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24)

海濤給美玲打電話,告訴她對方已經收到了律師函,問有沒有和她私下協商離婚的具體事宜,下面該怎麼辦,是走協商程序還是訴訟程序。

美玲長嘆一口氣,前天晚上的事情讓她害怕單獨見許明偉了,家裡的鎖已經換了,最近幾天她已經讓敏芝回去住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面對,她不能永遠依賴敏芝的陪伴過日子。最後還是委託海濤全權來處理此事,包括和許明偉的談判。

海濤打電話約了許明偉在外面見面,這樣方便說話。海濤剛坐下許明偉就到了,他禮貌的問許明偉喝什麼,為他點了一杯拿鐵端過來給他。兩個男人各懷心事沉默了幾分鐘,海濤首先開口「 許先生您好,我是卓美玲的律師倪海濤,這是我的工作證,這是我的當事人出具的委託書。」他說著將律師證和委託授權書放在桌面上推過去給他看。

明偉並未拿起,只瞟了一眼,律師證上的照片是眼前的人,他知道這件事在他對美玲衝動施暴后是無可挽回了,但心裡的不服輸仍舊讓他死死不願放手。

海濤將證件和文件一併收入文件夾中,說「我代表我的當事人和你協商,以下我們所有談話內容都會有錄音,所以請您想好了再說。」說著打開了一支錄音筆放在桌面上。

許明偉看著錄音筆,情緒有些激動。海濤解釋「這支錄音筆只是起到記錄作用,我比較懶,不太喜歡寫字,僅此而已。我的當事人卓美玲女士為了顧及您的職業和身份希望能和你協商離婚, 請問許先生對此提議有什麼不同異議?」

許明偉說「我不同意離婚。你告訴她我絕對不會同意離婚,讓她死了這條心吧。」

倪海濤說「如果您不同協議離婚,那麼我的當事人卓美玲女士將會提交法院訴訟離婚,所以您單方面不同意離婚並不能達到不離婚的目的。」

許明偉不屑的說「我不同意離婚難道法院還判我坐牢?」

倪海濤說「《婚姻法》第三十二條規定,如夫妻感情破裂或者其中一方出軌與他人同居的可提出訴訟離婚。所以無論您同意與不同意,法院都會判你們離婚。既然結果都一樣,又何必去法院 呢。」

許明偉冷冷的看著倪海濤,說「她是一時想不開,過段時間等她折騰夠了自然就會乖了。這麼多年她一天班都沒上過,離開我她連飯都吃不上。」

倪海濤笑了,立刻又感到場合不適合,收了笑說「《婚姻法》第四十六條規定,如果夫妻有一方有重婚、家庭暴力、與他人同居及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的,受傷害的一方可以要求對方賠償。第 四十八條規定,若對方拒絕支付撫養費、贍養費及財產分割的法院將強行執行,並且對方工作單位負責協助執行。也就是說法院會直接從你的工資里扣除你每月應該支付的撫養費而無需你本 人同意。」

許明偉怔了一會,他說「要離婚可以,孩子歸我,她這一輩子也不許探視孩子,這樣我就同意離婚,並且她每個月需要付給我孩子的撫養費。」

倪海濤這次是真正的笑了,「您女兒已經八歲了,法官會詢問她自己的意願,若她強烈要求跟隨卓美玲女士生活,並且您是過錯方,那麼法官會根據孩子的意願來判定孩子跟隨誰生活,並且卓美玲女士現在已經有正式的工作,足可以證明孩子跟隨她可以保證孩子生活質量不會下降,所以您並沒有勝算。」

許明偉輕蔑的笑了,「你在說笑話嗎,以她的能力能找到什麼工作?你知道子衿上學的費用需要多少嗎?簡直痴人說夢!」

倪海濤說「我知道,許諾上學的一年費用是二十萬,這個費用是你們雙方共同承擔的,各出十萬,而現在卓美玲女士的年薪基數是二十萬,付了許諾的十萬學費還有十萬,若她能多拿一些傭金或者獎金之類的,應該可以拿到至少三十萬,當然法院只會按照她的年薪二十萬來作為考慮。但若她向法院申請你多付一些撫養費也不是不可能。」

