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25）

美玲出來看到陳清怡坐在角落發呆，已經很晚了，餐吧里的客人少了很多，稀稀落落的散落在餐吧的中間和靠窗的區域，且以兩人一桌的情侶居多，要不就是喝咖啡配甜品，要不就是來純喝酒的，更顯得陳清怡的背影孤單清冷。

美玲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有些許動容。她輕輕走過去，在他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清怡沒有想到美玲會跟出來，看著她坐在對面有稍許愣神，抬眼直直深邃的看向她的眼睛，許久才啞著嗓子問「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在和汪哲談事嗎？」

美玲微微笑了一笑，說「那不重要，你真的生氣了么？對不起，我並非是故意的，以後說話前一定會認真思考一下。」

清怡苦笑，他是生氣，可哪裡是因為她說話直白的事呢，一時他不知如何回答，沒關係嗎？並不是沒關係。他低下頭，咬了咬牙終於決定不再小心翼翼的等她自己發現了，他再次抬起頭，目光堅毅的看著她，緩緩的說「現在開始，我說話，你認真聽，不要打斷我，不要離開。」

美玲的心不知為何忽然跳的厲害，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清怡，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又不知道為何不知所措，她緩緩的做了個深呼吸，輕輕的點點頭。

清怡說「我知道今天的時間地點情緒全都不對，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等對的時候。你記得我考托福為何沒有一次通過嗎，你當時還問我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發揮失常。而恰恰相反，我發揮了超常水準，否則不會能把握住差一分這麼巧。

那時我總喜歡問你為何不願意去美國，雖然我明知道答案永遠都會是一樣的，但我心裡總期盼著有一次你會給我一個驚喜。以我的學習能力，並不需要汪老師給我做課外輔導，而且是每個暑假都在輔導，只因為我受不了兩個月看不到你。

高中三年，每一天我都在開心和痛苦中徘徊，很多很多次，我想告訴你我愛你，可是每次面對你我又不敢說，每次離開又後悔懊惱的要死。三年，雖然沒有你的回應，但也是我最好的時光。到了美國，我每周都會給你寫郵件，可是你從不回復。

後來，我知道了你有了男朋友，再後來我知道你結婚了，那時我特別喜歡到汪老師家，因為能聽到你的消息，能看到你的照片，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痛苦的後悔為何不向你表白，為何不留在國內和你一起，漸漸地我也就不去汪老師家了，因為我害怕知道你和另一個男人生活的消息。這些年我一直單身，也只因為別人不是你，原本我以為這輩子與你無緣了，所以金汽的邀請我從未考慮過，我不敢回來，我不敢面對你和另一個男人結婚的事實，直到汪哲告訴我你離婚了。

美玲，這是上帝給我的一次機會，也許是我上輩子積了德，也許是上帝也感受到了我的痛苦，所以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剛才你說的話我並不是生氣，而是覺得難過。三年的暗戀，這些年日夜的思念，而你卻從不知道，雖然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但人都是自私的，我多希望你能夠感受到我對你是與別人不同的，我多希望你能夠有一點點的回應。」

他垂下頭，苦澀的說「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先不要拒絕我，就算是看在師兄妹的份上，不要給我那麼多的絕望。」

美玲盡量保持面不改色的看著他，但內心已經被他的這番話轟炸的血液倒流四肢無力，若不是此刻坐在椅子上估計美玲能跌在地上，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快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捶打著她。

這樣綿長悲傷的話語從清怡的嘴巴里說出來並沒有太多的怪異，怪的是主角竟然是自己，更怪的是她竟然被人暗戀過，還是這樣優秀的人。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人願意接受的，所以當明偉表示願意保護她的時候她從未想過自己是否愛他，而是感激的無以為報。清怡的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把她所有的自卑都轟碎了，原來她不是一文不值，原來她也曾有過如此優秀耀眼的男子深深的愛戀過，一切都反轉過來了，這麼的措手不及，又這麼的晚。

命運是如此的曲折惡毒，它永遠在你的不遠處給你挖坑，等你跳下去絕望等死時它再派個人把你救上來。當你立志要好好活下去的時候它再把你推進坑裡。美玲內心深處對許明偉當初伸出的手是無比的感恩，她一直告誡自己要好好的對他，甚至他的家人。可是現在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一個沒有原則的好人是永遠不會被人尊重的。

她只以為自己是不夠好不夠優秀才會被人拋棄，包括她的父母和許明偉，而此刻，這又算什麼？上帝對她的補償嗎？為何要補償呢，一開始就好好的不是皆大歡喜嗎，為何非要等到傷痕纍纍再來補償呢，親情和愛情都如此。

