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司之神小野二郎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宴請奧巴馬,吃的便是「壽司之神」小野二郎的作品。日本人將他視為國家珍寶,他已經八十九歲高齡,還執著在自己的壽司旅程中——這就是小野二郎,紀錄片《壽司之神》的主角。

小野二郎出生於1925年,現年已89歲,是全球最年長的米其林三星壽司大廚。在日本國內的地位相當崇高,而壽司第一人的美稱更是傳播於全球。縱觀他的一生,超過五十五年的時間,他都在做壽司,因此他對壽司所注入的精神,以及其技巧絕對是世上第一。

小野二郎會從最好的魚販子那裡買魚,從最好的蝦販子那裡買蝦,從最好的米販子那裡買米。從醋米的溫度,到腌魚的時間長短,再到按摩章魚的力度,小野二郎依然親自監督。他會根據顧客的性別、用餐習慣精心安排座位,時時關注客人的用餐情況以做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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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是左撇子,他在放壽司的時候就會放在你的左手邊,如果你是女性,他就會做小一點的壽司,因為嘴巴大小和胃飽和度都影響口感。

70歲心臟病發作前,他仍堅持親自去魚市場選材;他會悉心觀察顧客用餐習慣及食量,以便調整下一道壽司的擺放位置及大小;他堅持將蝦子煮到顧客上門前,以便客人體驗其溫暖甜潤的口感。這些融入二郎血液中的操作法則成就了他「壽司之神」的美譽。

在壽司界他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所謂第一,大多指的是小野二郎的江湖地位,這位八十多歲的老泰斗,連睡覺都要帶著白手套來保護雙手,可知有多矜貴。

俗話說壽司三分味道,七分手勢。這裡的手勢是指壽司師傅嫻熟的握壽司技巧。小野二郎握壽司的技法利落,確實舉世無雙。鏡頭時時遊走在鮮美壽司的製作過程特寫上,還能看到醬料緩緩滑落。可惜一般去店內的顧客,只能吃到小野兒子的手法。雖有老頭的監督,口感還是有分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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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二郎曾說,「你必須要愛你的工作,你必須要和你的工作墜入愛河,即使到了我這個年紀,工作也還沒有達到完美的程度,我會繼續攀爬,試圖爬到頂峰,但沒人知道頂峰在哪裡」。

全日本只有兩間三星級的壽司吧,這裡就佔了其一,一家坐落在寫字樓地下一層的壽司店。店裡沒有常規菜單,只有當日主廚定製菜Omakase。也不賣其他菜品,只有握壽司,價格取決於當日選用食材。而這樣一家「數寄屋橋次郎」小店,連續兩年榮獲米其林三星餐廳的最高冠冕,人均消費數1830人民幣。

要知道,米其林三星的褒獎意味著可以只為品嘗一餐飯而專來此地,是米其林家族的最高榮譽。與其它三星成員相比,這家壽司店實在貌不驚人:只有十個用餐卡座,甚至連個人問題都需在店外解決。

二郎的手藝卻足夠令食客期待:要提前三個月預約,才能一品世上最好吃的壽司。對這悠長的等待,食客尚可安之若素,味蕾卻在邂逅真愛后產生「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悵惘之情——吃過二郎家的壽司,其它的壽司怕是不能下肚了。

對於捏壽司這個行當,二郎有近乎基督徒般的信仰,「一旦你決定好職業,必須全心投入到工作中,要窮盡一生磨練技能,這是成功的關鍵,也是讓人家敬重的關鍵。」

從小熱愛壽司的紐約客大衛•賈柏被小野二郎的精神所感動,自己扛著攝影機到日本拍攝了紀錄片《壽司之神》,《壽司之神》更是成功入選柏林影展的《美食電影》單元。

《壽司之神》揭開了小野二郎的獨家秘笈——為了不讓章魚兄被誤判為沒有味道的橡膠,他採用給其按摩的方法,並且不斷精進手藝以提高章魚兄的「舒適度」,從前按摩30分鐘,現在則40到50分鐘。

對於學徒來說,二郎更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魔鬼教練」,入店十年後,你才有煎蛋的資格,而前十年,你要學會擰毛巾以及用刀。並且,只有在學會如何將滾燙的毛巾擰到乾濕恰到好處、遞到客人面前,你才可以碰刀。至於獨立製作壽司,看看身邊那位五十歲還在打下手的二郎長子,你就明白著急是沒有用的。

想想吧,十年光陰,窩在一個地下室里每天與熱毛巾親密接觸,你的價值體現在哪兒?難怪,不少滿腔熱血的年輕人不勝其苦而中途撤退,最短的「服役」記錄是一天,早上報到、晚上開溜。

時間是一味化腐朽為神奇的作料,你可以借它熬出馥郁醇厚的「十全大補湯」,前提是要一直守在爐灶旁,忍住煙熏火燎的淚眼朦朧,耐住手握湯匙不停攪動鍋底帶來的酸痛無力。如果等不及,你就等不到。

徒弟中澤耐住了時間的考驗。用十年與滾燙毛巾、刀和魚打得火熱后,終於拿到了煎蛋資格證,在200多次鍥而不捨的試錯后,師傅一句「你現在可以叫做職人了」讓這個中年男人激動而泣。

大和民族用「職人」來形容一生以「目不斜視」的專註精神從事其職、不斷鑽研以求技藝精進的人群。日本人又自造兩個成語來描述這類人的精神特質:「一生懸命」和「一筋」,即將終生系在所事職業上,絕不見異思遷。

二郎的食材供應商也是一群「神一樣」的組合:有隻要「最好的那一尾」的鰻魚之神,有看到好蝦子就興奮得默念「這個適合二郎」的蝦子之神,更有頑固不化地認定自家的優質大米「只有二郎才會煮」的大米之神。各路神人以某種奇特的氣味吸引纏繞,托舉出這個組合的集大成者小野二郎,二郎也當之無愧地將這個 「一根筋」組合的特質發揮到極致。

當你目睹二郎對壽司做深情告白「我就是愛捏壽司,點子多到會在夢中驚醒」的那份篤定和坦蕩,便明白那個柔軟粘糯的飯糰之於他早已超越謀生手段的範疇,用生命寄託、精神伴侶這類玄妙飄渺的辭彙形容更為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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