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非馬,難道女朋友就不是朋友?

在這個時代,男人就是一種資源,每個家庭都不能缺少男人,而長平之戰趙國的精壯男人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這些男人當然更成為人們的掌中寶。

「每月一金,真的每月一金,秦國人在長平殺死了我們那麼多人,如果這個時候不去保家衛國建立功勛,更待何時,難道要讓秦國人一直殺到這裡來我們才肯拿起自己的武器奮起反抗嗎?」黑夫又一次高喊道,面對那些質疑聲他不得不這樣高喊,不然單單群眾的口水就夠淹死他了。

「以前我們的祖先是晉國人,後來我們又成了趙國人,生活不照樣過得下去么,難不成秦國人來了以後我們就不過生活了?」這時人群當中冒出了一個質疑的聲音。

黑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想要憤怒,而趙學聽到這話時卻異常驚恐,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戰勝這句話,對於沒有經歷過秦朝日後暴政治國的人是很難說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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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人說得正對,趙國本來就是從晉國分裂出來的,趙國人以前就是晉國人,改一個國號后他們依舊生活,完全沒有影響,在他們的眼裡這片土地併入到秦國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姓秦姓晉姓趙他們都會過生活的。

「放屁,我們是趙國人,晉君無能我們才自立的,秦國入侵與趙君代晉怎麼能一樣呢。」黑夫怒吼了一聲,但是很顯然這聲怒吼並沒有什麼說服力,因為在事實沒有發生以前沒人會知道秦朝有多可怕。

這時趙學走到說話人的面前,才看清楚這是一個衣著較為樸素的白面書生,他的手掌沒有任何繭子,看得出來他既不是獵戶也不是農夫,應該是一個讀書人。

趙學最害怕碰到這種人了,戰國時期的讀書人個個都是學問家,這種人才資源各國都搶著要,走上前去,趙學問道:「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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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善!名家,公孫善。」公孫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如果單單隻聽說公孫善這個名字,趙學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但是當對方說出自己是「名家」傳人來,趙學頓時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了。

名家素來就以辯論稱霸天下,名家始祖公孫龍更是拋出了非常著名的『白馬非馬』這個命題,跟他們辯論豈不是要找死么。

「在下趙學,乃是趙國王族後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公孫兄與公孫龍前輩……」趙學忘了公孫龍是哪裡人了,只記得這是一個辯論高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公孫善一定是他們家的人。

「公子原來是王族後裔,失敬失敬,我自幼便隨我父親來到安城定居,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趙國人,公孫龍……是我爺爺……」趙學猜得果然沒錯,那位辯論高手原來是他的爺爺,現在擺在他面前最大的難題就是他應該怎麼樣來駁倒對方,辯論高手的後代應該不會太慫的。

趙學也不知道這個公孫善有多大的能耐,但是能說出那種論調就絕非常人,名家果然名不虛傳,詭辯都能贏過儒家,更不用說占理的辯論了。

「公孫兄,既然是趙國人,為何不參軍打仗呢,我們的國都邯鄲危在旦夕,身為趙國一員理當出手,不是嗎?」趙學只能試探性地發起進攻,必須要試試公孫善的深淺,如果對方是個辯論高手的話自己就會讓黑夫直接將其打暈,絕不能讓他在這搗亂。

公孫善笑了笑,拱手道:「之前我已經說了,我們是晉國人也好,趙國人也好,哪怕就是秦國人也好,我們的身份都是老百姓,難不成秦王會把我們都殺死么?」

「會!我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你,秦王會把我們都殺死,長平之戰,四十萬人已經投降了,為什麼秦王還要殺他們,把他們策反成自己的兵不是更好嗎?」這第一記攻擊趙學算是接下了,看樣子公孫善也沒有多大的能耐,如果這次是他祖宗公孫龍來辯論的話,趙學也只能恨自己生錯了時代。

「笑話,秦國人殺降兵是害怕他們日後造反,我們老百姓還要種地、織布、做生意,秦國人豈能隨便就殺掉,如果把我們老百姓都殺了,那麼他奪得趙國的土地又有什麼用呢。」公孫善就算不是辯論高手也絕對不是辯論廢柴,這一句話直接就把趙學給嗆住了。