想到這些過往，看著眼前的清怡，美玲笑了，她努力的笑著，努力的睜著眼睛不讓淚水落下，努力的驅趕腦子裡所有的思緒和回憶，努力的拋棄一切過往的悲痛，就這樣靜靜的對著清怡笑著，淚水緩緩的滴落下第一滴，緊接著眼淚就像是開了閘泄洪一樣拚命的流出，滴落在桌上。臉上仍舊是平靜的掛著笑容，沒有半點傷悲，只是不停的流著淚水。

清怡看著美玲甜甜的笑著，眼睛里卻不斷的滑落淚水，他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剜了心一樣，除了疼還是疼。他抬起手不斷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直到他的兩隻手都沾滿了淚水還是沒有擦乾淨。他不停的道歉，不停的說對不起。清怡從未有過如此慌亂不知所措，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美玲，應該說他從未見過笑著哭泣的女孩。

美玲內心匯聚了滿滿的悲傷，此刻看著清怡如此慌亂關心自己，猶如一股暖暖的清泉注入，洗凈了哀傷悲痛，熨平了每一道褶皺。

她抬手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止住了哭。低低的說「對不起，嚇著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很多很多年了，不敢這樣放縱的哭。謝謝你，清怡。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不是命該被人拋棄，原來還有人願意把我當做寶，原來有人這樣熱烈的愛過我，這些都是我以前不曾敢想的，不曾體會過的，高中三年是我最自卑的三年，我以為全世界都嫌棄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拋棄我。只是太晚了，清怡，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你愛著的是高中時的美玲，你並不認識現在的我，此時此刻坐在你眼前的我。」

清怡看到美玲停止哭心裡稍鬆了口氣，聽到她如此說，心又綳得緊緊的，他握住美玲放在桌上的手，美玲本能的將手往回縮，清怡更加死死的攥住不松，看進她的眼睛里「任何時候都不晚，只要你不把自己藏起來。美玲，不要拒絕我，至少給我一個機會，不要這麼快就拋棄我，我等了這麼多年，期盼了這麼多年，不要在這幾分鐘內就判我死刑，這不公平。每個人都有追你的權利，你不能抹殺我的權利。」

美玲用另一隻手將清怡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掰開，收回手說「我不是要剝奪你的權利，也不是要拒絕你，而是要將你扳回正道上來。等你找到適合你的女孩時候，就會感激我今天的所作所為了，我不懷疑你曾經對我的感情，也不懷疑你現在的真誠，可是你能明白你現在面對的我不是曾經的我，能明白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嗎？我想你不明白，你可能都不明白你現在愛的是卓美玲還是你記憶里高中三年的感情，你已經無法把它從我身上分離開了，所以你分辨不出。」

清怡搖頭，看著剛才握過美玲手的手，緩緩張開五指，自嘲的笑說「這是我第一次握你的手，我能聽到我心跳的聲音，我能感受到它的高興和激動，我能分辨出愛和記憶，我能看出你和以前的不同，我能明白我面對的是什麼，美玲，你能知道嗎？你能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你放棄的是什麼，你拒絕的是什麼嗎？」

他慢慢的將背靠在椅背上，手從桌面上滑落在自己腿上，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又說「剛去美國的時候，每天都會夢到你。後來就漸漸地不再那麼頻繁了，再漸漸地是每隔一段時間會夢到你，那麼多年來每個夢的結果都一樣。可是我回來的這些天，我又開始每天都夢到你，再沒有了以前你離開我的結果，每次夢醒我都有著無比的力量，我知道這次的結果一定和以前不一樣，這些天我不敢太過於激進，怕你會不高興，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汪哲也告訴我要給你緩衝的時間，我也忍住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給你時間，可是你這樣美好，我怕給你的時間太多而失去了你，我不能承受以前的錯誤再犯一次。美玲，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沒有關係，我願意到你的世界去，只要你打開門，再遠再難的路我也願意去走，只要路的彼岸有你。」

美玲搖頭「太晚了，清怡。你太優秀，我太普通，我們之間差了一個太平洋的距離，這不是彼岸有我等待就夠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博弈，遠遠不只是你我兩情相悅就可以的，更何況我們也並非兩情相悅。你父母把你培養的如此優秀是為了對他們自己有個交代，是為了可以給你一個美好的人生，而不是眼睜睜看著我這麼個平庸的外人來介入坐享其成的。清怡，婚姻的複雜絕對不是你一個圍城外的人可以想象到的，在婚姻里哪怕只是一個喜歡吃甜一個喜歡吃辣都會是非常大的障礙，生活里再小的事情只要是每天都發生，那就是個大事。再大的事一輩子只發生一次，那也是可以忍受的小事，而這些是你無法想象體會的。」

她無意識的絞著手指，聲音雖輕卻非常堅定，眼睛看著清怡更加憂傷的眼睛，感受到他與自己一樣的悲傷，別開眼睛看向遠處，這個時候她是不能心軟的，她知道自己身在泥潭，她不能拖著乾乾淨淨的清怡一起落入泥潭。