許明偉冷笑「哪個企業的老闆腦子進水了花這麼多錢聘用一個毫無工作經驗的人?你們在弄虛作假。」

倪海濤聳聳肩,「這只是您的想法,法院是只相信事實和證據的,你若執意不肯協議離婚我就只能代我的當事人卓美玲女士遞交法院訴訟判決了,你可想好了後果未必如你想的那麼美麗。」

許明偉騰的站起身,惡狠狠的說「那就讓她起訴吧,我是不會出庭的。」

倪海濤看著許明偉陰沉無比的臉說「缺席會加快判決的速度,而不會改變結果。許先生,我會把您的意思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我的當事人卓美玲女士的,我們法庭見。」說完率先拿起包轉身離開,此時倪海濤的心情是再愉快不過了。

美玲和敏芝正在討論帝景老闆甄玉景的發家史和未來動向,姚瑤敲門進來說有貴客在包間等候,美玲覺得很奇怪,這個點既不是吃飯時間又不是訪客時間,誰會來?還特意強調是貴客,看姚瑤的表情肯定是認識的,問了是誰又不答。兩人面面相覷半晌,美玲才說馬上過去。

餐吧只有兩個包間,餐吧是以西餐及聚會沙龍為主,因而不會像中餐一樣講究隱秘隱私,西餐是以開放自助為主線,所以餐吧當初只設有兩個包間,是考慮到舉辦沙龍時給演員和樂隊休 息更衣化妝用的。

包間里所有的設施也都是以便於撤換為主,比如兩個包間之間沒有實牆,而是高高的兩塊移門,可以分開推移到兩邊使兩個包間瞬間合成一個大房間,即使是大家庭聚會也 是完全可以夠用的。包間的桌子是長方形的,可以展開圍坐16人,兩個拼在一起可以坐滿30人,收起來每張桌子也就如同家裡的餐桌一般大小。

包間的沙發是歐式布藝沙發,柔軟寬大,沙發腿上的萬向輪是定製的,可以很輕鬆的移動及安放固定。最裡面靠牆便是60公分寬的石材邊桌,平時上面放些裝飾物品,撤去裝飾物牆上掛上鏡 子裝上燈便是化妝台,一切的布置是精細巧妙又處處充滿藝術感。

再往裡就是個敞開式的衣帽櫃,之所以叫衣帽櫃是因為它是個柜子的造型,只是沒有門,頂的高度與房間一樣,沒有隔層板 ,有兩層橫擔,一根上掛了很多個木質衣架,另一層則掛了些像登山用的爪鉤,用來掛包包。除此之外房間里並沒有多餘的傢具和裝飾物。

汪哲把自己扔進柔軟的沙發里,細細打量這個房間的布局啞然失笑,陳清怡問「你笑什麼?怪怪的。」

汪哲摸摸自己的臉「有嗎?不應該是帥帥的嗎?我笑這個房間的布置,和美玲的性格一模一樣,乾淨利落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也沒有多餘的裝飾完全是美玲式的裝修風格。」

清怡也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說「確實很像美玲的風格,這就是美玲的動人之處,她安靜的時候讓你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甚至連呼吸都捕捉不到,她俏皮的時候又像是一隻活潑的蝴蝶,牽動著你眼睛不自覺的追隨著 她,她撒嬌的時候像是只貓咪,靈動慵懶性感到你的心都化了,只想永遠匍匐在她的腳下永遠守著她。」

美玲推門進來,「我真是不幸,在你眼裡我什麼都是就不是人,你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說著把汪哲推到旁邊擠出點空坐下。後面的敏芝一臉複雜的看著陳清怡,走到離他們稍遠的餐桌邊 上拉開張椅子默默的坐下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以來敏芝的心情是十分複雜不安的,她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並且和老公的感情十分穩定。但對於陳清怡的出現,她又無法按捺內心的情愫,青春時期的暗戀是一生中最甜蜜的痛苦 ,情竇初開的嚮往,想而不得的痛苦,思念時的甜蜜,相見時的羞怯,都是一生中永不會再來的感覺。那樣的心動,那樣的期待和那樣的絕望,永遠都留在敏芝靈魂最深處。

原本以為時間久了,慢慢的就淡了忘了,所以她才能把自己交給清怡之外的男人。原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相見了,天涯海角彼此天各一方的活著,活在被一堆生活瑣事物慾貪婪深深埋沒的 角落裡,此生再不可能把它想起。而今才知道,原來它並沒有自己想象掩埋的那樣深,甚至連一絲塵垢都不曾落有,心只這麼輕輕微微的一顫,它便應聲而出,光鮮如昨日剛剛作別。

