成長類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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