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沙,最深圳

「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也許,當你踏進深圳城中村的那一刻,耳邊回蕩的便是這個全城舞動的旋律,市井與包容,多元與活力應該就是進入城中村的第一印象。

深圳,是一座年輕的移民城市,大部分人來到深圳的第一個落腳地,應該都是城中村;深圳分院,亦是如此。城中村,城市中的「圍城」,是深圳揮之不去的永恆話題;城市抑或鄉村,熟悉抑或陌生,親切抑或神秘,一切都是那麼矛盾卻又自然合理地存在著。

印象——城中村

「什麼樣的地方才是最深圳?」

當代著名城市規劃學家、世界銀行規劃顧問約翰·弗里德曼2005年來深圳參觀了市中心、華僑城和下沙村后,出人意外地給出這樣的答案:

「最能代表深圳、最能體現深圳精神、最能表達深圳生活之活力與魅力的,就是城中村。」

下沙全景鳥瞰,2007

下沙大盆菜宴,2008

但凡提起深圳最具代表意義的城中村,下沙——這個原本深圳灣畔的小漁村無疑榜上有名,我院自1999年編制法定圖則開始便長期規劃伴隨服務於此。其生態環境優良,區位優勢顯著,交通條件便利,與香港燈火相望,笙歌相連,更因港人的頻繁出沒而倍添曖昧的色彩。

與香港燈火相望,2012

下沙濱海生活,2014

當然,下沙的快速城市化,也同樣不可避免地帶來了一些城中村所特有的人口管理、社會治安、安全生產、社區建設等社會問題。特別在產業經濟發展方面,由於城中村經濟的封閉性特點導致了其發展對房屋租賃業的絕對依賴性和股份公司產業結構「單一」的特徵,抗風險能力薄弱,持續發展能力也較為低下。

於是乎借著軌道九號線下沙站的建設和福田區全面開展城中村物業轉型的機遇,我院在2005年又一次開始全面介入下沙社區的城市更新工作,把福田南這一遊離於城市現代化進程之外的城市「夾縫地」,全面織補進城市。

軌道建設加速下沙更新,2015

區域聯動,城市織補

那麼問題來了,對待城中村,我們的價值觀是什麼?我們的策略又是什麼?

從城市文化看,存在即是合理。其一,城中村的自發和原生狀態,代表深圳的草根和低收入階層,是傳統文化與移民文化交匯的地方,真實而富有活力;其二,城中村是一個天然的城市廉租社區,不會也不應該輕易退出城市的舞台,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會是建立和諧社會的必備條件,因此亦有改善其環境與配套設施的民生需要;其三,在股份制改革之後,集體經濟的可持續發展,亦是一個不可迴避的話題。因此我們沒有必要粗暴地進行全村範圍的拆除重建,而是需要外科手術似的精細化城市更新策略。

規劃是平衡的藝術,我們規劃師最基本的態度就是尊重。

尊重原住民意願,也兼顧新移民訴求;

尊重歷史文脈延續,也兼顧現代多元融合;

尊重自然環境保育,也兼顧產業經濟發展。

神佛共尊,拼貼城市

故而本次規劃確定下沙村的改造模式為:政府引導、股份公司與開發商合作開發,整體環境綜合整治,局部拆除重建改造。規劃內容主要包括開展全村的環境綜合整治,完善市政、交通基礎設施,並進行整體統一的景觀環境風貌協調,融入更豐富的多元文化內涵,突出地方傳統特色;有限度地識別拆除重建區域進行改造工作,對下沙舊工商業區地塊進行整體拆除重建,由股份公司與開發商合作,共同開發商業、酒店、辦公、公寓綜合體,構建車公廟工貿商務區的後勤服務基地;逐步完善居住功能,增加保障性住房和配套設施,在物質場所空間升級的同時,實現股份公司產業結構的升級,打破集體經濟發展的瓶頸,實現集體物業的可持續增值。

更新策略分區

更新總平面圖

下沙廣場綜合整治規劃圖

下沙廣場綜合整治實景圖,2015

Duang,2014年末,均價破「5w」的重建更新項目濱河時代竣工落成,在深圳房價非理性飛漲的背景下,「增值」效果顯著,特色化的服裝產業從生產轉向設計與展示。另一方面,300米甲級寫字樓的正下方,月租1千的農民房裡依然有滋有味地上演著百態人生;特色的下沙步行街,遊人如織,串聯起傳統與時尚;擴大翻新的下沙廣場,增進了本地村民與新移民鄰里交往關係,既是一個展現祭祖、大盆菜宴等深圳傳統文化的宗族平台,更是一個「最炫民族風」的市民大舞台。此外,通過步行系統、地下通道等加強了與紅樹林公園的聯繫,整合旅遊資源、促使下沙的傳統歷史觀光旅遊變成一種休閑體驗旅遊和生活方式。

下沙廣場綜合整治,2007

下沙廣場綜合整治,2010

下沙廣場綜合整治,2015

最後,客觀地承認幾點未盡的遺憾。

1.真的不關「鳥」事嗎?

雖然我們對深圳灣地區以「黑臉琵鷺」為典型代表的鳥類飛行廊道與飛行高度,進行了相關諮詢和研究,對基地進行了高度控制分析;但不得不承認,我們只是儘可能消減對現狀鳥類遷徙通道的影響,只要有城市建設,就不可能完全地避免其影響。

下沙整體鳥瞰圖

下沙濱海紅樹林保護區

鳥類飛行通道剖面分析圖

2.真的不能多點「樹」嗎?

下沙有別於其它城中村最為獨特的,便是擁有下沙文化廣場這一最具鮮活本土文化的場所空間。但廣場,自古以來都是權力的隱喻,由於業主方要求其承載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深圳下沙黃氏祭祖習俗」的重要職能,以及衝擊吉尼斯紀錄的大盆菜規模化虛榮,以至於在場地設計中規劃師只能折衷地採取可移動式植栽配置方案,而成為一個階段性的應景之作。

下沙廣場,2008

下沙廣場,2015

當然,一姓為大的農村宗族社區(下沙1.0)畢竟已逐步轉化為多元移民社區(下沙2.0),城中村作為城市社會生態系統不可缺少的環節,差異與融合、混亂與活力、沉迷與進取的矛盾性正是其魅力之所在。我們相信這是一個可持續的有機更新項目,期待著充滿無限可能、最深圳的下沙3.0新時代的到來。

你可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