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周年
大哥一周年
文/四郎
一
大哥出了趟遠門
近鄉情怯 ，太陽落山時才敢返程
身子很輕
經不起一點人間煙火
一桿紙幡輕輕一挑
便被侄子帶回了家
二
大哥的呼吸均勻多了
如勾月下的空氣，如影如幻
充滿清涼和釋然
不像去年醫院裡呼吸機的躁動和忙碌
一邊替大哥呼吸，一邊傳送著侄兒的孝名
其實，呼吸機累了，大哥也累了
三
門檻增高了三寸
一庭新的院落剛剛建起
今年說啥也得讓他爹住上新房
嫂子和前來的眾親們一邊拉著家常
一邊疊著大哥再次出行的銀兩
氣氛融洽，與悲痛無關
而我省去繁節，只想和大哥說說話
便扯了一下，堂屋正中央擺在椅子上的
空空衣袖
四
幾十桌的飯席，酒令雀聲四起
大哥獨坐一桌，不言不語
又該啟程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
帶不走的都疊好，用幾廂火柴劃一下郵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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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房屋，汽車，搖錢樹
五
大哥來去匆匆
歸途是一腔戲唱詞，幾鐵楸戾聲
遍地的親人野草般盛長
父親，母親，大哥，二哥，二嫂
還有一個叫「二振」的小侄子
大哥的生長期最短
每添一次新土，我都被砸得啼血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