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垣遺事

遼闊的雪原腥風獵獵,潔白的大地斑紅點點,枯木灰燼燃著屢屢焦黑,血泥冰水粘稠的凝結在一起。在這一片廢墟中,一隊丟盔卸甲的殘存兵卒將血窪中的困獸包圍了起來。

「快!扯住了!」亮銀鎧甲的將軍聲嘶力竭的呼喊,「別鬆手!如果它再站起來我們都得死!」

一聲狂躁的怒吼震得地動山搖群鳥驚飛,一旁殘存的半顆杉樹應聲摧折歪倒,上百名兵士三三兩兩的抓著手腕粗的麻繩,咬牙切齒的使出吃奶的力氣,捆綁著一頭高丈許、赤面獠牙的野豬。這巨獸紅著眼睛試圖掙扎,卻被幾十條大繩捆,一時的難以動彈。

拉力的僵持不不持久,人的力量終究是脆弱不均的,很快一聲驚呼傳出,慘叫接連,數士兵被巨獸踢騰的蹄子波及,口吐鮮血立斃當場,少了一邊的壓制,那野豬連續翻滾著就要起身,將軍身邊的副將急忙丟下手裡的刀帶著幾名親兵衝上去補上空缺。

「將軍!銀槍堡的什麼時候到啊?!弟兄們……弟兄們要頂不住了!」

「很快!很快!」

「攻城弩呢?快拉過來!」

攻城巨弩伴著刺耳的機括聲拉開了綳簧,操控的兵士喊著口號將那粗長的弩箭對準了野豬的頭,正待發射,那野豬卻已經完全掙脫控制,站起身形用力一甩,帶著繩索甩飛了數人,隨即在地上瘋狂的翻滾,木質的攻城弩幾下子便七零八落,兵士被碾壓的血肉橫飛,融入了血泥中。

「不好!!!快逃!!!快逃!!!」那將軍棄了令旗揮著手奔跑,卻只能絕望的看著身後追逐趕來的野獸抬起一隻巨蹄凌空踩下。

驀然一道黑影閃過,衣領一緊,銀甲將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身處在很遠處一棵合抱粗的樹后,他探頭再看時,發現原本自己所在的地方站了一個黑衣的少年,少年雙刀交叉格住那鐵蹄,腳下的地面都陷下去了一塊,「那……那是……」

「還是來晚了……」聞得頭頂有人說話,將軍立刻抬頭,發現一名銀色狐裘的男子坐在樹上,眯著眼看著滿地血跡,惋惜的臉掩在風帽之下,只露出刀削般的下巴和薄唇。

黑衣少年一聲低喝,雙刀一振竟將巨獸逼退,野豬粗喘著在冰天雪地之中噴著白霧,刨了刨地以與其身形不符的速度朝少年衝過去,少年並不閃躲也沒有絲毫懼意,迎面衝上縱身躍過獠牙沖勢騎上脊樑,雙刀高舉交錯割斷了兩邊頸側切插入地面,那野豬在血泊中掙扎幾下便不再動了,少年拔出刀來甩了甩上面的血污,抬頭看那銀色狐裘的人:「師父,搞定了。」

「乖徒兒,」銀裘男子從樹上跳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不剩幾個的士兵和在樹后瑟縮的將軍,擺了擺手,「快走吧快走吧——暮兒,找找看有沒有那東西。」

「這冰天雪地的怎麼找,難不成你要把地上的雪化乾淨?」少年低著頭拿刀在地上划拉著。

「哪那麼麻煩。」男子笑著揉亂了徒弟的短髮,被嫌棄的躲開,他虛空畫了幾筆,單掌一推,就見淺金色的光圖飄出,自樹叢中包裹著一顆泛著幽紫光芒的珠子出來落在男子手中,「果然,暮兒,你先回家,我出去一趟。」

「是,師父。」

倖存的數人眼看著銀裘男子憑空消失,驚呼出聲,當即便有幾人蹣跚跪下,喃喃禱告:

「謝上神庇佑「

」一定是龍神保佑「

……

這是一個一個久遠的,人們都還信奉傳說的時候,在民間流傳下來的神話中,它們生存繁衍的這片古陸上有偉大的神龍——上古神獸白龍庇佑,神龍是生命的起源,也是陸地的開拓者,在距今約三萬年前將古陸命名為炎垣,據說白龍至今仍在開化保佑著炎垣,如果這片陸地上的子民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白龍就會出現。

這之中最耳熟能詳的一個故事說的是在兩萬年前,炎垣就曾經發生過一場天翻地覆的龍蛟之戰,白龍戰勝了想要毀滅炎垣的惡龍墨蛟並封印了起來,倖存下來的先祖們在白龍的幫助下重建了家園,人們感恩戴德,將白龍敬稱為龍神,並將這段因緣以書寫和繪畫等方式代代相傳了下來。

據說這位保衛了炎垣三萬年的龍神有九個兒子——囚牛,蒲牢,睚眥,狴犴,饕餮,贔屓,嘲風,椒圖,狻猊。故此民間也崇尚多子多福,將三九之數視為錦瑞吉祥之兆,祖先們將炎垣劃分為九州疆土,根據九龍子的愛好分別命名為聆、鳴、戮、獄、簋、負、瞭、默、靜九州,相傳每個州都有相應的龍子在守護,州民也都盛行著不同的風俗,恰如龍二子蒲牢鎮守的鳴州為鐘鳴之領,而龍五子饕餮鎮守的簋州則以美食稱道。

在這數萬年的時間中,不時會有目擊過神跡甚至於升仙的傳聞,屆時定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雖然個中真真假假難以辨別,不過也因此人們修真求仙的熱情從未減退。

修行本身是非常艱苦而乏味的,修行之人由於天賦機緣的差異,大多數終其一生也沒有什麼突破,卻也有些資質好的年紀輕輕就揚名天下,這讓平凡的人們羨慕同時也自然希望自己也能躋身其中,在這樣的慾望驅使下,滋生出數不清的所謂捷徑和秘寶,這些邪派為正道之人所不齒,可在巨大的誘惑下投身其中不能自拔的人從來就沒有斷絕過。

在形形色色的旁邊門左道中,就有一種據說是能驅使妖獸為己用的秘法,和大多數邪宗一樣,沒有人知道這種方法最初是何處起源,最初只是悄無生氣的在暗中流傳著,而後突然有一天在九州大範圍的活躍起來,大量修為淺薄之人驅使妖獸肆意妄行,各州人王和正派人士都派人鎮壓,可是雙方實力差距很大,想要壓制力量自然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很多弱小的勢力為了自保也開始使用妖獸的力量,使得邪宗非但沒有被打壓的跡象反而進一步的擴大,九州逐漸陷入了陷入了硝煙四起的戰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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