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校長面目全非的樣子，回憶起被她打罵時的盛氣凌人

臨近過年了，比較知己的親戚朋友提前拜望了一下，因為年後我初五就要離開，怕沒時間一一拜年。

五叔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對我是最親最照顧的一個，所以第一個去了他家，進門之後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老太太，不認識，禮貌性的先點了點頭，五叔問我：你不認識了嗎？這是你李玉梅老師啊。老太太也有點驚訝的看著我，問：你是小文，梁小文？

自從小學至今，已經有三十年了，眼前這個瘦削的，乾乾巴巴的，臉型也已經變了樣的老人會是我的校長？這是當年紅光滿面，意氣春風，走路都帶風的那個李玉梅李校長？我在心裡一連跌了數腳，又定睛看了一下，只有那雙眼睛里依然閃著熟悉的光芒，我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握住李校長的手：對不起李老師，真的沒認出來……。

李校長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最小和我是同班同學，學習從來都是倒數第一，爭都爭不過她，你想考試考低點，救她一把都救不了，她能考的比你還低，挨的揍看著那叫一個可憐，李校長是一個叫學生聞風喪膽的老師，擔任我們班主任，教數學和自然，上她的課得按住胸口，不然怕心跳出來，對你最好的方式是罵幾句，其實這種待遇還不好求，經常得到的都是板子打手，樹條子抽，她每次上課都會備著這些道具，全班四十多個人沒有沒挨過揍的，她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拳打腳踢都用的上，打累了會叫一個同學去掌摑另一個同學，不使勁還不行，不使勁就反過來讓挨打的再去抽打人的。

那時候流鼻血都是常事，嚇尿褲子的也有，嚇得肚子疼的也有，她一腳能把學生從第一條桌踹到最後一條桌，我媽也是老師，不在這個學校，和李校長都認識，因此對我很「照顧」，稍稍一退步，我就變成了對不起老媽，對不起她的「不孝子孫」，別看是女孩子，照打不誤，我這個人從小就倔，你打嗎不是，好，我不學了，從她第一次拿樹條子抽我那次，我就和她女兒成了好朋友，為了氣她，說好都不許再學她的課，那時還商量過怎樣才能練好輕功，學好了能打回去。

那是噩夢般的一年，後來她調離了我們學校，她女兒一直不成器，五年級以後再沒上過學，逃學，離家出走是家常便飯，聽說後來還去監獄呆了幾年，大概這應該算是回饋李校長最好的結局了。

後來我也成了老師，教小學，從我教書的第一天起我就發誓：不能讓我的學生膽戰心驚的坐在教室里，必須要她們愛上我的課，愛上我！我接收的那個班級，從過去一半學生考四五十分的成績，過度到最後幾乎都成了優秀學生。

我不知道李校長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才使得她變化大到學生都認不出她，一個人再蒼老不至於臉型都能走了樣，後來大了以後聽說她人品也不好，家庭里也很強勢霸道，對待婆婆公公，小姑子也很過分，可是她在仕途上卻很「順利」，搞得八面玲瓏，走路生風，臉上寫滿了得意忘形。

後來五叔簡單說了幾句她的情況：離婚多年了，在兩個兒子家輪流住，兒媳都嫌棄她，女兒至今不上門……

看著這個滄桑的老人，想著她一生為了一個「名」，不惜犧牲孩子們的天性，不惜毀掉孩子們的快樂，只為了一個成績能夠突出，好給她增光添彩，「教育」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往上攀登的工具，不知道她後來想沒想過她教過的孩子們都是怎樣度過的自己的小學時光，不知道她今天如此模樣是否是因為虧欠了太多孩子快樂的成長。

也許不該這麼評價自己的老師，而事實上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確實所做的！本分就是！不止只有教書還要育人，在她身上我能回憶起來的，只有她的「打罵」和「得意」，還有就是那些對領導的阿諛奉承，對家中老人的驅趕冷漠。

一個沒有把自己教育好的人，她的德行能夠支撐自己多少年的風光？時間不會虧欠任何人，也不會放過每一個虧欠身邊人的人，李老師，只是其中一個被歲月踐行了規律的人。

眼下，蒼老已至，唯有祝福她安康，畢竟受之教誨一年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過年了，也祝福李校長吧，分別時，我留下了她的地址電話，回頭就去探望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