清怡悲戚的笑著說「曾經，我覺得自己不夠優秀配不上你，害怕自己不能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害怕你嫌棄我。今天，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這些了，卻又是因為自己的一切努力阻礙了自己。這有多可笑，美玲，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實在太荒誕了么。我苦苦努力變得優秀到可以配得上你，你苦苦拒絕因為我太優秀，這樣一個死循環你讓我怎麼破？或者你告訴我，怎樣才是你認為的配你剛剛好。辭了工作去做個工人？還是去工地搬磚？只要你不嫌棄我都可以做到，只要這是你真心的期盼而不是拒絕我的理由。不管我父母怎樣想，但他們最想的不過就是我能好好的生活，能幸福的過完這一生，而這幸福恰恰是你，你並不平庸，你有多優秀除了你自己，我們都知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美玲搖頭「一個優秀的家庭婦女？我沒有工作過，我的世界就是我的小小的家，所以我與社會脫軌了，我與他之間沒有共同語言，我不如外面的女孩時尚有共同語言，所以我的婚姻就這樣被瓦解了，我7年的付出都是毫無用處毫無意義的，我除了能努力的讓自己不變成怨婦還能做什麼？這些都是事實，切膚之痛只有自己能知道。我不想在同一條路上跌倒兩次，那太蠢，我不想成為一個人人同情又唾棄的蠢人。我們不要再討論下去了，沒有結果，也沒有意義。」

清怡緩緩的說「在美國，我那些同學的老婆，基本都是家庭主婦，她們帶孩子料理家事，打理家裡的財務，把家庭所有的收入做各種理財投資，她們光鮮亮麗的開party，她們有自己的圈子，她們幫助丈夫商務交際，她們抽空學習她們感興趣的愛好，她們過的既充實又時尚，而我的那些同學，他們也只是會工作會賺錢而已。你完全可以比她們做的更好，所以並不是你優秀不夠好，而是你沒有嫁一個可以給你足夠空間發揮的男人。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我知道他是個行長，收入不高，所以沒辦法給你更加優越的生活物質，更不會能給你一個好的精神生活，我絕不會讓你後悔選擇了我。你可以不答應我，也不要拒絕我，等我從美國回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知道現在太過突然，只要你肯，我可以等。」

美玲想告訴他自己並不需要過多的錢和物質，想了一想又沒有說出，清怡說的很對，她和明偉之間並沒有精神上的交流，而這又是自己渴望的，她希望自己能把曾經的愛好都重新撿起來，明偉每次都笑她七老八十了還做些莫名其妙的事，這些都是讓美玲頗為無力的。她和明偉之間就像是兩條平行線，雖然是平行相望距離不遠，但永遠都沒有相交的那一點，永遠也不可能會有精神上的溝通。美玲迎著清怡帶著懇求渴望的眼神，點了點頭。清怡的嘴角立刻揚起，他激動的再次握住了美玲的手，突然又想起有些不妥，立刻又收回了手。美玲看著他孩子氣的表現，笑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卓航被推了出來，短短的兩個小時美玲像過了兩個世紀一樣長，醫生宣告手術順利成功在美玲耳朵里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她開心的走上前看著依然神采奕奕的卓航，笑說「恭喜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這是你此生最明智的選擇。」

卓航笑著否認「才不是！我此生最明智的選擇是娶了你媽媽，不然哪裡有你。」

美玲撇嘴「可是你現在唯一擁有的，也只有我，若是我不要你了，哼哼，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可憐小老頭了。」

到了病房，小周和特護一起把他轉移到病床上，卓航讓特護晚上飯後再過來，他不喜歡有人在跟前晃悠。對美玲說「這世上不管什麼東西有了歲月都更為值錢，唯獨人上了年紀不值錢，小時候爸爸是天，現在老了爸爸就是草了，唉。」

美玲笑「誰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以後可是老古董，寶貝著呢。」

卓航說「那是！等我退休了，我去給你做飯洗衣照顧你，多好。」

美玲趕緊說「別別別，還是讓保姆干吧，還安全點。」

門外有人敲門，三人轉頭過去看，以為是醫生或者護士。門被推開了，是汪珍珍一手捧著一束花，一手拎著一個便當盒從門外走進來。卓航愣住了，這是在美玲上大一時她嫁到美國后的第一次相見，十多年了，她還是那樣，不，她比以前更漂亮自信有氣質了，只這一眼卓航的內心便充滿了酸意，他知道她肯定是被照顧的很好，被寵被愛才會有今日這樣的容顏。歲月彷彿遺忘了她，滋養的她更加溫柔動人。

她笑吟吟的看著他，輕啟朱唇打趣道「我還以為會看到一個病懨懨需要安慰的人呢，看你這樣哪裡像個病人，分明是偷懶躲滑不想工作的。還害得美玲擔心了許久，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給你燉了湯來。」說著將花和便當一起放在床頭柜上。

