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軍：有沒有「好脂肪」?

孫學軍(第二軍醫大學海軍醫學系教授)

美國哈佛大學科學家近日在人體內發現了一種全新的「好」脂肪，它可提高胰島素敏感性，降低血糖值，從而防治糖尿病。研究人員10月9日在《細胞》雜誌上發表的這一研究顯示，這種好脂肪是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過去科學家沒有注意到這一分子，主要是因為它在人體細胞和組織內含量很低。

一般來說，脂質分子不利於健康，但也有少數脂質例外，例如魚油含有豐富的歐米伽3型脂肪酸，就是所謂的DHA，人類大腦細胞膜的關鍵組成成分。而且哺乳動物自身不能合成歐米伽3型脂肪酸，其特點類似於一些維生素，必須依靠飲食補充，因此被視為必須不飽和脂肪酸對待。最新發現的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與DHA不同，這是人體自身可以製造的脂肪酸分子。研究發現，能產生這種分子的細胞不僅包括脂肪細胞，也包括其他許多組織細胞，並且在血液中也可以檢測到這種分子，意味著這種分子或許可以作為一種預測糖尿病的標誌物。

領導這一研究的是哈佛醫學院貝斯以色列女執事醫療中心副主任Barbara Kahn、哈佛大學醫學院George R. Minot教授和加州薩克生物研究學院克萊頓基金會肽生物學實驗室Alan Saghatelian教授。

Kahn博士認為，這種分子的產生可以人為調整，因此有可能開發出治療糖尿病藥物的途徑。這種分子的血液濃度能檢測，可以作為Ⅱ型糖尿病的預警分子標誌物。而這種物質具有對抗糖尿病的作用，或許本身就可以作為一種潛在糖尿病治療藥物進行開發。Saghatelian博士認為這種分子具有對抗炎症的作用，或許能發現它和一些炎症性疾病如關節炎和結腸炎的關係。

研究的關鍵過程是用質譜技術對各種生物樣本中脂類物質進行分析，發現有4種脂肪在基因工程動物中出現異常變化，水平比正常小鼠高16到18倍。但在資料庫中沒有檢索到這些分子的資料，於是進一步採用串聯質譜檢測方法對這些物質的結構進行研究，並結合化學合成對這些結構進行確認。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是一類家族，均由一個羥基脂肪酸和另一個脂肪酸通過酯健結合，酯健可以形成不同的同分異構體類型。

研究人員隨後對存在胰島素抵抗問題的患者進行檢查，結果發現他們體內的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水平比正常人低50%至75%。理想的研究應該篩選出一批具有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水平較高的人群，看是否這些人確實不容易發生糖尿病。因為這一研究是說明該分子能對抗糖尿病，其在人體內水平不足容易發生糖尿病只是屬於反面證據。

如果給實驗動物餵食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能迅速引起血糖下降和胰島素釋放。進一步研究確定了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能結合一種脂肪細胞受體GPR-120，當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與受體結合后，脂肪細胞攝取葡萄糖的能力增加，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抑制巨噬細胞激活也是通過這種受體發揮作用，這也許意味著這種脂肪酸是對抗動脈粥樣硬化和某些代謝性炎症相關疾病的理想藥物。

GPR120就是G蛋白偶聯受體120，研人員用老鼠作為實驗對象，餵食高脂肪食物。結果發現，GPR120不活躍的老鼠比正常老鼠平均胖15%，而在它們體內累積的脂肪，也較正常值高出兩倍。體內脂肪水平高時，在GPR120作用下可促進更多脂肪細胞分裂，用來儲存脂肪，有效降低患上脂肪肝等疾病的危機，並協助釋出抑制食慾的激素。曾有一項研究分析了兩萬個歐洲人的基因排序，發現有GPR120突變基因的人，更容易患上肥胖症，是一般人的1.6倍。

論文作者美國索爾克研究所Alan Saghatelian教授說，有益脂質的種類並不多，根據目前研究發現的支鏈脂肪酸羥基脂肪酸所表現出的功能，例如可以提高脂肪細胞內葡萄糖的轉運和葡萄糖轉運蛋白4的轉位、減低巨噬細胞活化和炎症反應、促進胰島素釋放、增加小腸胰高血糖素樣肽-1，因此可以將這種分子歸類為有益脂質。

如果說這種分子可控制炎症，那麼這種分子將會成為一種理想的慢性病預防脂肪酸，由於這是一種內源性物質，補充這種物質的副作用相對風險小，其意義有可能超過D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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