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報社與救世

哈利·波特第一次見到艾琳·澤維爾,是在薩里郡的小巷裡。
  
  那時候他正在逃避達力和皮爾追打。
  
  每到暑假,他都會長時間呆在外面遊盪,以免他們又想起自己一直愛玩的遊戲——打哈利。
  
  可惜的是今天達力最喜歡的電視節目被取消了,他給了電視一腳,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就開始追打哈利來。
  
  summer sale的狂熱裹挾著夏日的暖意迅速遠離,八月的英格蘭已經踩在了夏季的尾巴尖上。
  
  晨起一場雨,地面還是濕漉漉的,微風吹過還有涼意。
  
  所以說,艾琳給哈利的第一印象就是——美麗「凍」人。
  
  閃過街頭,轉入小巷中,哈利就看見了正在拋玩一個硬幣的女孩。
  
  女孩有一副精緻的面容,但是你總是可以在她身上找到一分違和感。在這樣天氣里,穿著單薄的女孩無疑很是顯眼。
  
  也許是因為德思禮家碗櫥環境太過糟糕,他比同齡人要單薄得多,但是比起他,女孩完全就只能用「嬌小」來形容了。
  
  哈利想到達力他們狂奔而過的樣子,考慮到她可能被撞倒,心裡一橫,還是拉起女孩繼續狂奔。
  
  對方先是一愣,隨即也隨著他跑起來,哈利頗為熟門熟路在小巷中穿行起來,兩人身形都很小,哈利在某個轉角處看見皮爾被卡住了,就像是一隻奔向食槽的豬被硬生生卡在柵欄中。而達力就被突兀地阻礙在後面。
  
  遙遙還聽得到達力怒斥「你這頭蠢豬!」
  
  到了街邊公園,兩人都有點氣喘。
  
  哈利反應過來自己還抓著對方的手,面上一紅,也就在這時,女孩很快就鬆手了。
  
  心裡瞬間有點空落落的。哈利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在女貞路那個房子里……他總是不願提醒自己等會還是要回到那裡。
  
  學校里,哈利也沒有一個朋友,穿著鬆鬆垮垮的舊衣服,戴一副破碎眼鏡的怪人,又有誰願意和他來往呢?何況達力討厭他是全校皆知的,沒有人願意和達力一伙人作對,他們的塊頭總是能說明一切。
  
  男孩的失落很快就被打破了。
  
  哈利一瞬間以為自己的眼鏡出現了問題。
  
  看起來斯文嬌小的女孩提起腳,然後踹在了自動售貨機上。
  
  畫面幾近定格。
  
  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女孩半蹲在地上,揉腳,淚目:「好疼啊QAQ。」
  
  哈利:「……」
  
  隨即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他拉起兀自蹲著念叨著什麼的女孩,兜里發出脆響,還有昨天去費格太太那裡幫忙除草時得到的幾便士。
  
  在投幣后,他聽見了身邊女孩肚子里傳來的咕咕聲。
  
  他慶幸因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帶了足夠多的錢,而且也沒有在逃跑的時候掉落,畢竟他的衣服實在太寬鬆了。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意圖,蜜色短髮女孩站著,然後側頭,看向哈利,挽起弧度完美的笑:「謝謝,上條當媽。」
  
  所以說當媽是什麼啊!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才要欺負你嗎?」含含糊糊的發音不影響哈利聽出內容。
  
  攥著鞦韆鏈,女孩有一下沒一下盪著鞦韆,因為咬麵包面頰微鼓,很是可愛,很像以前達力養過的倉鼠進食的時候——不過那隻倉鼠在一次機會中逃了——好吧,也許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這些。
  
  哈利推了推眼鏡,然後無意外聽到了眼鏡架和膠布的摩擦聲,覺得這個七歲的生日還不賴。
  
  本來小學里的兩年中,他已經不期望能有人和自己交談了。
  
  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和這個女孩認識不到半個小時。
  
  是的,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也許不會願意和自己講話了。他認真想想,又覺得有點傷心。
  
  在他看來,自己一直是個很奇怪的人,學校沒有人願意為了和他做朋友而得罪達力,何況他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很奇特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很孤單,今天有一個人願意和他講話,他已經很開心了。
  
  還沒有人這麼認真對待過他的問題,每次他問問題,佩妮姨媽只會抿緊嘴唇,弗農姨父則是揮舞著拳頭斥責他。
  
  女孩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只要是和他講話就會正視他,看他的時候筆直而專註,似乎此時其餘一切都是虛無。
  
  雖然他覺得這個女孩講話也有點奇怪,似乎有點前言不搭后語,但是她的神色實在太認真,所以他反而感受到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哈利覺得,他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你……那個……你好,我是哈利,哈利波特。」他有些結結巴巴道。
  
