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為阿妹創作新歌《連名帶姓》樂評——說著被偷走的故事哪裡還有多餘的眼淚

文/雷克

很多時候，聽歌的人很無情，而唱歌的人卻有鑽心的傷痛。當我們帶著要求和期許在問一首歌要情緒的時候，最後得到的只能是字眼和旋律星星點點的兜售。我們必須承認雖然聽了很多年的歌，喜歡過一些人，以為彼此是同類，但唱歌和聽歌的人很多時候並不完全他知甚至是自知，就像處在同一個頻道之中卻不在同一個頻率。我們想聽的其實都是別人故事，然後把自己的裝進去，假裝草草了事。

由周杰倫創作，葛大為填詞的單曲《連名帶姓》於12月4日在HitFM首播，收錄於阿妹2017年全新個人專輯《偷故事的人》。光看周杰倫、阿妹、葛大為這些重量級的標籤，很多人就已經把默認的逼格提到了嗓子眼，但聽完之後，終歸覺得隱隱約約的不太圓滿。整首歌給人的印象就是平淡，連鼓都沒編，從頭到尾都是鋼琴的Loop，間奏以及第二遍主副歌加了小提琴，主副歌之間也沒有太大的起落，人聲和編曲的層級關係也不是十分明顯。但是，這並不能否定《連名帶姓》是一首上乘之作。

自然，會有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十年前周杰倫聯手李焯雄為阿妹度身定製的那首《如果你也聽說》，那首太經典了，詞曲編到人聲都是天衣無縫。但那是十年前，十年前周杰倫在做《我很忙》，十年前李焯雄還在寫「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十年前阿妹還穿著紅色亮片小洋裝、搭配紅色網襪拍攝專輯封面。我想強調的不是他們的創作力已經過去，而是他們對音樂的理解已經變得深邃，就像阿妹的這張時隔三年的專輯一樣，有些故事可能你我都不再是主角，而是一個被時間偷走故事的人。上一張專輯還是《偏執面》的阿妹，終究還是回歸了可貴的平淡。

當我們年少懵懂的時候，年輕並且才華橫溢的周杰倫橫空出世，他寫出了很多我們感同身受的個性和尖銳，也寫出了千奇百怪的無聊和幻想之中的美好。而現在我們再聽他的歌就會少了很多尖銳，多了很多平和。一個人的軌跡總是會趨於沉澱后的平緩，就像一杯水，激烈的時候足以燙傷，回溫之後就算冷了也帶著柔暖的力量，誰又說，哪一種不美好呢。

《連名帶姓》這首歌，我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種把自己當成故事來講述的煎熬，明明自己是主角，卻只能像介紹故事情節一樣竭盡全力的表達不可觸碰、不可悔改的一切，這種體會也許只有受過長久內傷的過來人才會恰如其分的剝開來講。這也是整首歌沒有大起大落、沒有複雜的編排和大陣仗的樂器來輔助的原因，說著被偷走故事已經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氣，哪裡還要額外的眼淚。阿妹用不堪回味的氣口和聲線配合著葛大為的詞更是一個字一個字碾壓著鑽心，直到擊垮。這也讓我想到了另一首歌曲，那就是2013年由周杰倫作曲、方文山填詞為方文山執導的首部電影《聽見下雨的聲音》創作的同名主題曲，原唱本來是交給出身歌唱比賽的魏如昀，後來周董覺得不錯重新編曲來唱收錄到自己的專輯中。魏如昀的版本便是偏向於平淡清新，周杰倫的版本則更輕搖滾，方文山也曾極力要求周董按照原版來唱，所以周董的版本還是相對保守的改動。

阿妹在向周杰倫邀歌的時候碰巧周董也在籌備新專輯，但沒幾天他就交出了Demo。原本的編曲中有鼓、吉他、貝斯的編排，但考慮到整張專輯的調性，只選用了鋼琴做完整的詮釋，節奏上也做了調整，阿妹也聲稱將原曲中板改成慢板這件事很對不起周杰倫。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我們也希望可以聽到周杰倫按原版的編曲重新演繹。

最後，來談一談歌曲的MV。《連名帶姓》的MV請來了導過Hebe《餘波盪漾》、林俊傑《Too Bad》和《可惜沒如果》的陳映蓉，Selina任家萱出演女主角，跨年的場景還特別的選在台北仁愛路進行凌晨封街，動用了兩百多位臨演。想說說MV並不是覺得它不好，而是覺得整個故事的架構、情節的安排沒有給出太多的東西，唱K的場景、遇見前任、不情願的吻以及女主角的牽強、無奈、掩飾、不可觸及的認命等等情緒都好像有別的MV的影子，會有一點千篇一律的感覺。

最後，還是希望大家能夠給這首歌一點耐心，也給自己一點耐心，在時間的流失中慢慢的去體會連名帶姓的苦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