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上流社會孩子為進名校如何做課外準備

剛剛看到這篇文章《暑假只想愉快地玩耍?名門之後都在忙實習呢!》覺得和我最近的經歷挺相關。也來分享一下我這兩天觀察到到的美國中上和上流社會為孩子進名校做準備的過程。

頂端的硝煙:美國中上流社會孩子為進名校如何做課外準備

By 沈池風

這個暑假在美國西岸S校里某個研究中心做研究助理。這是我來美國讀了兩年本科第一次在美國找到實習。這個實習由兩個部分組成:在中國做田野調查半個月,然後在S校待半個月到一個半月(時長因人而異)。在網站上,這個實習的要求是大二以上,並要交求職信、寫作樣本、簡歷和成績單。

開始實習后大家互相介紹,我很驚訝居然八個人的實習組裡竟然有四個高中生。這些高中生都來自美國的「magnet school",也就是最好的學區的重點高中。他們的能力都不錯。雖然中文水平差強人意,但基本的我們這類實習生要打雜的事情都能幹好。即便如此,我還是難免驚訝,為什麼高中生都能來參加這種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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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和B是兩個美國男生,雙胞胎。他們父親是S校校友,做生意的。看準了中國的發展趨勢,他們的父母很希望自己的孩子會中文,於是從小學六年級到高中,每三年就舉家去中國住一年。他們聯繫了我實習的這個單位在中國的對接單位(中國人看到外國人一般都比較好說話),介紹他們的孩子進來了。他們這兩天專門參加S校的校園參觀旅遊團。我很好奇,他們已經來過S校無數次,估計比導遊摸得還熟,為什麼還要參加?他們說,這樣花名冊上會有他們的名字,他們申請大學的時候可以寫上這點,體現興趣。此時旁邊一個S校本科生說,這個沒用,因為誰對S校沒興趣啊?

是一個美籍華裔男孩,在加州一所理科見長的重點高中就讀。他自己創建了一個社團,旨在幫助學生髮揮創造力。這樣一個略微虛妄的目標,要怎麼實踐呢?不得不說,這個男孩的組織能力不錯。他的團隊設計了一系列創造力課程,宣傳、美工都做得很好。但是沒有受眾,再好的想法都沒法實踐。他的父母專門聯繫國內的關係網,讓他們在國內某重點高中上了一周的創意課。這個高中生團隊橫跨太平洋來上課,既體現社會責任感,又體現資源運用能力,正中美國大學申請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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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課,C就來我們團隊實習了。他去年通過父母的關係,已在這裡實習一年,今年又一次「續約」,末了,他不忘當著我們的面和中心老大要了封推薦信。有意思的是,去年他做了格外多額外工作,剪輯了好幾個視頻,而今年連照片都拍得不多。他自知明年不會再來(因為其志不在研究,而在於推薦信),養精蓄銳起來,不得不說頗為厲害。

D女可以說是最牛逼的。她才高一,九九年的。這樣一個「孩子」也來實習,一開始確實讓我震驚。她也頗無城府,一來就告訴我們自己的爺爺是S校教授,父母是H校校友,祖輩聊天

時說起,就讓她進來了。

D女實習晚來了兩天,原因是她父母帶她在東南亞周遊四五國后,最後幾天還想多去一個國家。我們在S校經常看到各種summercamp,D看到好好給我介紹了美國的summer camp傳統:各式各樣的夏令營——電腦、各式運動、發明、各種學科……已然形成產業。對於沒有暑假的父母,把孩子塞到各種夏令營可以省一份心。不必擔心自己的孩子在電視和上網中浪費時間,又可以提高孩子的社交能力,讓孩子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但是,這些夏令營大多數都是收費的,有的還價格不菲。雖然有時候有的夏令營聲稱有經濟補助,但是這個信息(在我看來)很難傳達給真正需要的人。最終能參加這種夏令營的,還是以中產及以上,在特定學區的孩子為主。D前兩天實習結束,去參加跑步夏令營了。