  忽然跳下鞦韆,女孩一臉正經,滿手麵包屑得捉住了他的手。
  
  「你好,我叫艾琳,艾琳·澤維爾。畢業於哈佛——哈爾濱佛學院。」
  
  然後在哈利一臉獃滯中,艾琳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似乎是要看到他的眼睛里。
  
  「拜託了,請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馬猴燒酒(魔法少女)吧!」
  
  
  
  「聽說波特最近一直和那個神經病在一起。」
  
  「兩個人都有點神神叨叨的,物以類聚。」
  
  是莫肯和戈登——他們也是達力團伙里的人。
  
  哈利在轉角處聽到了,忍不住想要衝出去。
  
  忽然就被一隻消瘦溫熱的手拉住。
  
  回頭,正是艾琳。
  
  她神色淡淡的,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甚至不像是覺得有人在污衊她是神經病一樣。
  
  哈利一直都覺得艾琳就像是一個謎團一樣。
  
  也許是因為之前他太過自閉,不過也沒有人會告訴他一些事情,他才知道,艾琳和他原來是同一個學校的。同樣的,她在學校里和他一樣,是怪人一般的存在。
  
  很多人說她是傻子,但是他覺得她其實不傻,否則怎麼會每次都能輕易拿到年級第一呢?
  
  「啊啊……那個啊……」艾琳瞪大了琥珀色杏眸,說出的話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你在填鴨式教育的環境里呆久了也會這樣的。」
  
  很多人說她是神經病,但是她有時候又實在太正常。
  
  哈利一直以來生活的環境也意味著他是一個在感情上很敏感的孩子。他總覺得在某些時候,艾琳對別人的一些話會很敏感,然後下意識說出讓她自己都覺得疑惑的話。
  
  即使一直面無表情,哈利還是覺得,艾琳是個好姑娘。
  
  當然重點是,她不怕達力。
  
  「艾琳……」此時被拉住,哈利瞬間冷靜了不少。隨即有些赧然看向艾琳。
  
  畢竟在這之前,別人對艾琳都是無視態度的,因為他,達力他們才會這樣說她。
  
  「早上好,」艾琳頷首,淡淡道「哈利路亞。」
  
  「是哈利波特……」哈利無奈開口,「早上好,艾琳。」
  
  這個暑假也許是哈利度過的最開心的假期吧。至少他不用到處晃悠了,總是有艾琳陪著他逛大街小巷。現在返校后,卻是有很多不適。
  
  和艾琳相識兩個月,哈利已經差不多熟悉了她的說話模式,倒也不覺得突兀。
  
  艾琳一向是面無表情,別人看來也許是傲慢,但是哈利知道,她只是不知道用什麼表情罷了。
  
  雖然有時候會哭笑不得,但是哈利已經把艾琳當做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在那個小巷裡,從她拉起自己的手一瞬間,哈利覺得,自己觸摸到了陽光。
  
  一時間面頰有些發癢,讓他禁不住扯起一個微笑。
  
  「哈利。」女孩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嗯?」
  
  「你臉上有一隻蜘蛛。」
  
  哈利:……難怪。
  
  
  
  自從認識艾琳后,哈利就不用擔心體育課分組只剩他一個了(當然,這也不是因為他不夠好,而是因為誰也不想讓達力知道他們願意和他一起。註:此句來自HP1)。
  
  一次午飯交談中,艾琳得知了哈利為體育課困擾的事情,咽下最後一口三文治,她淡定開口:「體育課是什麼,能吃嗎?」
  
  「……」哈利無奈遞上手帕,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有當艾琳媽媽的潛質了,女孩在生活細節上完全是零經驗。
  
  聯繫起初次見面的什麼「當媽」……哈利面色一僵。
  
  說起來,他沒有見過對方的媽媽呢。
  
  艾琳開口:「這事交給我。」
  
  似乎很是滿意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她點點頭,隨後開口:「回報的話,這周末到我家吧。」
  
  隨後哈利收到了的通知,今後的體育課由艾琳·澤維爾小姐給他補習。
  
  來告知他的是那個曾被他把頭髮變綠的老師,眼中原本的畏懼和厭惡消失了,帶著莫名的諂媚,哈利敏銳發覺了,他的變化是因為艾琳。
  
  放學哈利被艾琳拉著去了一家店。
  
  她用一大袋便士買下了一本書。看著店員在那裡一點一點清點著。
  
  在店員數完后,把手中的書遞給艾琳。還摸上她的頭:「小女孩還這麼小就會攢錢了啊。」
  
  從書店出來后,艾琳一向沒有表情的精緻面孔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艾琳,你……你笑了?」哈利有些驚訝開口喚她。
  
  艾琳挑眉,道:「因為我在報社。」
  
  哈利一瞬間揮散了心中女孩努力存錢,一分一點就為了買書的故事。
  
  救世主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世界深處的惡意。
  
  還沒等哈利感慨什麼,立即被手中厚實的質感嚇到了。
  
  艾琳把書放在了他手裡,哈利低頭看向標題。
  
  ——《教你怎樣做中國菜》
  
  哈利一愣。
  
  艾琳淡定開口:「周末到我家,做菜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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