美玲繞過床拿過便當打開，湯還熱的很，問「媽，你怎麼來的？認識路嗎？是有人送你來么？」

汪珍珍不滿的說「怎麼，你媽在你眼裡就這麼弱智嗎？」

美玲忙討好的說「當然不是，我媽是多智慧的人。但越是智慧的人在生活上就越弱智，上帝永遠都是公平的。你沒聽說牛頓愛因斯坦都是生活白痴嗎。」

卓航這才回過神來，他問美玲「美玲，是你媽來了么？還是我麻藥沒過去還恍惚著呢，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汪珍珍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仔細的觀察了他的臉上，關切的說「氣色挺好的。你要不要我幫忙打你一耳光試試疼不疼？」小周在旁邊聽了終於忍不住撲哧笑了。

美玲把湯倒進碗里，自己喝了一口嘗了嘗，又繞回到床那邊，對卓航說「還是有人能治得了你的，我勸你不要仗著生病就太放肆。」又對汪珍珍介紹「媽，那是爸的秘書周遠，這些時間也多虧了他幫忙。小周，這是我媽，嗯，你就叫汪老師好了，她以前是老師。」

小周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了聲汪老師。汪珍珍對小周莞爾一笑「我替美玲謝謝你，替她分擔了這麼多，至於卓航嘛，」她轉頭看著一臉期盼的卓航「跟我沒關係了，讓他自己謝你吧。」

小周被汪珍珍的笑恍惚了一下，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卓航這麼多年不快樂了，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確實是毫無可比之處。

他忙連連說「別客氣，作為晚輩，這都是應該的，不過就是力所能 及的事情。」

汪珍珍嘉許的看著小周，對卓航說「這麼多年了，你看人的眼光到一直都不錯。」

美玲笑「媽，你這是誇我爸呢，還是誇小周呢，還是誇你自己呢。」對卓航說「爸你餓不餓？醫生說要少食多餐，先喝點湯補充點體力吧，我喂你。」

卓航拒絕，要自己喝，開什麼玩笑，在汪珍珍面前哪能失了男人的威武。美玲心知卓航是要面子，也不點破。小周過來把他扶坐起來，他接過碗自己一口一口的喝著。湯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曾經的人做的，只是那個人不再屬於自己了。卓航心裡五味陳雜，緩緩的喝著湯，貪婪的享受著現在片刻的幸福快樂。

汪珍珍問「咸嗎？我還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現在的胃口，也很久沒有做飯了，手都生疏了，若是不好喝就別勉強，我不怕丟面子。」

卓航將空碗遞給美玲，感慨的說「和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太好喝了，謝謝你還願意來看我。」

汪珍珍說「算是個老朋友吧，生病了也該來看看，更何況你是美玲的爸爸，別客氣了，這筆人情你記在美玲賬上就好了。」

卓航聽了默不作聲，若不是有美玲，可能是此生都不會再看到她了，她的照片還放在他的辦公室里，那是一張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美玲初中畢業典禮上拍的，三個人笑的都很幸福甜蜜。時光荏苒，卻物是人非。他此時心被千萬根針密密的扎著，若不是他一時心軟幫錯了人，他原應該是天下最幸福的。乖巧可愛聰明的女兒，溫柔美麗的妻子，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可是人生中沒有可是，天底下哪裡又有完滿呢，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完整的來殘缺的走，自己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美玲看出卓航的陰鬱，笑著說「媽，那你就幫人幫到底唄，以後每天燉一碗湯給爸爸喝，你要是沒時間我就過去拿，這樣有利於爸爸恢復，他早點恢復我也就早點解放，你就當是心疼我嘛。反正讓我爸記著人情賬，咱也虧不了。」

汪珍珍哪裡看不出美玲的小心思，抿著嘴笑「你的賬算的仔細，吩咐我幹活，收費的卻是你，真不愧是你爸的女兒，一點也沒錯！」

卓航哈哈笑，滿意的看著美玲，對汪珍珍說「我女兒，不像我像誰？你這話說的邏輯有問題。」

汪珍珍說「你們父女兩就會欺負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兩連招數都沒換。」三人開開心心的說笑，彷彿中間不曾發生過那些事，不曾別離過。美玲和卓航都無比珍惜的享受著這一刻短暫的幸福團聚。

「卓航，這就是你不讓我來的原因？」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伴隨著門被巨大的推力撞擊發出的聲音。李鳳霞滿面怒氣瞪圓了眼睛站在門口看著屋裡，所有的笑聲和快樂都在此時戛然而止，這一刻的時間被憤怒嫉妒燃燒了，這一刻的時間是美玲未來一年的噩夢，這一刻的時間將所有人推離了原先運轉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