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掩映的土牆(小小說)

  瓜子臉,柳葉眉下是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婷婷玉立的身材,柳柳是天生的美女。遺憾的是紅顏福淺,而立之年的她,老公病逝,留下一身債和一對年幼的兒女,相依度日。

  傷心過後的柳柳像一顆熟透的水蜜桃,靜靜地綻放於那梨樹圍繞的小院里。那窈窕的身影,明眸的杏眼,牽住多少慾望的目光,一朵盛開的鮮花,自然招引狂蜂浪蝶。

  年輕的柱子自以為男子漢極足,趁一個月朗星稀的春夜,悄悄地爬上梨花掩映的土牆,欲與柳柳「親密接觸」。冷不防,一盆洗腳水迎頭澆下,柱子被淋成落湯雞,渾身餿味。柱子跳進刺骨的梅溪里洗凈全身。心有餘悸的柱子,說柳柳是朵帶刺的玫瑰。

  「當真如此?」有人不信,問。

  「不信,你可以試呀。」柱子不悅地說。

  又有幾位男人慾蟾宮折桂,不過,誰也沒有爬過那道梨花掩映的土牆。

  冬子是個憨厚的小夥子,他的田與柳柳相鄰。他見柳柳不會犁耙活,自家購有耕整機出租的冬子,往往沒待柳柳開口,便在耕完自家的田后把機子開進柳柳的田,犁機滾得泥漿橫流,水平如鏡。柳柳心裡熱熱的,時間長了,柳柳總想做點什麼回報冬子。

  柳柳給冬子作媒,姑娘是遠房的堂妹。胖胖的膚色白凈得燈草劃得血出。交往數回,堂妹頗有微言,嫌冬子木訥不善風情。柳柳對堂妹,說:「憨厚的小夥子才靠得住,會體貼人會過日子。」堂妹默許。冬子卻嫌她太胖。柳柳說:「胖,說明身體好,找個風吹得倒的瘦妹子,吃不得苦,累死你。」冬子仍挑三揀四地說不攏。柳柳不氣餒,接連介紹幾個姑娘,都說沒戲,不是姑娘不願意,而是冬子太挑剔。柳柳摸不透,問:「你是要找位仙女才行?」冬子嘿嘿地笑,熱辣辣地望著柳柳,臉騰地紅了。柳柳忽地悟到,臉上泅出—團紅暈,似有一條神秘的小溪從心底溢出,溫暖而又甜蜜。冬子比自己小,又是處男,而自己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柳柳黯然,可不知乍地,那個憨憨的身影不時闖入柳柳的夢境。

  無數個夜晚,院牆外傳來冬子咚咚的腳步聲,似一首激昂的歌,走到牆邊,嘎然而止,靜寂無聲。牆內的柳柳似乎聽見牆那邊冬子粗重的呼吸聲。柳柳的心怦怦地似捶鼓,她多想打開那扇木門,撲入那寬闊的胸膛敘說相思之情。可理智的港灣圍繞那燥動的心。許久,冬子咚咚地離去。柳柳慌慌地端條凳站上,透過梨樹掩映的土牆,那個魂牽夢繞熟悉的身影漸漸遠去。

  冬子跟柱子干架狠的。村民弄不明白,憨憨的冬子,那天像發怒的雄獅,一向逞強鬥狠的柱子被毆傷。

  柳柳不懂,問冬子:「你為何跟柱子打架?」

  冬子恨恨地說:「他不該說你的壞話。」

  「吃不著葡萄都說酸。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沒有必要這樣捍衛我。」

  「你不懂我的心。」冬子怨恨地離去。

  傻冬子,世上只有藤纏樹,難道要我去捅破那層薄薄的窗紙……不害臊,想那裡去了,柳柳的臉,忽地似火燒。

  柳柳天天在梅溪洗衣洗被。

  村民問柳柳:「又不是過年過節,乍這麼勤快呀?」

  「準備出去打工。」柳柳笑著說:「兒女的學費越來越貴,單靠種田哪供得起呀。」這話在理。

  那天,柳柳摟著衣服去梅溪洗。剛走出院門,被冬子擋住,問:「你為何要去打工?」

  「我為何不該外出打工?」柳柳杏眼一眨—眨地望著冬子微笑詰問。

  「可是……」不善言詞的冬子被問住。冬子雙眼儘是血絲,眼袋呈暗青色,那是整夜未眠的結果。柳柳心知肚明,羞澀地說:「有好多男人想爬過我家那道梨樹掩映的土牆,被我弄得狼狽而歸。我盼望的人,他只會在牆下徘徊。」

  「我如果敢爬呢?「冬子抬起頭,火辣辣地盯住柳柳問。

  「你敢么?」柳柳杏眼含情,粉臉生春,柔柔地盯著冬子說。

  那道梨樹掩映的土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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