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自白——面具

一顆種子,生根、發芽。羸弱、翠綠,彷彿用手輕輕一捏就能掐出水來。風吹過雨打過。小小的嫩芽已漸漸凸顯參天之勢,沒有了曾經的翠綠,只能看到被包裹著的一片片的乾枯的樹皮——像一張面具。

我是一粒種子。我沉浸在黑暗中掙扎著掙扎著,我好想擠破了什麼,接著我展開了身體。好冷好餓,我伸出雙手向四處掙扎著。我想要去抓住什麼。漸漸我吸取到了什麼。不再餓了,可我怕黑,我想要睜開眼睛。有點刺眼但我還是做到了。原來這就是天,原來這就是雲。好白的雲。我想抓住它。我想著只要我長得高高的總有一天我能抓住它。我渴望著,生長著。每天都在看著我自己是否長高一點,哪怕一點我都開心的不得了。不知不覺我已經超過了小草,如今看著翠綠的自己彷彿看到了流動的綠寶石。每天看著白雲看著自己,這已經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今天不知怎麼了,我總感覺越是臨近傍晚越覺得冷。天完全黑了下來。黑暗驅趕了最後一抹光芒,周圍變得寂靜下來,聽著自己的呼吸,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我是如此孤獨。起風了,風聲一點點掩蓋了著我的呼吸聲。突然頭頂一點冰涼。是誰?是水。一滴兩滴,下雨了。葉子逐漸粘連了我的身體,我請求著風慢一點,哪怕只是一點,但它只是面無表情的從身邊掠過向著遠方前進,不曾留意著我的渺小。我要時刻攥緊泥土,也只能無助的攥緊泥土,風刺的臉生疼。我抬起頭看不到我的白雲。只有傾盆的大雨。困,好想睡,但我知道我不能睡,不敢睡。狂風卷積著沙石,撞向我,我只能期待著,期待著可能再也等不到的明天。我竟然挺過來了。我又看到了晴天白雲。並且我好像長高了。不過為什麼我總覺得白雲似乎飄遠了。漸漸我看藍天的次數越來越少,更多的,我低著頭儘管我也不知道我在想著什麼。又過了些時日。終於那天的噩夢又跟隨著記憶上演。困了冷了可也麻木了。我再去在意自己的新衣是否殘破,不去憐惜風割在臉上的痕迹,也許是因為雨已經淋透了心。儘管我找不到我的心。我已經不去在意我是否長高,也不去關心我的雲是否已經飄遠。只是長著。風、雨又來了,可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將身軀全部隱藏在我結痂的傷口背後。就像曾經風不在意我的身軀一樣,我如今也不在意風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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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藏在乾枯的面具背後不見喜悲,我也只是單純的生長著。如今的我已有參天之勢。漸漸有動物停靠在我身邊,我也不去管是否其喧鬧或者安靜。知道一天一直小兔子跑過來問我:「大叔,你的夢想是什麼啊?我也想將來變得想你一樣強大」,哦,夢想嗎?面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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