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幸福很簡單,長大了簡單很幸福

1.

當我首先看到這五個字的組合時,武林外傳風靡一時,不知這能引起多少共鳴。然而這並不是湘玉的獨創,它來自於齊秦的一張專輯名稱。

在2015年,我們是在老周與小林的歌聲中離開校園的,其實我更有興趣的是崔健和齊秦,崔健教我們面對社會,齊秦教我們獨對心靈。

史鐵生在地壇的獨處時光讓他看見時間的奧義,而一次不經意的聆聽,卻像是記憶的開關,深深觸動。

在齊秦的歌曲中,有許多精彩的創作,易於親近,《痛並快樂著》並不是最出色的,但卻讓我念念不忘,心中迴響。當我落筆時,心裡閃過許多名字,但是前幾天看過白老師的《痛並快樂著》,五字箴言便在我腦海固執的停留,揮之不去。

而正應了「名不正言不順」的老話,自從我默認它為題名之後,發僵的指尖變得靈活,執筆更加順暢,我開始明白我可以寫點什麼了。這五字正是筆下流轉的頭目,於是它們幸福的相遇了。

2.

前幾天在讀周樹人,「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國人的想像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魯迅先生闡之未盡,我一下子觸類旁通:一見浙工大,立刻想到養賢府,立刻想到大學生,立刻想到就業潮,立刻想到工作,立刻想到潛規則,立刻想到父老鄉親。

對於熱氣騰騰的畢業洪流來說,對於出爐的大學生來說,其間變化可能僅是年級變成了明晃晃的大一,書包由重轉輕的過程,所以什麼「對我的人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法暫且不要太有。

面對高考,眾人紛紛魚貫而入,雖然嘴裡喊著不要不要堅決不屈服於填鴨式素質教育的淫威,然而轉身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躍入了坑誰死誰的「萬人坑」,可以想見中國教育之厲害。另有讀死書,死讀書,讀書死,難免近年倡導「二胎」政策,原來心理素質差的已經在中考高考兩道坎里死的差不多。這種煉蠱似的鍛煉方式充分體現中國人民的勞動智慧,世界人民都為之稱頌。

轉念一想這種想法未免過於偏激,畢竟教育正在改革,未來依舊未來,況且棄高考而擇他路的人又不在少數。轉兩個念再一想,大學未必就一般黑,一棒子打死也不能夠。我現在也只是在信口開河,姑妄言之吧。

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身為文科生,寫大學時難免要拉開高考作文的架勢來賣弄文采。我一直對掉書袋的敘述敬謝不敏,如今也不得不說上兩句。

蔣方舟十四歲時出版《正在發育》,十七歲的許佳發表的作品至今影響張悅然等人,遑若郭敬明、韓寒諸多少時成名者。回首看見我的過去,乏善可陳,不禁回過頭來看看未來,光芒萬丈或者默默無聞?我不敢說,這德性像是鄭淵潔先生口中的「整理遺容」。

生命之所以偉大,本就在於那一滴星光散去過後的下一個天明,是未知的。正因為那一個可能,才讓人玩命去拼搏。難道還會有比「我想」更強大的原因?當如此正能量的雞湯灑完,我早已熱淚盈眶。

高三時期,大家就懂得為了一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玩命,偶爾玩笑「復旦的通知書像結婚證,復旦我愛你,和我結婚吧」,這其中又摻雜幾分認真幾分苦澀?在一批優秀,進取的大學生中,自稱一句忝列門牆,倒不是變樣裝些什麼,而是我發現我越來越了解自己了,儘管一點點。

我高中校友就讀於浙財,乍一聽名頭還算響亮,其實說到底還是個流通一些貨幣就能拿到一張好文憑的院校。曾經我最喜歡用的詞是實惠,實惠的上大學,實惠的找工作,實惠的嫁夫生子,甚至實惠的死。

然而現在我比較恐懼。大學這個階段,最可怕的莫過是擁有一大堆時間與精力,腦袋卻是空的。我的高中籍籍無名,在那些我的校友看來,我也算有了出息,為學校爭光。只有我自己知道,或許自己像只氣球,彷彿飛得很高,仔細一看卻是被浮雲托著;外表看上去也還飽滿,但肚子里卻是空空。這樣想著就不免有些擔心:這樣怎麼能走更長的路呢?

