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飯店》:在密閉空間里賭生死,抖包袱,張揚風骨

2018年1月25日,電視劇《和平飯店》登陸浙江衛視,並且在愛奇藝、優酷、騰訊視頻三大網路平台同步播出。這部劇以輕鬆幽默的懸疑基調講述了上世紀30年代東北淪陷時期,一群神秘的客人被封鎖在一家名為「和平飯店」的酒店中,生死博弈長達10天,改變了時局的故事。

《和平飯店》集結了雷佳音、陳數、李光潔在內的眾多實力派演員,導演李駿擅長懸疑、推理類型,影像呈現也十足風格化。編劇張萊擅長開腦洞,追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這樣兩個幕後主導者,與一幫優質演員相結合,產生了一部豆瓣評分8.4的佳作。

挖空心思講好故事

狹小的密閉空間,被逼到一起的各色人等,《和平飯店》在這方寸間著手演繹故事,當真是「螺螄殼裡做道場」。

人被逼到極致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可能大多數人很少會有這樣的體驗,但是在《和平飯店》里,所有的劇中人都處在一種極致的緊張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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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頂(雷佳音 飾)很緊張,因為他是個土匪,還綁架過竇仕驍(李光潔 飾)的妻子,一旦被認出來,立刻會有性命之憂,而且還會連累陳佳影(陳數 飾)。

陳佳影也很緊張,身負重要任務,卻被困在這個飯店裡,自己暴露犧牲不要緊,可是沒法完成組織交代的任務可就糟了,這讓她焦慮不安。

各國的情報販子也緊張。手裡的機密該如何傳遞到飯店之外?在被封鎖的飯店裡會不會有對自己一方不利的情況發生?如何做才能渾水摸魚獲取最大的利益?他們的大腦保持著高度的緊張。

竇仕驍和日本人同樣緊張,圍繞和平飯店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到底幕後主使想從中獲取什麼好處?因為對這些一無所知,所以內心感到不安,他們更緊張。

這麼一個密閉的空間,各方勢力暗藏其中,各懷鬼胎,牽動一場關乎世界格局的交鋒,是國產諜戰劇鮮有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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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題材的作品一直很火,從早年的《潛伏》、《懸崖》,再到近來大熱的《風箏》,都是諜戰劇的精品。《和平飯店》不落窠臼,另闢蹊徑,整個故事就在一間飯店裡展開,別的地方不去,張萊編劇就這樣把自己限定死了。

張萊在創作中不斷推翻原有方案。一段劇情寫出來之後,他還要再進行一次重構,從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寫出讓人信服的東西。為了讓觀眾感覺燒腦,張萊先「燒」了自己的腦。

對觀眾而言,這是新的觀劇體驗。因為《和平飯店》每集都會留一個扣,劇情的推進就是劇中人不斷解扣又遇到新扣子的過程。

土匪王大頂是一個很有喜感的人物。作為一個高學歷的土匪,每當劇情緊張的時刻,他總能見縫插針地調侃幾句,用自己的機智和詼諧讓觀眾樂出來,避免了觀眾因精神緊繃而疲勞。

對編劇而言,這是一個挑戰自我的過程。整部戲都處於一種極致化的寫作中,因為上來就把故事寫死了,不逼自己一把,根本找不到解扣的鑰匙。張萊表示,難點肯定有,但整個過程還算比較順,沒有大的停頓,一共寫了兩稿就成型了。

由於故事選取的講述角度比較特殊,所以在創作過程中倒逼著編劇進行極致化的設計,結構越精巧,最後的劇情呈現就越吸引觀眾。同時,獨特的結構也容易催生出獨特的人物。

創作最怕雷同,而編劇張萊向來是力避雷同的。當年的《異鎮》,談身份暴露后的命運;如今的《和平飯店》,說絕地制勝逆境求生,都是這個道理。創作這條路,只有走前人未曾走過的道路,才能收穫不一樣的風景,畢竟類型劇都是「學我者生,似我者死」,沒有獨特的閃光點,談不上「優秀」二字。