敏芝的愛是卑微壓抑的,是一種向死而生的悲壯,她知道自己無法匹配陳清怡,更知道陳清怡愛的是美玲,她也曾暗暗的和美玲較量,卻又輸的心服口服。在她的眼裡這一對金童玉女站在一起是匹 配的,可又是她不希望的。感情是無法壓制的,你壓制的越久,它反彈的就越激烈。敏芝的青春期就活在這樣的糾結卑微和極度的渴望中。

清怡說「人有什麼好?貪婪狡詐,我下輩子是不想再做人了,太累。」

美玲說「我以為什麼貴客呢,就是你們兩,汪哲又是你讓姚瑤做神弄鬼的吧。」

汪哲說「我們怎麼就不是貴客了?好歹也是一家人,還有誰能比我們更寶貴?這個姚瑤,連杯茶都沒有。」

美玲心裡一動,問「你和姚瑤認識很久了?那麼她老公你認識嗎?」

「周遠?他們夫妻兩都是我哥們,怎麼了?」美玲沒有回答,繼續問「你們最近有沒有橋南的設計項目?」

汪哲說「你想打什麼主意?橋南的規劃八字還沒一撇,你怎麼知道?」他略一沉吟「是你爸爸告訴你的?他告訴你這個幹嗎?你先告訴我你想幹什麼。」

美玲對敏芝說「敏芝,讓姚瑤泡壺上等大紅袍來招待我們的貴客。」敏芝知道美玲要問什麼,便起身出去。

美玲說「當然是合法賺錢了,你看我一個人帶著子衿,又沒有什麼能力賺錢,也沒有工作經驗,生活甚是艱苦,你既然是我哥哥,肯定要幫我自食其力嘛,所以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汪哲一臉的懷疑,鄙視說「這會你肯認我做哥哥了?你哪裡就艱苦了?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要是沒有生存能力就趕緊再嫁個能養得起你的不就一了百了了,你到底打什麼主意?你不說我是不會說的。」

陳清怡說「我知道金汽有在橋南拿地的計劃,至於給批哪塊我不知道,王部長那麼積極的拉我回來就是為了讓金汽到橋南建廠拉動橋南的經濟。而且這次拿地量還不小,據我所知新建的研發基地和生產線都在一起,這麼龐大的規模員工肯定很多,那麼所有的配套設施就要跟上,最好的就是在旁邊建個酒店,他們肯定會有廠商經常過來,而且會有商務招待和會務,只是我不知道具體地址在哪。」

美玲對汪哲說「你看,高低立刻顯現,從此後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就排在清怡的後面了,問你個問題還這麼多條件,清怡什麼條件都沒有就告訴我了,可見清怡才是我的革命戰友。」

汪哲不屑的說「我哪能跟他比,你就是他的命,這個賣友求榮的敗類也就你稀罕,你們兩真是絕配。」

敏芝端著托盤進來,托盤裡裝著一個茶壺四個杯子,她把茶倒好放在每個人的面前,強做鎮定的扯出一抹笑容,對汪哲說「虧咱們還是同窗呢,一點同窗之誼都沒有,這點清怡就比你明白, 同學裡面也就咱們幾個關係最鐵,連放個消息都要交換條件,也忒市儈了。」

汪哲喝了一口茶,清香入脾入喉醇厚,砸了砸嘴悠長的嘆了口氣,說「為了這杯不菲的大紅袍我也少不得說些消息給你。」

美玲嗤笑「你今天怎麼了,竟連做個好人都不會了么?你這麼說話便是透露了要緊的消息恐怕敏芝也不會領你情,何必呢。」

汪哲說「原本我是可以挑些不要緊的信息說說,被你這麼一說就真的要說些攸關生死的消息了,你們兩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哪個人要是撞到你們兩手裡,那真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清怡說「快說吧,連人茶都喝了,嘴巴還這麼硬。人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胳膊肘往外拐。腦子再笨親疏遠近總分得清吧。」

汪哲把身子坐了坐正,清清嗓子,作勢要說。大家一起跟著他做了坐正身子,提神留意要聽,他撲哧一笑,指著他們說「哈哈哈,看看你們的樣子,像個提線木偶...」話沒說完便被惱羞成怒的敏芝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