一旁的黑夫和鯨蒲怒目等著公孫善,隨時都有可能衝上去給他兩拳,但是趙學知道,要想讓這種人對你福氣,就絕對不能動用武力,就算是把他打死他到最後也會罵你一聲莽夫。

「何談可笑?公孫兄剛才已經說了,殺降兵是害怕他們日後造反,難道我們趙國的百姓被擒之後就不會造反嗎,假使按照公孫兄的設想發展,老百姓依舊是種地、織布、做生意,像我這樣的王族會善罷甘休嗎?與君上有關係的人會善罷甘休嗎?平原君那一堆門客會善罷甘休嗎?既然這麼多人都不會善罷甘休,趙國故地為何沒人敢反呢?」

趙學頓了頓之後,又道:「這些問題都是實際存在的,我都能想到,秦王會想不到?既然秦王能想到,那麼你覺得他還會給趙國人留一個活口嗎?所以秦兵如果攻下趙國,那麼我們的財產都會充作他們的軍費,我們的妻女都會淪為他們的奴隸,而我們趙國的男人則都會被坑殺!」

完全按照史料來看的話,秦國殺人是殺人,但完全沒有到見人就殺的地步,趙學這一點很顯然是在妖魔化秦國,可是面對公孫善這樣的名家傳人,他不妖魔化秦國就不行,適當地騙騙人也不是什麼錯。

公孫善終於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趙學,面前這個年輕人所講的話似乎都是對的,自己根本就無法將其駁倒。

「公孫兄,醒醒吧,秦國的統治不是王道樂土,我們都會被殺的,而真正能活下來的人也只能做奴隸,我看公孫兄也是一個讀書人,那麼你究竟是想被殺死呢,還是想要作奴隸呢?」看著公孫善那無言以對的面容,趙學就又下了一份猛料,讓他自己親自代入到那種恐怖的場景里去。

公孫善被趙學嚇得冷汗直冒,到底他還是個年輕人,這要是公孫龍來的話冒冷汗的人就是趙學了,所以這一場辯論趙學完勝公孫善。

「我……我……我從軍,雖然我從來沒有做過體力活,但是抄抄寫寫我還是能幹的,你身邊一定缺少用筆之人,我可以幫你,不要錢,只需一日三餐即可。」公孫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著實被趙學給嚇到了,不過既然是個讀書人就絕對會服從道理,趙學以理服人,正中公孫善下懷,這要是來個大老粗的話誰管你會不會辯論,拳頭才是道理。

趙學沒想到公孫善竟然這麼爽快,看來他還是低估這些讀書人的勇氣了,既然如此,他必然會將其收編的,組建軍隊自然少不了壯士,可一支軍隊最重要的人絕對不是五大三粗的士兵,而是這些文職人員,他們在戰爭中所能起到的作用絕對比丘八大。

「沒想到公孫兄竟有如此大志,軍中缺少的正是您這樣的人才。」趙學高興地拍了拍公孫善的肩膀。

可是在一旁的黑夫和鯨蒲卻有些不高興了,在他們眼裡公孫善狗屁不會,要力氣沒力氣,要武藝沒武藝,可他們哪裡知道在戰國時期一個識字人的能量有多大。

「我的天啊……白面書生都從軍了……我們……」這時人群當中幾個男子在討論著,他們原本是不想打仗的,剛才公孫善那套理論一拋出便獲得了他們的支持,可是如今連公孫善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從軍了,他們也實在是抹不開面子。

這個時候討論話題的幾名男子不再說話,躊躇良久之後終於走過來一個人,對著趙學說道:「我也從軍!你去哪我就去哪,七尺男兒怎麼能輸給一個無力的書生呢。」

看到這個同伴來參軍了,之前與他討論的幾個人也把持不住了,他們幾個也走了過來,同時嘴裡喊著:「殺秦狗,為長平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我也從軍!」

趙學心想多米諾骨牌的效應還真是明顯,只要開好頭了這次招募行動就可以順利地進行下去。

「多謝各位壯士,我替那些在長平埋葬的英魂謝謝你們!」趙學拱手對他們致謝,然後又轉身對公孫善說:「公孫兄,請將他們的名字寫在絹布上,然後每人給他們一金,算作是第一個月的酬資。」

不管什麼形式都沒有錢來得爽快,這幾個壯士來到趙學這裡之後立馬就領到了一枚布錢,這在那些平民眼裡是非常刺激的,須知一枚布錢的購買力在戰國時期可是相當大,趙大家總共才兩千枚而已。

黑夫和鯨蒲看著這些人加入之後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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