抱著心中的情緒,我像被扔入杯中的一團紙,窺見身邊種種。

入學初,「校級」「團學」「百團大戰」如走馬燈般輪番轉過,面試時經常需要回答這樣一個問題:「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種巨大的問題是無法一言以對之的。如果我可以翻看完這近十萬字的博文,問題們的答案也許會有。如果說沒興趣看,那便本就沒有提問的必要了。

其實一個人永遠無法真正全面的了解自己,每念此我都不由悲從中來。以前我最渴望的事摘掉眼鏡后能清晰的看清鏡中的自己,現在我簡單的希望我能看見自己,不在「亂花淺草」中迷了眼。

但在顧好自己的同時,大學又推動你不斷的去聯繫他人,專業點講就是建立社會關係。關於別人對我的印象,自我感覺是比較極端的。太棒了,孔夫子的中庸半點沒學到。然而我滿意於自己依舊那麼的不會做人。對喜歡的人笑臉相待,對厭煩的人敷衍了事。我不勉強自己,卻有很多人覺得我不快樂,其實倒也未必。我的精神雖然還未分裂,性格卻早已分裂。開朗與內向。自大與謙恭。能言善辯與木訥獃滯。等等。然而兩個我都是真正的我。只不過分處在不同的時空。在遇到不同的環境和人的時候,得到激發。

大學的大好時光,看似四平八穩,倒也未必。大一是舒適期,安全期,也是奠定期。想要無可取代,就必須時刻與眾不同。這是可可·香奈兒的一句廣告詞。功利的來想,社會的篩選法則不正是如此。可以在大多數時間裡庸庸碌碌,只在不經意間綻放光芒。大學——一個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處,多少「麒麟才子」泯然於眾人,從此一蹶不振也不是沒的。

3.

再提及就業,應屆畢業生紛紛面露難色。談虎色變。從職簡直變成老青年的「三大難」,跳樓價也難以甩賣的大學生正在面臨更高更快更強的履歷門檻。

老祖宗說:居安思危。何況大一早已應該充滿危機意識,職業規劃課上字正腔圓的說「大一作為適應期,不急於一時」,其實言外之意就是,要時時刻刻都抓緊,台下眾人紛紛點頭以資鼓勵,就像幼兒園老師帶小學生去遊玩時問道「這裡的風景好看嗎」,小學生們異口同聲:「好看。」

步入大學,不再是高中的例行公事,我本以為我會因為時間自由而變得逐漸散漫,而各種活動卻讓我的時間表密不透風。現在我時常被某個學院某個專業的某個同學的優秀事迹刺激一下,然後就發奮一下,就像起搏器下的肉體,起伏不定,聊勝於無。上大學之前,大家都說:大學是個大染缸。

試想一下,只要防線稍弱,引誘到位,本來嚴謹的人頓時收放自如。如何獨善其身?如何嚴於律己?如何花好月圓?曾經看到這樣的段子:青年人的理想很像髮型,換了這樣,又換那樣,患得患失,不知所謂。乍一聽我感到反感,這使一群真正擁有理想馬不停蹄的人受到深深的侮辱。沉思的時候又想,我有什麼立場,捫心自問,我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嗎?我今年十八歲,上大學了,如果有一天我有機會在眾人面前說「I have a dream」,那我一定會說「continue」。

從來不會輸,如果不計成敗。或許這也是我能夠堅持下來的原因。

把看似簡單的事物想複雜點,把看似複雜的事物想簡單點。大概是我大學時期的座右銘,其實這得益於韓寒的一句話:小時候幸福很簡單,長大了簡單很幸福。如果我以後心有城府是為了變得幸福,那我願意一直簡單下去。大學事務煩雜,活動實踐單看個人。人與人的區別不只是指紋,雖然努力過後發現天賦很重要,但是我還是願意一直努力。

上高中的我看了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那是那個年代的大學時光,風格還沒有現在的驚世駭俗,也讓我第一次對「青春」「男女」這樣的字眼產生了懵懂的遐想。也為我流連於圖書館找到了由頭,想想我得多乖啊,興趣都如此純良。

想起看「中國合伙人」的時候,陳冬青閱盡圖書館全書的事迹令人神往。當時我便暗地裡下定決心,上大學時要多看書。不說看完一層,至少一架是要有。許下雄心壯志的我,樂呵呵的「下館子」。

4.

明媚角落。

這是我為看書時的安靜地帶的取名,我愛陽光。我現在時常拿工大的圖書館來吹噓,也是我三點一線外的一點。話此不得不提及一本書《菜根譚》,當初我帶著它,從浙南到浙北,層層行囊,像懷抱著十世單傳的嬰兒,珍重無比,如今它靜靜的睡在書桌角落,低眉順眼得令人唏噓。

我有這雙腳, 我有這雙腿, 我有這千山和萬水。我要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踏上搖滾新長征路上的崔健,多麼瀟瀟洒灑,我將來要走的路,或許是一條平凡之路,但是人生不過就是蜿蜒個幾十年的事,只要活過,怒放過,我想它沒有遺憾。

扯回正題,兜兜轉轉回到大學。說到「愛」,無非一句「我想要的」。於我,走到生命的哪一個階段,都該喜歡那一段時光,完成那一階段該完成的職責,順生而行,不沉迷過去,不狂熱地期待著未來,生命這樣就好。不管正經歷著怎樣的掙扎與挑戰,或許我們都只有一個選擇:雖然痛苦,卻依然要快樂,並相信未來。

「米道杯」創意寫作大賽獲獎作品


文章首發在吳文雨的個人微信公號:我的國Lamp

評委老師說

語言老練中帶著活潑,表達流暢,對大學生活的感悟頗深。作者知識面廣,文章的點面結合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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