美玲似笑非笑的看著汪哲笑容僵在嘴角來不及收回就被疼的直咧嘴吸氣,清怡看著美玲似小狐狸的狡黠笑靨,只覺俏皮可愛天下無雙,他想也沒想的便伸手揉了揉美玲的發頂,無限寵溺的說「隔岸觀火是不是大快人心?」

美玲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原本就是個與人有距離感的人,如此親密的舉動她是從不給人機會的,本能的把身體往邊上略微傾斜躲讓,但腦子立刻告訴她不能讓清怡感到尷尬,於是她又微微一笑「你什麼時候也能看懂我的心思了?不好,太沒有安全感了。」清怡心裡很是高興,能懂她的心思是打開她心扉的鑰匙,而今他終於拿到了。

汪哲揉著後腦勺不滿的說「你把我打傻了可就真的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了,你還是不是女人?下手這麼狠。」看到她又揚起了手忙討饒「我說我說,別打了,你是女人,絕對溫柔美麗聰慧的優秀女人。」說完立刻起身將沙發那頭的清怡拽起來自己坐在了清怡的位置上,這樣離敏芝遠些。清怡也只好坐到了汪哲原來的位置上。

汪哲說「其實橋南一直是捧著金飯碗討飯的地方,也算是我們城市的一個奇葩。它的地理位置挺好,就是道路不是很順暢。它挨著鄰省山南,那是什麼地方?旅遊城市的熱區,靠這麼近隨便開發個旅遊項目就能連接起來,而且橋南還有塊濕地,老山風景區,原始森林公園,那可是天然氧吧。規劃了個美麗鄉村來把這些全部連接起來,建設配套設施,就只蹭山南的旅遊熱度都夠了。再往南是老城區,把老街保住修繕後作為旅遊商業區。再往東是老的工業區,馬上要拆遷往西南遷移,留出足夠空間建立汽車工業城,模仿上海嘉定的汽車城,既是工業生產區,又是汽車研發設計中心,這樣不僅形成汽車產業城還能作為一個開放供人參觀的展會。現在已經建立了兩條過來的隧道和一條快速路,就是為了這些規劃配套的。我就知道這麼多,因為做規劃設計的團隊裡面有個設計師我認識,有次聊天說到這些,要是你感興趣我就找他再問問。」

美玲說「先別問他,等我考慮考慮再說。你們今天這麼晚來幹嘛的?」

汪哲說「不幹嘛,被我媽逼著約會,結束的早,就來看看你們。」

美玲想起來了,不敢相信的問「你還真去約她吃飯了?」又轉頭看看清怡「你也去了?這麼大的電燈泡?這哪叫約會,人家沒罵你神經病?」

清怡苦笑「我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估計要被朋友反插兩刀,我算是瞎了眼了。」於是便把晚上吃飯的事都一五一十當笑話一樣說給美玲和敏芝聽了。

美玲詫異「這些舅媽都沒看出來?汪哲你這下死定了,估計一時半會是脫不開身了,除非你現在有其他人選帶給舅媽看。」

敏芝說「我倒覺得汪哲很安全,清怡估計有困難了。不過只要你狠得下心來也沒什麼事,除非你自己願意。」

清怡忙說「我才不願意!我已經心有所屬了你可是知道的,別扯上我。」

敏芝幽幽的說「我知道,很多年前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美玲說「你們兩打什麼啞謎?難道你們兩?」繼而驚呼「清怡,敏芝可是結了婚的。」

陳清怡被氣個半死,站起身說「我是有道德底線的!你胡說什麼?我和敏芝一直都是好哥們好朋友,不跟你說了,氣死我了。」說完抬腿就走了。

美玲無辜的睜大了雙眼看著清怡走出去,轉頭對汪哲說「我沒說什麼,他幹嘛發這麼大的火?」這確實是清怡第一次對美玲發火,他發火的原因不僅是因為美玲不懂他的感情,更大的原因是美玲質疑他的人品,不信任他。

汪哲無奈的看著傻裡傻氣的美玲,說「他是真生氣了,你在質疑他的人品,換你你不生氣么?快去跟他解釋一下哄哄他吧,那個傻小子也不是個能開玩笑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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