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中日益模糊的性別界限

年末年初看了一些日劇評論家對談,如果說2017年日劇的主題是像《四重奏》這樣陌生人因為興趣愛好或機緣巧合聚到一起,構建起共同生活空間,形成一種非友情非愛情的親密關係的話,那麼2018年日劇所挑戰的,大概就是進一步打破性別的界限,看了《女子的生活》第一集對這種趨勢感受愈發明顯。

男女本來分明的特徵,在日劇里卻逐漸模糊起來。2017年的日劇中笨蛋主義在《架空OL日記》里以女性身份出現時,剛開始看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慢慢的通過大量自然的對話,對於男性扮演女性,表現女性的日常這件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以至於大結局當這個虛擬的女性消失的時候還會莫名失落。

《我在麻理體內》並沒有讓演員跨性別演出,而是通過大量內心獨白,展現了一個青春期女生對於性別的困惑,這種困惑甚至讓她產生了不同的人格,原本的自我消失,而變成了平時觀察到的一個廢柴大學生,身體是女生,但是心理認定自己為別的男生,進而在和女同學的交往中產生了一種超越女生之間友誼的感情,故事對於心理和性別認識描寫非常深入。

東野圭吾原作的《單戀》在2017年拍成日劇也許併發偶然,作為推理劇可能懸念不足,但是作為一部詳盡描寫各種關於「性別」觀點的劇則值得一看,其中東野借相川之口說出了對於性別很經典的比喻:「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就像莫比烏斯環的正面和反面。在莫比烏斯環上走,心想這正面而前進,就會不知不覺走到背面。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處在莫比烏斯環上,沒有絕對的男人,也沒有絕對的女人。」

中谷美紀飾演的美月有「性別認同障礙」,雖然為女兒身,也結婚生子,但是內心卻覺得自己是男人,喜歡大學同學理沙子,最終還是離家出走,選擇作為男人生活。有「性別認同障礙」的角色在日劇里並非第一次出現,但是如此深入探討的劇不多,時隔不久我們又看到了《女子的生活》,想必也有其中連接的意義。小眾人群逐漸變得被社會接納,也就有了更多關注這些人的影視作品,而且還邁進了NHK黃金檔。

《女子的生活》里志尊淳以女性的形象生活和工作已經不再讓我覺得詫異,反而覺得很平常,劇中他的上司和同僚也都習慣了他的女性形象。美紀這個角色的特別之處是他內心喜歡女性,身體還保留男性特徵的「性別認同障礙」者,內心是一個女同性戀,比較《單戀》的設定,這裡面的複雜程度更勝一籌。美紀小女生般的細膩心思固然有意思,但是作為「性別認同障礙」者內心的「性焦慮」更值得關注。與小芝風花飾演的唯共度一夜,美紀對后藤袒露的內心想法,一下子撕破了平時優雅精緻的女性OL外表,完全沒有女子力,只剩下迷茫和焦慮。對於這樣的人來說,能否找到伴侶大概決定了他們人生的方向。

本劇根據坂本司的小說改編,特別顧問是真實生活中的「性別認同障礙」者西尾SATSUKI,西尾也會在第二集登場,她2013年在泰國做的變性手術,她的指導會讓這個劇特別有真實韻味。比如西尾本人曾經在應聘工作的時候,簡歷上寫的男,但是穿著打扮是女生,而招聘方完全沒有就這個問題發問,工作之後也是上女洗手間,體檢也是參加女性的,讓她第一次覺得作為女性被接納,十分感激。

或許我們對於性別的偏見來源於不了解,當越來越多的作品告訴我們性別之間的界限並沒有那麼清晰時,我們或許會放棄成見,願意更多關注與理解這樣的人群,每一個人都作為一個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中,而不是分為男人和女人。

更多的男演員在挑戰以女裝出現在屏幕上,根據伊坂幸太郎的小說改編的WOWOW的日劇《再見,黑鳥》將在2月播出,城田優出演身高180的彪悍女主角,這個世界是愈發奇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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