好的故事一定是誠意滿滿的,在細節上見分曉,在毫末處做文章。在拍攝過程中,劇組為了高度還原上世紀超豪華飯店的奢華與獨特,不惜花費巨資搭建了兩萬多平米的和平飯店場景,耗時五個月,其中大堂、前台、房間、廚房、電梯等場景一應俱全,包括客房鑰匙都是量身定製,可見這份精益求精的心態。

編劇張萊查閱了大量的資料,對歷史細節做了還原。普通觀眾可能不會太注意,但對於熟悉偽滿洲國歷史的觀眾來說,從語言到器物到場景,可以看出創作者的用心和努力。

陳數飾演的陳佳影是潛伏在偽滿洲國的地下工作者,她有著堅定的信念。而雷佳音飾演的王大頂,土匪出身加上受過高等教育的獨特經歷,讓他有了足夠智慧去分辨利害,內心的利己主義是根深蒂固的。李光潔飾演的竇仕驍信奉的是絕不出差錯,對自己的本職工作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所以面對疑問他有著追查到底的決心和勇氣。如此三個人物,彼此碰撞出的火花,有著別樣精彩。

不同風骨詮釋人物魅力

如果說《和平飯店》跟以往諜戰類型劇帶給觀眾的感受有什麼不同的話,恐怕就是劇中人的風骨。

在過往的諜戰劇中,觀眾見慣了智商低下的日軍軍官,見慣了膝蓋打彎對日本人逢迎諂媚的偽軍,甚至也見慣了各類土匪草寇投奔抗日隊伍。

可是我們好像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敢於和日軍憲兵隊硬頂的偽滿洲國警佐,自負高學歷的土匪二當家,即使在危難中面對審訊自己的日本人還會出言調侃的地下工作者。

這部戲里的中國人,無論正反派,觀眾都可以從中找到智慧、狡猾、善良、信念……可唯獨看不到半點猥瑣和卑賤。那些過去慣有的印象不適合套用在這部電視劇上。

編劇張萊說:「我們寫那段歷史背景的故事,習慣於表達苦難、屈辱,這沒有錯,因為我們承受過,但十四年抗戰我們勝利了,我們是戰勝國,這是事實,可以為之驕傲,沒必要遮遮掩掩。所以我更願意驕傲地講那個時代,講我們的英雄。就像《和平飯店》,孤獨的中國,如何在虎狼的環伺中突出重圍。我不想弱化侵略者,那是自娛自樂,相反敵人很強悍,我們戰勝敵人,單憑智商做不到、單憑勇氣也做不到,必須兩者合一,這需要信仰,利他、利眾、利國的信仰,我們以弱敵強,最終取得勝利,靠的就是這種信仰。《和平飯店》全劇都在闡述這樣的信仰,讓我很驕傲,我希望人是有風骨的,這點我們的演員詮釋得非常完美。」

在被問及當下這個時代我們是否還擁有這種風骨時,張萊表示:「我們這時代人往往把自己弄複雜了,把自己提純了之後,就會發現這種風骨依舊留存在我們體內,我們基因里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這樣樂觀的觀念觀眾也可以在觀劇時體會到,無論是陳佳影對自身信仰的堅守,還是竇仕驍對自己工作負責到底的精神,其實都對這個時代有著某種借鑒意義。

當然,其中最能觸動觀眾的,莫過於王大頂。王大頂是個機敏的人物,作為土匪有著狡猾的一面,而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還帶著幾分機智。他謀求自保的時候像極了市井小民精明的市儈和算計,可是當他真正觸及夢想時又開始變得義無反顧。他曾試圖把問題推卸給社會和他人,但是最終有了直面自我的勇氣。

這太像受困於生活的普通人了——被瑣碎的小事磨平了稜角,自私的心態阻礙了成功的步伐——我們都是王大頂,可我們又都不是王大頂。當這個角色開始引發觀眾進行自我反思時,土匪也就不再是劇中模糊的土匪形象,而是生活中實實在在的人,因為在他身上,觀眾找尋到了某種真實的自我。

人物設定奇詭帶勁,劇情走向神秘莫測,諜戰故事中融入風骨,一部《和平飯店》顯現出諸多鮮明特色。故事還在發展縱深,我們繼續追劇。

【文/趙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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