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吧,生命線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古人誠不欺我。前幾日偏頭痛突發,似狂風席捲,摧枯拉朽,無絲毫還手之力。顱內混沌,只感覺腦漿晃蕩,似有一蟲子在顱內肆意妄為,愣生生看它放肆,而仿若隔一玻璃面板,奈何不得。

我佯裝冷靜,其實心裡驚恐至極。我怕死,怕得要死。我有一條簡短的生命線,它不舍再耗費一絲氣力,往前再蠕動分毫。小時,表親家便拿著我的手掌指點我:看你的生命線,在20多歲應該有一大劫,到這就斷了。沒錯,原話便是斷了。我不知道他們儼然賣弄的優越感,究竟對當時年齡的我是何居心,刻意也好,無心也罷,總之於我而言,大概算添上一塊終日懸於頭頂的大石。時至今日,對於邪術巫法,在人前我從來都是一副鄙視嘲諷面孔。人這種東西,虛偽至極。對於此類越發表現得不屑,其實心裡是越發的恐懼,不過是以此面孔來掩蓋與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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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手掌生命線的末端是一日日接近的,另外,我自幼時便體型柔弱於常人,林林總總相互作用,以致終日活得循規蹈矩,小心翼翼。每次過馬路,總躊躇不定,心惶惶然,不敢大意分毫。然而不幸卻有熬夜的毛病,屢改屢犯,每每熬夜后第二日一早醒來,自覺精力匱乏,身形困挫,遂心神不定,懷疑離末端又近一絲,待恢復過來,仍心有餘悸。前幾日看到一條新聞,一男子擠痘,不幸身亡,登時驚恐萬分,難以平靜。才知道面部有一危險三角區,實在碰不得。回想起高中時期,人中區域有一閉口甚是惱人,耗幾日精力,以手去除之,如今細思極恐,后脊冷汗津津。對鏡再看自己臉上幾處痘痘,一個個青面獠牙,似索命冤家。我自出世,對他人便多有虧欠,如今尚無力彌補。不論血緣一場,亦或人海相逢,而今所得皆單向索取他人,理該心懷不安,時時圖報,不敢一去了之,不然比禽獸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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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一條,濫如草芥,我之於塵世,實在不值當一提,然而於我自身,卻真真切切的是一天大之事,惜命如此,自覺形穢。

罷了,盡人事、聽天命罷。即便百年到老,如若終日惴惴不安,沉迷於此結,徒有百年之身形,何益?思及此,有所釋然。正當年少輕狂,竟糾結於此,回筆來看,啞然失笑。滾蛋吧,生命線!

  • 轉自冬青文藝社,一個包容、遼闊,開放、激蕩的文學、藝術交流平台,微信公眾號「白日夢裡的風馬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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