在實習的大學生中,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S校的本科生,一個東岸某不錯的文理學院M校的本科生,以及一個中等綜合大學O校的本科生。S校本科生一直在這個中心工作,暑假也只是「續約」,M校本科生是通過本校特別項目選拔進入,我是自己申請進入,O校的女生的祖輩似乎也和S校有些關係,所以她得以「免試」。

這兩天,又新來了一個女生,她的父母為她的教育費的苦心,真是刷新我認識的上限。

稱她為E好了。女生E現在在東岸有名的某私立高中就讀(這個學校每年學費將近五萬美元,同時,因為它量產常春藤學子,所以是所有有錢人的孩子都嚮往的目標)。女生的爸爸是美籍華裔、母親是中國人。他們很早就設定好了要讓這個女生成為雙語、雙文化的國際人才的目標,在女生在美國讀到六年級后舉家遷到上海,把女生塞進了上海非常好的一個初中。這個女孩就從幾乎完全不認識中文,到現在聽說讀寫流利。因為小時候英語底子很牢,所以她兩種語言都沒有什麼問題。女孩沒有參加中國中考,而是一直準備美國中考,然後來美國參加了一系列頂級私立高中的入學考試。最後被現在所在的這個學校錄取。目前她的父母還在上海工作。女孩每年數次往返中國。

進入一個好高中在本文中已然不稀奇了。為什麼說這個女孩能刷新我的認識上限呢?原因是,這個女孩從高中第一個假期開始就參加各種實習。報刊雜誌上常說的美國家長讓孩子打工、賣冰淇淋之類的,顯然不在這些孩子的眼裡。上個暑假,她在國內某知名電視台實習(這種實習往往國內名校大三學生才能找到)。這個暑假更讓我震驚:她先在矽谷一個科技企業實習了一個月,然後到雲南參加他們學校的「哲學、經濟學研究夏令營」,回家暫歇兩周后,又飛回美國參加這個中心的實習。他的父母怎麼費心打點,可想而知。

當我問她:「是你們學校高中生都這麼忙嗎?」她說,當然啊,我有同學去華爾街日報,華爾街的金融公司里實習的。大多數本科生進入大學時,寫簡歷費半天勁也想不出個名頭,而這些早早就贏在起跑線上的孩子,已經跑到下一站了。

以上說的這幾個高中生,能力都不錯,尤其是社交能力,想來我高中時遠不如他們。從小就被賦予無窮機會,讓他們很難不在各種選拔中脫穎而出。

下午我看著女生E發獃,想象我是大學錄取招生官。在這樣一個孩子的申請面前,我即便知道這麼多的名頭,很大一定程度上與她的出身相關,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經歷了這些大舞台的歷練,這個孩子必然會更有可能成功。這種早早形成的視野、多角度思考的可能,都是許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最終還是要問那樣一個問題:一流大學是要選最可能成功的人,還是在自己的先天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付出了最多的努力的人?如果是前者,貧窮,甚至是大多數普通的孩子幾乎根本沒有博弈的可能,即便是天才也很難有足夠的平台讓其發展。如果是後者,美國的大學將會無法做決定——因為在每一個申請者有十分鐘的被審閱時間的機制里,信息高度不對稱,且難以量化。這個遊戲怎麼看,都是贏家通吃。

資本主義世界最終會變成簡奧斯丁筆下的單極化世界嗎?從不同的視角,能論證出不同的結果。但是一個規則是很顯然的,就是對於已然居於上層的階級,下沉的可能性比依然居於中下層上浮的可能性小。對於居上位者,無論是經濟、文化、還是社會資本,都很難被某一代很快地「揮霍」盡。如非有巨大的社會變革,便只能指望制度(政策)和價值觀(慈善)。而這些,這又是好多篇論文也討論不完的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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