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云:蘇姓文化話蘇頌(二)

蘇晉云: 蘇姓文化話蘇頌(二)

蘇頌

蘇頌從政,主要時期正值王安石變法前後,面對這場聲勢浩大的變法,朝野內外,誰都無法迴避,蘇頌在為官持政上一貫穩重,但這次也逃不過不表態,不表態並不證明你對王安石的變法沒有看法,人們還是根據蘇頌對一些具體問題的處理意見,將他在態度上划歸了舊黨,即變法的反對派陣營。不過,盡管蘇頌對王安石變法的某些方面有異議,但他並非像其他反對派那樣意氣用事,詆毀新法。蘇頌是作為宋王朝這架統治機器的一分子,他必須忠實地維護這個政體的長遠利益,使之不偏離軌道。因而,他從來都從大處著眼,從不存私見,也不搞陰謀詭計,而也是像蘇軾那般君子坦蕩,言其所言,行其所行。"君子坦蕩蕩",這句話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行出來的。此中插一句:翻開一部蘇姓文化的文明歷史,真正能夠流傳到如今,讓世界蘇氏宗親們在聯誼活動中有文化自信的正能量,我希望諸位都能從這些蘇姓先賢們身上,拿天良的鏡子去自照一下。蘇姓文化皆學問,蘇姓文明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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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舉一例,蘇頌在對待原則問題上的靠譜與擔當。公元1070年(熙寧三年),正是王安石加緊變法的展開之時,當時任知制誥的蘇頌,做了一件足以令那些謹小慎微官吏們手心中捏把汗的事。是年四月,曾少受學於王安石的秀州判官李定,來到京師,當著王安石的面,對靑苗法大加溢美。王安石正愁無法說服宋神宗,而宋神宗也正在猶豫是否應當廢除青苗法。李定到來如此一說,賽過給王安石已經燒了差不多的柴灶添了一把火,正中下懷,他當即帶李定去向宋神宗現身說法,於是李定按王師荊公之意說了,使得宋神宗心中的政向天秤,再一次滑向了王安石。

李定在王安石面前立下了一功。於是,王安石欲將李定破格提拔為太子中允,監察御史里行,王安石在這件事的做法有點一廂情願了,首先晉官須得有正式任命才行啊。按宋皇朝制,任命官員先要有一個以皇帝的名義草擬的任命批文,此批文名曰:詞頭,有了這個詞頭,才能交給知制誥(內閣學士)起草正式昭文任命制詞。當李定的陞官詞頭由中書房送給了當值的知制誥宋敏求時,宋敏求認為,一下子從幕職官升到了御史,這豈不違反了宋王朝的慣例?因此,宋敏求上奏:御史之官,國朝以來,其任頗重。去歲驟用京官而選之,今又以幕職官便升朝著,而峻處糾繩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舊,而未厭群議,所有詞頭,未敢具草。"(詳見《蘇魏公集》繳李定詞頭)不軟不硬的將詞頭原封退還了。御批:"速送別官命草。"於是,此封詞頭就到了蘇頌手中,蘇頌一看上奏曰:"祖宗朝,天下初定,故不起孤遠而登顯要者,雖有幽人異行,亦不至超越資品。今定不由銓考,擢受朝列;不緣御史,薦置憲台。雖朝廷急於用才,度越常格⋯⋯所益者小,所損者大,未敢具草。"(詳見《宋史340卷蘇頌傳》),再一次把詞頭頂了回去。第二天,當值的知制誥又接到詞頭,也原封不動地退還了。弄了個王安石惱羞,宋神宗惱火。為此,宋神宗把蘇頌等人叫去問話,說:"去年詔,台官有闕,委御史台奏舉,不拘官職高下。"並發狠話:"格命久,將得罪。"不意蘇頌仍不買帳,繼續上書指出:"從前台官,於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員外郎以下舉充,后為難得資敘相當,故朝廷特開此制,止是不限博士、員郎,非謂選人亦許奏舉。若不拘官職高下,並選人在其間,則是秀州判官亦可為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今定(李定)改京官,巳是優恩,更處之憲台,先朝以來,未有此比。幸門一啓,則仕途奔競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滿其意哉!"(詳見《宋史340卷蘇頌傳》)即使面對神宗還是王安石,蘇頌在為朝綱擔當的原則性上,態度十分鮮明。盡管蘇頌等人有理有據的反駁,也並未能說服宋神宗。王安石一看引拔李定的目的,難道就讓蘇頌等人阻止落空不成?於是,他就向蘇頌下了強制性命令:李定除太子中允、監察御史里行詞頭,奉聖旨札與蘇某,所除李定系是特旨,不礙近條,令疾速撰詞。"(詳見《蘇魏公集》16卷《內降條貫》。事到至此,宋神宗、王安石、蘇頌三個扣結統統蹩牢。宋神宗放手宰相的人君,王安石執拗的君子,卓越的文學家,爭議千年的政治改革家,遇上了蘇頌這位靠譜的君子,穩重的執行者,定音千年的政治科學家。註定在這北宋的職場上,士子間要相磨相蕩,如何使蘇頌屈服,松動解套?宋神宗、王安石沒轍了。而蘇頌依然"執奏不巳",就是不寫制詞,骨子裡的硬氣就是硬在這里。"而定御史之命,亦為中寢。"(詳見《蘇公墓誌銘》)。為此,蘇頌受到了制裁,以工部郎中歸班,實際上就是剝奪了知制誥的職權。行文至此,我為蘇頌倒有一種迥腸蕩氣的感覺,蘇頌雖然丟了差亊,但卻朝野聲起,人望益重,賓客滿門。蘇頌、宋敏求、李大臨,自始被人們並尊"熙寧三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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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以為在蘇頌被降職的這件事上,倘以世俗的肉眼看是降了,但以脫俗的天眼看恰是升了,因為他堅守了"在其位,謀其政"的崗位原則,升華了在宋王朝的憲政面前,敢於向頂頭上司明確說:不!這反而為他後來的宰相職位奠定了人格的基礎。

歷史以來,帝皇是至高無上的,掌握著生殺予奪大權。既如此,當時作為皇帝秘書的蘇頌,怎會不知,而更是三番五次十分堅硬地同皇上對抗呢?如果不了解宋王朝的具體情況,確是令人費解的。其實當社會發展到了宋代,已經漸趨成熟,其成熟的標志之一,就是中央集權格外加強,而君主專制則相對減弱,皇權漸漸地由實體向象徵方向轉變。這是社會發展的一種趨勢,而宋代的士大夫政治更促進了皇權象徵化的進程。五代十國的頻繁改換現實,到了宋朝已經沒有幾個士子相信"君權神授"的說法了,君主的威信已大大降低,君要臣死,臣未必就死,不死可以嗎?士大夫們已經說出了:"大凡人主,不能無故"。蘇頌也認為君主也有偏頗之時,他說:"人主聰明,不可有所向,有所向則有偏,有偏則為大患矣。"(詳見:蘇象先:《丞相魏公譚訓》卷一)宋代士大夫維護王朝統治的責任感,促使他們把君主納入了政治的游戲規則之中,不準君主恣意妄為。從正能量通過保傅、侍讀的調教輔導君主,不準無道,從反面以廢立來要挾君主。故而敢於大膽犯顏直諫。君主是社稷國家的象徵,當君主的言行違反國家憲政與利益時,士大夫中的綱常持守者就會毫不猶豫地起來抗爭維護。(待續)

愚生:蘇晉雲

於雁棲湖畔

2017、11、7

參考《宋史全文》

參考《宋史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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